帶頭的那警察皺眉看了看他左臂,道:“怎麼抓是我們的事,你只需要配合我們的取證。”
費軍肅容道:“別誤會,我不是看不起幾位的能力,而是對方確實是個身手超出一般水平太多的兇徒,爲了避免出現更多的傷員,還是找武警比較好……”
幾個警察目光再次掃過大廳中的衆人,無不心中同意,那帶頭的警察轉頭對身後一警察道:“立刻呼叫總部支援!”
費軍眼中閃過異常的笑意。
溫言啊溫言,這下惹動警察,我倒要看看你還有多少能耐!
同一時間,在離仙樂大廈不到百米的一處路邊,有個開放式的居民公益活動區,溫言和張韻坐在長椅上,看着正在小空地的簡單鍛鍊設施旁玩耍的幾個孩子。
張韻已經止住了哭,兩隻眼紅紅的,卻仍有點不安:“在這好嗎?萬一他們找來……不如我們去遠點的地方吧。”
溫言搖搖頭:“不用,就算警察抓到我,也會很快把我放出來。記住剛纔我告訴你的地址,如果我被抓,你先不要回家,去那裡,有人會保護你。”
張韻想起溫言以前在長河時,還是處境可憐的被通緝犯,始終難以相信他現在有多強的能耐,勸道:“費軍和警察局中心區分局裡面幾個有實權的傢伙關係不錯,硬鬥你很虧的。唉,你該知道和警察不能像剛纔對保安那樣隨便用武力……”
溫言失聲道:“原本我在你心中竟然是個只有武力沒有腦子的傢伙嗎?”
張韻慌忙道:“不是的,我只是……”她當然知道溫言不只是逞武力而已,因爲以前溫言根本不像現在這麼強,很多時候都是用腦子處理事情。
溫言笑了起來,打斷她的話:“不說這個了,我先抓緊時間說一件事,你記下來,免得一會兒警察來破壞了咱們的見面。”說着把公孫利說過的話全說了出來。
哪知道張韻聽在耳裡,竟然神情沒有什麼變化,聽完後反而垂首道:“這些我早知道了。”
溫言大愕:“你知道還嫁給費星那傢伙?”
張韻露出一個淒涼的笑容:“我不能看着仙樂集團就這麼垮掉。”
溫言沒話了。
倒不是因爲無語,而是他突然反應過來,張韻這麼做完全是出於孝心,爲了對她爸有交待,所以她的做法他也沒資格多說什麼。
張韻忽然纖眉微蹙,輕輕捂住了右胸,露出疼痛之色。
溫言登時明白,關心道:“你的傷還沒好?”
張韻搖搖頭:“不,已經好了很久啦,但偶爾會有疼痛感。”
溫言毫不客氣地伸手按上她右胸。
張韻登時雙頰全紅了,微微掙扎了一下,旋即感到他的手雖然在輕輕揉動,卻絕對不是調戲或者揩油,胸口的疼痛感隨着他的按壓漸漸消失。
片刻後,她驚奇地道:“你這是什麼手法?好神奇!”
溫言笑了笑:“和治你弟弟的手法相近,對了,張治他現在情況怎麼樣?”
張韻臉色忽然古怪起來,垂首道:“他……他很好。”
溫言當然不可能錯過她的神情,微怔片刻,一震道:“費星是不是抓了他來威脅你?”
張韻嬌軀一顫,低聲道:“他……他被費星保護着,在洛杉磯讀書,也不是什麼抓不抓……”
溫言已然完全明白過來,反而恢復了冷靜。
費星用這兩招,一是仙樂集團的生死,一是張治的生死,把張韻給吃得死死的。只要把這兩招破解,就能讓她真正擺脫那傢伙的控制。
“現在的年輕人真是的,大白天當着孩子的面就在那動手動腳,還要不要臉?”一箇中年婦女的聲音傳來。
兩人同時看去,只見一箇中年婦女快步走到孩子們旁邊,直接把其中一個孩子抱了起來,轉身就走。張韻臉上大紅,窘道:“我……我沒事啦……”
溫言笑了笑,收回手,若有所思地道:“你胸圍增長了。”這方面他乃是高手,當然能判斷出她到底只是正常增長,還是穿了墊胸內衣。
張韻紅着臉道:“哪……哪有……”其實自從和溫言分別後,她一直在努力用各種豐胸辦法自我鍛鍊,起因皆是當時溫言一句“你胸不夠大”,但這當然不能隨便說出口。
溫言忽然轉頭看去,淡淡地道:“看來下次纔有機會聽你說說這段時間的具體經歷了。你先走,記着,無論發生什麼事,我要在離開警察局後看到的是呆在桐子巷的你。”
張韻一震,轉頭看去,只見不遠處有警察快步而來,立刻道:“嗯,那我先走了。”起身從另一邊離開。
溫言強大的自信令她也不由下意識地去信任他,但更重要的是,她現在能夠信任的人已經只剩他一個了。
溫言從活動區出來,站到了人行道上。
“果然是他!”一個警察臉色微變,立刻拔槍。剛剛他們利用城市的公共監控設備發覺這裡有和“嫌犯”很像的人在,立刻前來查驗,結果真的是目標!
