關千千心中恍然。
對方當然不明白他的“爬山”是什麼意思,但和他有了共同經歷的她卻知道,他是要回到山區內。
要知道鍾令海連上了天的飛機都能給弄回來,再在南海用任何交通工具離開,都非常不明智,所以唯一可以逃走的路,就是進山。
那是個人類難以控制的路徑,但更熟悉山區情況的他們顯然佔了上風,要逃非常便利。
阿詹不敢推拒,獨自一人坐上了車,暫時充當司機,開車離開了鍾宅,照着溫言的指示而行。
路上,鍾令海臉上的黑氣越來越濃。
原本就有毒在身,加上剛纔又被咬了兩口,毒上加毒,就算有溫言之前的緩解,他也是力不從心,看樣子撐不到地方就得掛。
溫言微微皺眉,鬆開了手,冷冷道:“不妨告訴你,這毒不是我下的,而是她。你要是想解毒,唯一的辦法就是解開對她的催眠。”
鍾令海不用他解釋,剛纔就想通了這點,掙扎道:“放……放開我!把她弄……弄醒!”
溫言知他救命心切,立刻放開了他,順手把旁邊伏在椅上的冥幽扶了起來,輕輕在她身上按了幾下,這美女悠悠醒轉,睜開眼睛,露出瞳孔仍然緊縮的美眸。
鍾令海深吸一口氣,強忍痛苦,雙目緩閉,一聲沉喝:“醒!”
冥幽渾身一震,瞳孔迅速擴大,茫然四顧。
幾乎同一時間,米婷和巫桐也是聞聲一震,雖然沒有更多動作,但溫言已感到他們倆也脫離了鍾令海的控制。
鍾令海心中鬱悶。
他的催眠是以自己的獨特聲音做爲解除的“鑰匙”,而剛纔緊急,他來不及爲三個人分別設定解除催眠的暗語,現在在這狹小空間內,一解開冥幽的催眠限制,頓時把另兩人也解了。
片刻後,冥幽完全清醒過來,溫言把情況簡單說了一遍,這美女這才明白,遲疑道:“給他解了毒,那我們……”
溫言笑了笑:“在這車裡,我比你的毒對他限制更大!”
冥幽明白過來,伸手到裙底,再拿出來時手上一隻白色的小蠶出現,說道:“吃了它,它可以解毒。”
溫言錯愕道:“你裙子裡到底藏了多少蟲子?怎麼我摸的時候沒發覺?”
旁邊關千千也是眼露異色,看着冥幽不語。
冥幽紅着臉道:“是你我當然讓它們避開啦。快吃吧,記着咬碎,它的體液纔是解毒藥。”卻避過了“藏了多少”的問題。
鍾令海顫着手接過,塞進嘴裡,忍着噁心大口咬碎,吞了下去。
片刻後,一股清涼感升到頭頂,鍾令海松了口氣。
旁邊溫言問道:“有效嗎?”
鍾令海下意識地點點頭。
“那就好。”溫言一邊說,一邊衝着這傢伙後頸一按。
鍾令海二話不說,直接昏了過去。
前面的阿詹從後視鏡裡看到這一切,驚道:“你幹嘛!”
溫言笑笑:“開你的車!否則我真的殺了他!”
阿詹心中大怒,卻沒辦法,只好專心開車。
到了山區入口後,溫言讓關千千等人先進山,多等了半個小時,才挾着鍾令海,帶着阿詹跟了進去。
十多分鐘後,三人已經在山林之中,周圍再沒人跡,後方跟來的鐘令海手下也早因路途的艱難而被落在了遠處。
溫言停了下來,把鍾令海扔給了阿詹,說道:“等他醒了之後,好好勸勸你老闆。我和他沒有深仇,但假如他非要你死我活,那就一輩子也休想再變成男人了!”一個轉身,迅速消失在林中。
阿詹臉色數變,終於放棄了追上去的想法,揹着鍾令海往回走。
當務之急,是要把老闆救醒再說!
遠處,溫言和衆人會合,關千千問道:“那些傢伙肯定會守在入山口,現在該怎麼辦?”論身手,她自認要強過溫言,但論到臨機處事的手段,她早知道自己遠在溫言之下,現在都快養成遇事就看他的習慣了。
溫言笑笑:“那就讓他們守好了,要走還不容易嗎?這附近至少四五十個地方可以離開,隨便揀一處都行。”
關千千明白過來,欲言又止。
溫言明白她的意思,目光掃過米婷等三人。
剛鍘把米婷和巫桐弄醒,這兩人和冥幽一樣,完全不記得之前發生了什麼,可見鍾令海的催眠術之高明。就算是現在,也很難說他們身上的症狀已經完全解除,必須設法驗證才行。
米婷莫名其妙地道:“看什麼?”
溫言回過神來,笑了笑:“沒什麼,走吧!天黑前我們最好能趕到最近的城市,不然今天就沒辦法回長河了。”
天色漸暗。
看着窗外漸近的地面,米婷鬆了口氣,轉頭對溫言道:“到啦!”
上午從另一條路離開山區後,五人直接坐車,到了離南海最近的另一個城市三鬆市,買票乘機,到現在到了長河,才終於放下心來。
鍾令海再有能耐,也沒辦法把快着陸的飛機給召回南海吧!
