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清閒寫《守河行》,其意便號召有血性的文修,改詩守河,光復失地,老朽雖然不才,也要改詩應和,以全其名。”
“今日……”
老人擡頭看了看天空,肅城乾燥多日,正考慮請道門施法。
“不如,今日便改詩風雷,引來雨水,澆灌大地。”
於是,孫榮竹翻開詩篇,一一改進。
“自古逢雨多寂寥,我言雨夜勝晴朝。黑空紫電排雲上,便引神雷落碧宵……”
孫榮竹擡頭望天,胸中文氣勃發,聯合詩篇,匯聚成一首戰詩,神光直上高空。
轟隆隆……
天雲密佈,閃電亂流,接着,數十道雷霆在高空炸裂,每一道,都足以重創一尊三品魔修。
“這威力……比想象中大啊。還差一點,改成……‘遍引’更佳……試試……”
接着,天空又是天雷亂閃,數量更多,但威力更弱,只是雷聲更響。
“有些泛泛了,改成‘獨引孤雷落碧宵’……再試試……”
咔嚓……
一整條粗大的雷霆在天空炸裂,宛如雷樹擎天,照亮百里,震盪全城。
孫榮竹撫須而笑,輕輕點頭。
“繼續改……”
孫榮竹憑藉二品修爲和一身所學,一會兒改一首風雷雨電詩詞,一會兒改一首,不多時,天上便烏雲籠罩,雷電凝聚,大雨傾盆。
無數人走出屋子,張開乾裂的嘴脣,歡呼雀躍,孩子們歡快地踩着水坑,吧唧吧唧作響。
孫榮竹萬萬沒想到自己改的詩詞威力如此大,甚至已經超越普通二品的雷修,喜不自勝,渾然忘了其他,繼續在亭中改風雷詩詞。
十幾條街外的地下室中。
一行人商量完畢,走入最深層的漆黑池子邊。
“我等先聯手激發魔池,投入毒蟲,最多十日,便可着手魔化。”
“激發魔池須穩,諸位萬萬不可掉以輕心。”
“當然。”
十幾人一起唸誦魔咒施法,就見魔池冒出淡淡的金光,而後,他們伸手一指,一條條黑影從他們的耳鼻口眼中飛出,連成一條條粗線。
那是一羣羣魔蟲。
突然,細微的雷霆響起。
衆人身形一晃,所有四品魔修鼻孔冒出細密的鮮血,魔蟲路過,吞噬鮮血,而後飛入魔池。
魔修們身體緊繃,過了一會兒,暗暗鬆了口氣,繼續施法。
突然,又是一道雷聲。
魔修們身形齊齊一晃,三品面不改色,但四品魔修眼角開始淌血。
幾個傀儡飛出,落在地上。
“諸位萬萬不可分心,一旦停下,魔池凝聚失敗,損失之大,難以想象。”傀儡開口說話。
“尋常雷聲絕不可能傷到我等,許是遠處有高手戰鬥,這等雷霆威力宏大,不會……”
轟!
更迅猛的雷聲炸響,四品魔修的耳朵開始流血。
“堅持!”
轟隆隆……咔嚓……轟隆隆……
一片接着一片雷聲不斷轟鳴,不知道響了十幾次,連三品的七竅之中,也偶爾冒血。
終於,所有四品口吐鮮血,終止施法。
四品魔修倒在地上,三品魔修看着翻騰的魔池慢慢平息,最終歸於寂靜。
成片成片的蟲屍浮在水面上,宛若烏雲。
“魔池啊!”
“殺了他!”
“是誰!”
轟轟轟……
突然雷聲連綿不斷,奇異的力量震盪傳播。
“啊……”
一個四品魔修彎腰嘔吐,一條兩尺長的蜈蚣噴出,落在地上,百足晃了晃,驟然僵直。
“我的母蟲……”
那魔修大口大口吐着鮮血與蟲屍,最後連帶五臟六腑生生吐空,橫死當場。
“不能等了,必是道門大高手,快走!”
七位三品分別抓起一個活着的四品,離開密室,走出房間,來到院子。
他們全部蒙面,擡頭望了一眼天空飄落大雨,相互看了看,正準備行走。
突然,不遠處一聲怒喝。
“天雷連降,萬空澄清,哪裡來的魔氣!”孫榮竹一聲爆喝,就見天空一道丈許粗的恐怖雷霆猛地落在院子中。
神雷炸裂,房屋翻飛。
孫榮竹急速飛來,心中疑惑,方纔他不斷修煉風雷詩詞,雷霆幾乎掃蕩方圓數十里的所有邪穢,那一團團突然冒出的新魔氣,彷彿是落在白玉上的黑頭蒼蠅,太過清晰。
他飛近後,仔細俯視。
就見那座院子裡,橫七豎八躺着十幾個人。
所有人全身焦黑,只七個人的身體還在動,但身形扭曲,似是無力再戰。
孫榮竹只掃了一眼,就發現活着的都是三品魔修,愣了一剎那。
怎麼會如此巧,遇到整整七個受傷的三品魔修。
孫榮竹一邊吟誦詩詞,一邊下落,就見地面鑽出充滿浩然正氣的藤條,捆住七個重傷三品,封印他們的丹田。
孫榮竹着手審問,只聽了幾句便明白,自己的風雷戰詩好像有一點點強,但絕非自己的緣故,戰詩使然。
“得上報文聖山……”
這一夜,文修們的傳訊驟然增多,而這些情報也在天下各大勢力之中流傳。
天勢山。
趙青川放下《紅豆集》,微笑搖頭。
鎮妖塔。
段天機眯着眼,最後輕嘆一聲,扔下兩本詩詞集。
寫的什麼情情愛愛,讀不懂。
守河軍。
毒軍師翻完兩本書,又得知最新文修們的異動,將書放在桌子上。
機關輪椅輕輕移動,走出帳篷。
他轉頭望向中軍大帳。
“看了《守河行》,他今晚是睡不着了……”
隨後,他轉頭東望。
“這個李清閒,有點東西……”
天霄軍大營。
姜幼妃咬牙切齒扔下《紅豆集》。
她盯着封面許久,臉上閃過一抹紅暈,又忍不住翻起封面。
扉頁上,寫着一列字。
贈姜幼妃。
姜幼妃深吸一口氣,取出傳訊符盤。
“《紅豆集》是你寫的?”
“你猜。”
“哼!”
李清閒收起傳訊符盤,笑了笑。
隨後,念入中丹田。
就見正氣劍種上空,神光輝耀,虹彩漫天,化作一條條神光瀑布,澆灌在正氣劍種之上。
離開中丹田,李清閒看了看傳訊符盤,各種好友紛紛詢問,李清閒一律不答。
第二日。
冠軍城外。
樹角王昂首挺胸,頭頂鹿角宛如樹冠輕輕搖晃。
他黑着臉,冷哼一聲。
“你冠軍王再如何,也不能讓我送死。我已經三敗於於李清閒之手,這次攻打泰谷城,打死我都不去……”
突然,他腰間傳音骨笛響起。
他拿起聆聽,雙眼越睜越大,聽完之後,呆立三息,而後大笑三聲。
“天助我也!”說完轉身,四蹄狂奔回冠軍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