覺諦老僧道:“事到如今,老衲也不得不跟你說實話了,子言師伯當年並沒有圓寂,他知道你會來搶《大日如來咒》,所以假裝圓寂,引你來少林派,好將你擒下……”
錢神通冷笑道:“覺諦,你胡說!我又不是沒有和子言那個老禿驢打過,他……”
說到這裡,想到下面的話會對自己的名聲有礙,話鋒一轉,說道:“如果子言老禿驢真有本事擒下我的話,而他又設好了計謀對付我,當年爲什麼沒有把我擒下,而是讓我跑了?”
覺諦老僧道:“那是因爲子言師伯將你打傷以後,想給你一個改過自新的機會,可沒想到的是,百年以後,你竟然還敢來搶《大日如來咒》!”
錢神通罵道:“放屁!你以爲我不知道嗎?少林七僧的出現,原本就是子言早已安排好的。我的內傷早在四十多年前就已經好了,我之所以要等到現在纔來少林派,就是不想和少林七僧對上。那七小和尚是子言從全國各地找來的,資質堪稱絕頂,單打獨鬥,他們誰也不是我的對手,但他們七個一旦佈下金剛伏魔陣,我也未必能鬥得過他們。如果子言當年還活着的話,就用不着費盡心思栽培那七個小和尚了。覺諦,你這麼說,分明就是在嚇唬我。”
“老衲怎麼嚇唬你了?”
“如果子言那時候還活着,說不一定他現在也還活着。”
“既然你自己都說出來了,老衲又還有什麼可說的呢?錢神通,老衲有沒有嚇唬你。你心裡明白。”
“覺諦,你妄想對我施展攻心之術,不錯,我是對子言十分忌憚,但這不代表你可以借他的餘威來對付我。”
覺諦老僧雙手合十,閉上了雙眼,說道:“阿彌陀佛,錢神通。你不相信老衲的話,老衲也沒有辦法,你就請吧。”
說完,盤膝坐在了地上,口中念起了佛經,正是《金剛經》的經文。
本緣禪師早已領會覺諦老僧的意思,跟着盤膝坐下。雙手合十,口中唸唸有詞,同樣念起了《金剛經》。
轉眼之間,全場所有的僧人,無論是有沒有受傷的,傷有多重的,全都盤膝而坐。面色肅然,齊聲念起了《金剛經》。
楊天只覺自己包裹在一股巨大的佛氣之下,全身上下,包括精神在內,都沒有任何不適,但對於王世立、楊延康等人來說,卻覺得心煩氣躁,不得不坐下來運功抵禦,但他們越是運功抵禦,越是覺得渾身不舒服。但又有一種全身乏力之感,無法向衆僧施展殺手。
尤其是楊延康,雙目赤紅如血,面色猙獰,比其他人看上去痛苦了十數倍。
忽聽楊延康的咽喉裡面發出一種類似猛獸般的聲音,雙手往自己的腦袋一抱,發出了淒厲的慘叫,聽上去十分的悽慘。就好像是有千萬只螞蟻在他的腦袋裡撕咬爬動,任何痛苦的詞語都無法形容他現在所遭遇的折磨。
楊天暗暗驚奇,心道:“這傢伙到底是怎麼回事,怎麼那麼痛苦?”
一分鐘過去後。楊延康的頭髮竟是由黑變白,看上去就像是一個蒼老的年輕人。
“嘭”的一聲,楊延康的上衣突然崩裂粉碎,露出了不輸給健美先生的胸肌,而在他的胸口上,若隱若現的出現了一個怪異的符號。
全場僧人都閉着眼睛唸經,無論身邊發生了什麼事,他們都不會睜開眼看一眼,全身心投入誦經之中,所以可以看到楊延康現在這個樣子的人就只是楊天一個。
楊天凝目定睛一看的瞬間,心底不由大叫了一聲:“方塊五!”