溫言輕輕摟着睡着的冥幽,雙眼微眯,看向機場。
之前爲鍾令海解毒,乃是他經過深思熟慮之後做出的決定,以避免雙方結成死仇。但可想而知,鍾令海這種人很可能會不聽他的“勸告”,再對他們進行追殺,這樣一來,未來必須要對這傢伙進行防範。
他和關千千這種心志超級堅毅的人當然不怕催眠,可是其它人就不行了。
尤其是對方實力雄厚,而且知道了他們的形貌,要查清他們的底細並不難,萬一展開全面的襲擊,那絕對極難應付。
好在對方的首要襲擊目標很容易確定,他完全可以多做點防護。
一來米婷家世本來就雄厚,鍾令海未必敢動她,二來冥幽和巫桐都是孤身,沒有親人,鍾令海想動也找不到可動之人,三來關千千則是出身武術世家,也同樣難以處理,所以歸結到最後,最容易被襲擊的就是他溫言的家人,要保護起來也容易。
不過現在這些都得拋到一邊,當務之急,是要趕緊找到懂行的人,替米婷等三人確認是否真的完全解除了催眠。
半個小時後,五人下了飛機,進了機場候機大廳,遠遠地傳來一聲大叫:“溫言!”
溫言早看到了那邊的宗巖,欣然道:“看到你還這麼精神我就放心了,看來事情都很順利。”
宗巖正要說話,忽然渾身一震,目光死死盯着牽着溫言手的冥幽處。
冥幽因爲沒見過世面,一路上始終跟緊溫言,這時被對方瞧得微感羞澀,不由躲到了溫言身後。
溫言伸手在他眼前晃了晃:“喂!”
宗巖回過神來,動容道:“你這小子是走哪都能抓到美女是吧?去趟南海,竟然又……”話音未盡,忽然又看到旁邊的米婷,頓時又是一呆。
米婷不悅道:“這傢伙是誰?”
溫言輕咳一聲,在宗巖腦袋上拍了一記,把他拍得回過神來時才道:“我來介紹一下,就是給我們準備身份證的那傢伙,不過你們不用記着他,因爲很可能只會有一面之緣,以後再不用跟這色狼見面。”
早在南海時,他就是給宗巖打電話,請他幫忙辦理衆人的證件和買機票。後者人脈廣闊,加上現在重掌長河市地下世界的大權,辦各種事都方便,自然毫不推託。
宗巖失聲道:“老子花了一百多萬給你趕出來那五張身份證,你竟然這麼小氣連面都不肯讓我和這兩位美女多見見?”
這下輪到溫言失聲道:“什麼?一百多萬?就這五張身份證?”
宗巖嘿嘿一笑,摟着他往外走:“誇張了點,其實是一張十萬,但保證絕對你拿到任何一個地方都驗不出假來,再加上趕工費,也算物有所值。兄弟我也不用你還錢,幫個忙就行,你身邊這麼多美女,分兩個給我唄。”
溫言爽快地道:“行!”
宗巖意外地道:“這麼痛快?”
溫言呵呵笑道:“自己兄弟嘛,關姐分給你了。”
宗巖初時沒明白“關姐”是誰,但看後面關千千臉色有異,登時一僵。
就算給他一百個膽子,他也不敢要關千千啊!
米婷嘟囔道:“溫言怎麼跟個辦證的這麼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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宗巖差點沒一跤摔死在原地。
我是辦證的?!
溫言開過玩笑,恢復了正常,問道:“長河的事怎麼樣了?”
宗巖回過神來,笑道:“十多天前李田那傢伙被雙規了,你說辦得怎樣?”
溫言明白過來。
他走之前,宗巖已經根據他們掌握的證據和突破口制定了完整的“李田扳倒戰”,只要事情順利,要弄倒這傢伙不成問題,現在看來一切都是朝着他們有利的方向發展。
宗巖再道:“暫時他的職務是由省委副書記扛着,不過據我所知,省、市領導換屆在即,現在的長河市市長鬱寧很有可能會搶到省委書記這位置。”
溫言微微一愣。
按鬱寧的市長身份,似乎提升得快了點。
旋即想到了她的後臺,頓時釋然。
李田之所以要跟鬱寧結婚,就是因爲鬱寧似乎有個很硬的後臺,看來這次微微有點“越級”的提拔很可能是她家在後面撐着。
旁邊宗巖還在繼續說話:“對了,龍聆宗在外面等着,今晚咱們三兄弟出去不醉不歸怎麼樣?”
溫言一震,停了下來。
宗巖愕然道:“怎麼了?”
這時衆人已經快到門口,溫言臉色古怪地回頭看了一眼冥幽。
冥幽神色也是同樣古怪,但更多了點愧疚和其它複雜情緒。
米婷等人也隨他們停下,奇道:“怎麼不走了?”
溫言心中叫苦。
冥幽以前可是龍聆宗的戀人,現在見面,讓他怎麼跟那傢伙交待?
難道對他說“兄弟,不好意思,我把你女人給搶了!你別傷心,回頭我再給你找一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