返家途中,覺羅太平沒有對沉默無語的任子遙做出任何形式的打擾,只是陪伴在他的身旁,就像尾巴跟着身體一樣。
五行之戰是慘烈的,對於任子遙來說如此,對於覺羅太平來說更是如此,但是她卻無視了自己的消極情緒,只希望任子遙能夠儘快從失去親人的痛苦之中走出來。對於她來說,只要他還好自己就還好……
推開了任家大院的門,任子遙的精神再次受到了刺激,他竟然看到了像以前一樣健康的任全、何美和像以前一樣不知道應該用什麼詞語形容的任子逍:“你們是……?”
任子遙的提問沒有得到任何人的回答,只見任子逍盯着地面之上塵土一般的人形遺骸:“二哥……應該已經追上了大哥的腳步……”
“子通!子逸!阿遠!……”被出現在自己眼前的一切徹底迷茫,任子遙向任子逍投出了疑惑的眼神,內容是:父親他不是瘋了嗎?母親她不是死了嗎?大哥和二哥他們不是……想到任子通和任子逸的遭遇,任子遙又開始覺得自己並沒有出現幻覺,回頭看到了覺羅太平點頭,感覺自己早已跨過崩潰邊緣的任子遙撲到任全和何美的懷裡:“父親……母親……”
發動瞬間移動將任子逍帶回任家大院以後,任子逸終於耗盡了自己體內的全部能量:“子逍,你要記住我接下來說出的每一個字……”
看到被痛苦不堪的任子逸依然掛在臉上的笑容,任子逍對伏倒在他面前的男人肅然起敬:“你說我聽。”
這是任子逍人生第一次認真聽任子逸說話,因爲他感覺他大限將近。
“我有三件事情需要你的承諾……”把一直壓制在口腔裡的鮮血吐出以後,任子逸微笑着接受了以點頭的方式表示同意的任子逍的攙扶,“第一件事情:你要代替我孝敬父親和母親……”
孝敬任全倒還能夠做到,何美嘛……看出了任子逍眼裡的疑惑,任子逸也並沒有出言解釋:“第二件事情:你要答應我不打華夏婭天和華夏婭希的主意……”
雖然在五行祭壇的胡言亂語並非隨口一說,任子逍在稍作思考之後還是面露難色,一向習慣於“以及之道還施彼身”的他不知道除了殺死覺羅太平之外還有什麼方法能夠令任子遙對自己的痛苦感同身受……等等,還有一種方法,就是不擇手段地促使任子遙親手殺死覺羅太平。
早猜到了任子逍不會輕易答應自己的臨終囑託,任子逸還是對自己的想法胸有成竹:“第三件事情……我要你和子遙重歸於好,像以前一樣地親如兄弟……”
如果說前兩件事情還能令任子逍表現出猶豫的情緒,第三件事情就完全不可能進入他考慮的範圍之中了:“二哥,你知道即便我主動求和,任子遙也不可能接受我這個孿生兄弟了,我們之間的恩怨不是你一句話就能瞭解的。”
“……如果你把能夠將覺羅太平還原成人類的方法告知子遙……”盤坐到了地面之上,任子逸閉上了眼睛,“直到現在,我都不覺得子遙是一個會記恨別人的人,不管你們給彼此造成的傷害有多麼刻骨銘心……”
“好吧。”覺得任子逸所言“將覺羅太平還原成人類的方法”可能會在和任子遙的鬥爭中對自己有利,任子逍點了點頭,“三件事情,我都答應你。”
雖然不確定任子逍是否能夠說到做到,任子逸還是準備將他從覺羅無雙身上看到的一切和盤托出,畢竟和好不和好是任子逍和任子遙的事情,是否爲他們的未來早作打算就是他的事情了:“靈魂契約通常是指抵達陰間的人類靈魂和冥王做的交易,身爲超自然生命體,我們本身就是靈魂契約的產物……所以如果子遙真愛婭希公主,他會在必要的時候放棄自己身爲超自然生命體的資格,以自我犧牲的方式換取婭希公主重新成爲人類的資格……”
聽到這裡,之前還不知道任子逸想說什麼的任子逍突然笑了:“據我所指,超自然生命體放棄資格的結果應該就是被化作虛無吧?不知道二哥所言到底是幫任子遙還是害任子遙?”
“覺羅無雙曾經對我說過,子遙的靈魂已經被冥王鎖定了他的靈魂並對其加以保護,所以他比我們多一次重返人間的機會……”聽任子逸說到這裡,任子逍又開始嫉妒任子遙的命運了,“只要你在他放棄身爲超自然生命體之後的三天之內把獵戶之魄加在他的身上……”
“不是我出爾反爾,我覺得他似乎很討厭雙子星獵人裝備。”知道任子逍會說出這番話完全是因爲他不想成爲對任子遙提供幫助的所有人中的一個,任子逸的表情裡出現了一絲不易被察覺的憤怒:“你知道我本可以把這些事情告訴子遙的……”
沉默了片刻,任子逍終於不再表現出牴觸的情緒了:“感謝二哥給我們和好
如初的機會。”
吃力地在臉部肌肉上攢出了滿意的微笑,任子逸示意任子逍走到了距離自己稍遠的地方:“子逍,去主房裡等待父親和母親的迴歸吧……”
愣了一下之後,對林中仙子的下一步行動暴感興趣的任子逍轉身之前對任子逸頷首行禮:“保重,二哥。”
在任子逍關好了主房的門以後,任子逸望向黑得令人心寒的天空:“仙兒……我們終於可以在一起了……”
感受到了來自任子逸的強大能量輸出,任子逍內心深處的悸動無比強烈,就像他被獵戶之魂加在身上和把不死魔戒帶在手上的時候一樣:“這是……?”
和木屬、土屬、水屬和火屬不同,被賦予金屬力量的裝備有穿梭於陰陽兩界的功能,因爲失去了記憶而把這一點忘得一乾二淨的任子逍當然不知道這種悸動就是所謂的“冥王的呼喚”,他感受到了任子通曾經從幽冥曜石之上感受到的陰魂纏繞的恐懼。
眼睛閉了又睜睜了又閉,任子逍始終沒有看到衣冠不整的任全和早已化作了骷髏的何美身上發生任何變化,耐性徹底消失以後,任子逍想要去問任子逸到底有沒有完成他暗示自己的過程。然而就在他推開房門的瞬間,他突然聽到了來自身後的嘆息聲:“哈……”
回過頭去,任子逍看到了依然抱着何美的任全和依然被任全抱着的何美眼裡都流露出了正常人才有的光芒:“父親、母親……”
“放我下來呀,任君……”窘態被任子逍看到,頓時感到有些害羞的任全和何美恢復了他們在人和村慘案發生之前的狀態,“我們這是怎麼了?”
“你們做了一場噩夢。”透過任子逍看到了窗外突然亮起來的天色,任全和何美皺起了眉頭:“子通、子逸、子遙和阿遠去哪裡了?”
五行祭壇遭遇了封印的同時,任子逍的記憶也得到了解放,所有關於自己過往的片段同時閃現在他的頭腦之中,痛苦在所難免。起身試圖攙扶跪倒在地的任子逍的時候,何美注意到了院內如同雕像一般的存在:“那是……?”
記憶失而復得,依然氣喘吁吁汗流汩汩的任子逍從地面之上起身:“孩兒有好多事情必須要向你們交代清楚……”
瞭解過在自己離開陽間之後發生的一切,任全和何美淚奔出了主房:“子通……子逸……”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