不錯,楊延康胸口上那個若隱若現的符號,看上就像是撲克牌中的方塊五。
剛開始的時候,那個方塊五還是若隱若現的,但只是過了兩分鐘,那個方塊五的印記就越來越醒目,而且還透出一股怪異的魔力,竟然幫助楊延康減輕了佛法給他帶來的影響,面色也沒有剛纔那麼痛苦萬分。
陡聽“砰”的一聲,楊延康全身一震,嘴角流出一股鮮血,噗通一聲歪倒在地,而就在他倒地的一瞬間,他胸口上的那個方塊五印記也消失不見了。
“哈哈……”
一聲大笑響起,力量之大,竟是掩蓋了衆僧的誦經聲,一直站在不動,看似也在運功抵禦佛法力量的錢神通,身形一晃,向本緣禪師撲了過去。
楊天雖然不知道錢神通要幹什麼,但也猜到錢神通突然向本緣禪師撲去,肯定是想對本緣禪師不利,本來以張老頭平時對他的教育,他這個時候應該儘快離開現場纔對,但可能是他在網上看了許多武俠片的原因,竟然想也不想,想要飛身去阻攔錢神通。
轟的一聲,錢神通隨手一拍,楊天連錢神通五米都沒有靠近,就被錢神通發出的一股隔空掌力震得氣血沸騰,差點沒有昏死過去,幸虧他在飛身過去的時候,已將《御龍真經》的第十一重運了起來,要不然的話,他現在早已是個死人。
“啪嗒”一聲,楊天遠遠地落在了三十多米,只覺得全身的骨頭都要粉碎了,心裡罵道:“媽的,這老傢伙不出手罷了,一旦出手,簡直就是一隻瘋狗,分明就是想置小爺於死地,幸虧小爺我有練過,否則就死翹翹了。不管了,將信號彈扔出去再說。”人雖然躺在地上,但還是可以將信號彈扔向了半空,用力甚大。
就在楊天扔出信號彈的同時,錢神通一腳踢出,將盤膝而坐的本緣禪師踢得向後退了一米,噗的一聲,吐了一口鮮血,錢神通自己也被一股佛力震得翻飛出去,落在了原來的位子上,縱聲長笑,笑聲裡帶着一股魔力。
楊天趴在地上聽了一會,便覺得有些氣喘,心臟也快速的跳動起來。
他正想運功抵禦的時候,體內的“魔胎”竟是蠢蠢欲動,再也沒有氣喘的感覺,連心臟的跳動也恢復到了平常的速度。
“咦,沒想到魔胎還有這樣的功能,看來這個傢伙也有一些用處。”楊天心裡暗自竊喜。
他之前扔出信號彈以後,原本以爲信號彈會發出“咻”的一聲,像是火箭般的衝到百米高空,發出嘭的一聲,炸開一朵美麗火花,可他扔出的信號彈就好像是過了期似的,發出類似放屁一般的聲音,然後“日”的一聲,便消失了。
此時,衆僧都處於錢神通的笑聲折磨之下,隨時都會有血管炸裂的危險,而王世立等人都已經站了起來。
錢神通笑聲猛然一收,除了本緣禪師和覺諦老僧不知情況以外,其他僧人都沒有辦法繼續唸經,無不受了內傷,而之前本來已經受傷的僧人更是傷重得奄奄一息。
錢神通將手一揮,下令道:“不要殺他們,廢掉他們的武功就是了。”
除了王世立因爲正在察看楊延康的情況之外,其他的人都向周圍的僧人走去,暗運功力,臉上均是浮現獰笑之色。
驀地,一條人影在遠處一閃之下,來到了近前,一腳飛出,踢向那個獨眼老者。
那個獨眼老者自恃功力深厚,並沒有把這個人放在眼裡,可沒想到的是,他剛伸手一架,便覺得一股強大的力量撞來,被那個人踢飛出去,凌空翻了七個跟頭,然後落在了錢神通的身前,一動不動,像是死了。
錢神通大吃一驚,伸手隔空一抓,將獨眼老者吸到手中,感覺獨眼老者還有氣息之後,這才略微放心。然而,以他的手段,連試了十幾種手法,卻都沒有辦法令獨眼老者醒來,知道自己遇到了一個實力不在自己之下的高手。
這時候,光頭男子等人因爲那個人的來到,不敢輕舉妄動,全都退到了錢神通的身後,又驚又奇的望着那個人。
那是一個臉上戴着青銅面具的人,身材不算高大,但給人一種十分結實的感覺,身穿一件黑衣,站立在風中,活像一個幽靈。
“你是什麼人?”錢神通將手中的獨眼老者隨手交給了那個光頭男子,沉聲問道。
“羅剎!”那個戴着青銅面具的人簡短而有力的迴應道。
“羅剎?”
錢神通臉上露出了一絲迷茫之色,顯然是第一次聽說過這個名字,或者說,他第一次聽人用“羅剎”來稱呼自己。
楊天雖然早已沒事了,但他一直沒有起身,而是伏在地上,眯着眼睛望着那邊的情況,聽到那個人自稱羅剎以後,他心裡想道:“難道這個羅剎就是師父給我安排的幫手?如果不是他的話,他又怎麼恰好在這個時候出現?”
“羅剎,我與你有仇嗎?”
“沒有。”
“既然沒有,你爲什麼要與我過不去?”
“你來少林派爲了什麼?”
錢神通心頭一動,問道:“難道你也是爲了《大日如來咒》而來?”
“聰明。”
“哼,《大日如來咒》是我的,不管你是誰,你都沒有資格和我搶。我警告你,你最好不要再和我過不去,否則我就要……”
錢神通的話還沒有說完,便看見羅剎的手中多了一張撲克牌,頓時說不下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