溫言雙手舉到腦後,輕鬆地道:“別緊張,我不會反抗。”
那警察打了個手勢,身後四名同事立刻圍上去,拿手銬把溫言雙手反銬在身後,才鬆了口氣,摸出內部對講機向上頭報告情況。
溫言目光從他身邊穿過,落到五十多米外的一人臉上,赫然正是重傷後一直沒去治療的費軍。後者一臉冷笑,顯然正爲溫言被抓而得意。
溫言嘴脣微張,有形無聲地說了幾個字。
費軍臉色瞬間變了,一轉身,大步離開。
溫言脣角笑意浮現。
有些事原本他不清楚,但現在則是另一回事。費星當年搞了什麼勾當,現在他大概也能猜個透徹,只等從警察局出來,就是對方伏首的時候。
……
燕京市警察局中心區分局位於國家大廣場的北側,離仙樂大廈不過五條街區的距離。
下午三點,在分局的治安大隊辦公區內,已經處理好左臂傷勢的費軍坐在最裡面的隊長辦公室裡,皺眉道:“有這麼難辦?”
對面坐着的是個圓滾滾的胖子,看樣子少說也有二百來斤,肥臉上擠出一個苦笑:“我也沒想到這麼棘手,簡單查了一下那傢伙的來歷,什麼公司股東、按摩師之類的身份就算了,他現在竟然和三水重工大老闆趙富海關係匪淺。要收拾這傢伙,難啊!萬一趙老闆跑來跟咱們算帳,你說我怎麼辦?”
費軍不是笨蛋,冷哼道:“曹隊有話直說,咱們不是一般交情了吧?用不着拐彎抹角。”
對面姓曹的隊長笑容頓時展開,哈哈一笑:“明白人!我要說的重點就是,這事得辦得隱秘,所以必須上下都打點好,一點消息都不能透……”
費軍壓低聲音打斷他的話:“明白了,兩個小時內,老帳戶老規矩,30萬,打點的事就麻煩曹隊了。”他也是老江湖,對方什麼意思一聽就明,擺明了是要錢。不過今天這事非同尋常,出點血很正常,費軍早有心理準備。
曹隊笑容瞬間一僵,向後緩緩靠到椅背上,慢條斯理地道:“費部長,你當趙富海什麼人?不是我說,你也該明白和他比起來,費董什麼都算不上。要讓我得罪他來幫你和費董,30萬?呵呵……”
費軍心中大罵,表面上卻仍保持着鎮定:“曹隊的意思我明白了,這樣吧,再加20萬。你該知道,超過這價格,我可以請其它人做這事了。”
曹隊冷笑道:“你當這是什麼地方?菜市場?行!你願意找別人我沒意見,請吧。”
費軍皺眉道:“曹隊,咱們交情不淺,這樣吧,你說個準數。”
曹隊哼了一聲,豎起一根手指。
費軍霍然起身:“一百萬?!”
曹隊冷冷道:“別叫這麼大聲,你要是覺得不合適,請便。”
費軍差點忍不住要過去揍他一頓。
這尼瑪什麼玩意兒!
但考慮大局,他沉下氣來,沉聲道:“行!就這個數,我要他活不過今晚!”
曹隊神情瞬間轉喜,笑道:“你放心,拖久了我也不好下手。明天早上,你醒來的時候會有好消息。”
費軍沉着臉道:“希望曹隊不會讓我失望。”
曹隊起身道:“這樣好了,爲了表示我的誠意,咱們先來點開胃菜怎麼樣?正好差不多時間該審他了,到審訊室隔壁看點好戲?”
費軍壓下了所有情緒,淡淡地道:“那就有勞曹隊了。”對方雖然只是治安大隊的隊長,但卻是局長的小舅子,在局裡說一不二的人物,不能輕易得罪,否則就衝着對方這德性,他早悄悄揍這傢伙一頓了!
曹隊拿起桌上的內部電話,撥了出去:“喂?小冷?提審中午來的那個打人嫌犯,嗯,對,就是叫溫言的那個。”
幾分鐘後,在審訊室隔壁,費軍和曹隊站在一扇玻璃大窗旁邊,看着另一邊正被審訊的溫言。
玻璃是特製的,他們可以看到那邊,那邊卻看不到他們。
審訊室裡的對話不斷傳過來,溫言有問一句就答一句,非常配合,連自己怎麼揍人的細節也講了個清清楚楚。
費軍皺眉道:“好戲在哪?”
曹隊撓頭油光發亮的腦袋道:“這傢伙太配合了,這樣下去找不着動手的理由啊。不過費部長你放心,我兄弟有的是招,再多等兩分鐘。”
審訊室裡,兩個警察對視一眼,其中之一站了起來,去倒了杯水過來,遞給溫言:“口乾了吧?喝點水。”
溫言正想拒絕,那傢伙突然手一翻,整杯水全倒在了自己褲子上。
下一秒,那警察大叫道:“我靠!好心好意當驢肝肺,你還襲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