偌大的校場鴉雀無聲。
三軍將士看看柴青堂和石源豪,看看李清閒,又看看徐徐消散的雷霆巨劍。
一些人想要說什麼,可張開口,卻又停下。
誰都沒想到,兩尊老牌三品高手,在李清閒面前,毫無還手之力。
一些中品和上品將校相互看了看。
柴青堂與石源豪已經全力以赴,但李清閒卻似閒庭信步。
原來,這位啓遠侯,已經是三品大修。
呂荊望向周恨,周恨一臉淡然。
“兩位,如何?”李清閒的聲音傳遍全場。
“在下實力,遠遠不及侯爺。”石源豪道。
柴青堂跟着道:“李侯爺雷霆滌盪,天威浩瀚,老夫遠遠不如。”
李清閒輕輕一點頭,一步飛躍,重返閱兵臺,望向所有士兵。
李清閒舉起一本法書,聲傳全場。
“這本功法,叫《戰神全功》,乃是上界傳承、天庭真法,可直指超品之上。此書,在啓遠城中、元帥軍中、守河軍中,陸續有人修煉,總數不下十萬人。與其他超品之上的功法比,這本功法更適合大多數人,有以下幾點好處。一,所有修煉之人,無論年紀大小,不分天賦高下,全部入品,最遲之人用了六個月零九天。”
滿場驚呼。
那些入品之人目瞪口呆,他們最清楚這種功法意味着什麼。
那些未入品之人雙目熾熱,他們最清楚這種功法對自己來說意味着什麼。
下一剎那,那些人眼中的火焰消散。
超品之上的功法,與自己能有什麼關係?
“二,此法非常強大,改修後,內力損失極少,並可在三天到一個月內反超。”
“三,只要一直修煉,這門功法就能一直提高,當然,有人修煉的快,有人修煉的慢。這門功法的上限,超越人間。”
“四,這門功法,學會之後,可以傳承給自己的子女,保證世代延綿。”
一些入品之人胸口起伏。
他們現在學的許多功法武技,大都有傳承限制,即便立下大功,有些功法也不能完全傳承給後代。
未入品之人目光暗淡,自己都學不到,怎麼可能傳承給子女。
“五,是最重要的一點,學習條件十分簡單,簡單到什麼程度呢?在場每個人,都可以學。不僅是這套功法,以及……”
李清閒手中變戲法一樣,冒出一本又一本武功秘籍、道法書籍,在身前排成扇形。
全場三萬精銳,呼吸急促。
甚至於,連三萬大軍之後的輔兵和民夫都瞪大眼睛。
“這些所有功法,都在超品之上,所有人,都可以學。學習條件很簡單。跟着我,啓遠侯李清閒,守河一年,學一本,守河三年,學兩本,守河五年,可學三本。”
全場靜悄悄的。
所有人目光迷茫,面色呆滯。
沒有人相信。
這個條件,不,這不是條件。
因爲在場所有人,已經在守河。
很快有人反應過來,重點是“跟着我”。
一些士兵疑惑,三軍來泰谷城,不就是跟着這位啓遠侯麼?
但許多將校望向柴青堂與石源豪。
何豹突然高舉大銅錘,朗聲道:“老子何豹,整個鎮北軍沒人不知道老子山中熊的名號吧?這個名號,是誇我,也在罵我,老子就是一頭熊,傻乎乎的,對不對?他們都說,老子身體天賦那麼好,修煉那麼努力,同品級死戰從無敵手,甚至高我一品的妖族也往往奈何受不了我。可爲什麼遲遲無法晉升三品?原因無他,因爲那幫狗孃養的不給老子秘籍,那老子只能當熊,當窩在山洞裡的狗熊!老子這些年,一直不服氣,是老子弱嗎?是老子不用心嗎?是老子真蠢嗎?不是!是老子一丁點機會都沒有!真是他媽的一丁點機會都沒有啊!真以爲老子什麼都沒做?老子有一陣,舔遍了認識的高官顯貴,絞盡腦汁,就跟狗一樣,天天搖着尾巴,然後呢?真他媽的一點機會都沒有啊!老子的路,被堵得死死的!堵得死死的啊!”
說到最後,何豹雙眼通紅,咬牙切齒。
一些未入品的人也不知道爲什麼,跟着紅了眼眶。
然後,何豹緩緩舉起一本《戰神全功》,道:“你們也知道了,老子昨天三品了。不僅老子,娘娘腔呂文華,玩骨頭的丁天年,八杆子打不出屁的任十皓,都晉升三品了。憑的是什麼?李清閒李侯爺的功法!我問李侯爺,爲什麼捨得拿這麼好的功法給我們,而不是換潑天富貴?你們猜他怎麼說?他說,他不能讓跟着他的兄弟餓着!你們聽到了嗎?他不讓我們餓着!他知道我們餓!他知道我們餓啊!我何豹活了這麼多年,從來沒聽說一個朝廷大官,知道我們餓着!我他媽的真不想流淚,可忍不住啊!”
兩行熱淚,順着何豹的雙眼流淌下來。
滿場寂靜無聲。
除了極少數出身豪門大族的將校皺眉思考,幾乎所有人內心裡都涌動着一團火。
何豹收起《戰神全功》,擦掉臉上的淚和鼻涕,大聲道:“從昨天起,老子就知道,什麼這個那個,都去他媽的!從現在起,老子只認李清閒李侯爺!只有他把人當人!只有他真殺妖!我何豹,對天對地對在場的兄弟發誓,我不管一年五年還是一百年,只要冠軍城在妖族一天,老子就守河一天。不奪回冠軍城,老子守河一輩子!至於這個那個,都去他媽的!都死遠點!”
大軍沉默。
任十皓擡起頭,傳音全場道:“我就是那個八杆子打不出屁的不語劍任十皓,我說話少,是因爲這人間太髒,我也髒,少說一點,人間乾淨一點。至於李清閒李侯爺有多幹淨,我不知道,這世間,肯定有人比他更乾淨,我只知道,他比神都城每一個老爺都乾淨,比大河之南每一個將軍都乾淨……”
他扭頭望向身後的後軍將士,繼續道:“我自己一個人,跟着誰都行,但我身後還有兩千兄弟,還有更多的兄弟,我別無選擇,只能跟着我見過最乾淨的人。只有跟着他,我們才更可能活下去,就算死,也死得心甘情願,起碼比跟着那些東西,死的更舒坦一點。”
大軍繼續沉默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