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忍忍吧,誰叫來的人這麼多,閒王軍也沒辦法。”
“你說那些拖家帶口的來我理解,可一整個村一整個鎮的人來這裡什麼意思,活不起了?打秋風來了?”
“呵,小夥子,說話別那麼衝。他們要真是活得下去,何至於背井離鄉,整個村鎮往外逃?”
“是啊,你這是沒見過有些地方,那真是窮山惡水,再加上狗官爲禍,是真的活不起。”
“有逃難的,也有報恩的。我聽說不老少人,因爲閒王殿下報了魔門之仇,舉族前來,襄助守河軍。”
“太多了。上次閒王使用羣雄令,我就想來,但家裡有老人,沒辦法。這一次,我娘拎着笤帚趕我走的,我臨走前朝門口磕了三個頭。畢竟,我爹就是被魔門害死的。我娘說過,誰要是能爲我爹報仇,我們一家都要報恩。”
“聽說不少文修乾脆辭了官,直接投奔大河。”
“太多了,我聽說有個縣官,扔下官印帶着一半衙門的人跑了。之所以不都帶走,是怕人走了,縣裡出事,對不起父老鄉親。我聽到後差點笑死,也不知道真假。”
“真的。”
“爲什麼?”
“我就是那個縣官。”
“哈哈哈哈……”
賢王城的南門外,一座座新的營地拔地而起,整齊排列。
營地南方,黑壓壓數不清的人頭攢動。
幾個將軍站在南城牆城頭,一人嘆了口氣。
“這都多少天了,怎麼還這麼多人?我聽說,王爺本來想早發兵的,結果來的人太多,不安頓好,咱們也沒辦法北上。”
“人多點,總歸好一些。”
“都是些新兵蛋子,有什麼用。”
“你還真別說,練過閒王功法的,就是比過去的新兵能扛。再用新練兵法一練,也就半個月,那股子精氣神就有了。更何況,對妖族之戰,也不是攻打冠軍城就夠了,還要面對妖界的反撲,還要撒下大網去撈滿大河之北不知道多少萬里地的妖族。這些,都需要人。”
“是啊,都需要人。所以,總有人往裡面摻沙子。”
“聽說出了一些意外?”
“肯定有。現在只讓修煉閒王功法的入城,也是逼不得已。”
“神都有什麼動靜?”
“嘿,誰能想到,拿下化魔山,神都先亂了。現在越來越多官員陽奉陰違,尤其是禮部那幫老傢伙,平時的時候,一幫頑固迂腐的老東西,恨得老子牙癢癢。這個時候,真個個都是硬骨頭啊,齊心協力,就是頂着那位。各種找茬,逼內閣與各軍沒辦法針對咱們閒王軍。”
“你武將世家出身,消息靈通,上面都出了什麼招?”
“先請定南王北上,畢竟,朝廷各軍,目前能打且能勉強跟閒王軍比的,只剩下定南軍。結果這道聖旨出去的第二天,東鼎國突然出擊,攻克一座城市,定南王立刻派兵,雙方再度對峙。然後定南王表示,來不了。”
“然後呢?”
“魔修沒了,準備找邪派,結果那幫邪派請示邪神後,一請一個不吱聲。聽說,有的邪神直接自毀神像,不在齊國傳道,我都要笑死了。”
“當日的神光,可不只是照魔修。那些邪神,不管是什麼神,只要真有本事,都犯嘀咕。爲了一個人間天子,跟天上仙神作對,這筆賬,傻子都會算。”
“我估計,那位退回去的魔神,也是。就那點人間祭品,玩什麼命啊。”
“是,所以五大邪派都推脫,而且那些邪修多多少少也受了傷,畢竟那是神光。”
“朝廷最後的辦法,還是擴建天門關。只要守住天門關,最後大不了以天門關爲界,劃地而治。”
“這事兒,我聽過,當年那位兒皇帝也這麼幹過。”
“我覺得,當今那位可忍不了。”
“他忍不了,天下人更忍不了!現在有些事,已經不是傳言。各大門派一直在審問魔門弟子,查找相關資料,你們猜怎麼着,所有流言,都能一一找到對應的證據。”
“估計是泥社做的,他們幹這個很在行。”
“不只泥社,聽說,軍中也有人出力,但具體是誰,說不準。”
“你們說,是不是毒……軍師大人留下的錦囊妙計?”
“很有可能。這種真真假假的風格,很像是他的手筆。”
“會不會是閒王殿下的?”
“不像,他是命術師,現在整天研究如何瓦解那位的國運、君運和帝位。”
“你們說,殿下能行嗎?我不是說咱閒王軍,我是說,命術師要謀算一國,非常兇險。歷代也只有天命宗敢,而且經常面臨危機,如履薄冰。”
“就不能直接派兵去打?”
“人族怎麼打?當年諸王之亂,各方都非常剋制,還得請高手出面,做過一場。閒王要是真發兵攻打,萬一釀成大禍,很可能被氣運反噬。畢竟,他不是反王,他是命術師。”
“嘶……還真是,命術師和咱們還真不一樣。”
“實在不行,閒王殿下不動手,咱們攻下天門關。再不行,打完妖族,劃江而治,留給子孫後代解決。”
“好事不留給子孫後代,壞事都他麼留給子孫後代,是不是有點太不要臉了?”
“那怎麼辦?”
“還得看王爺如何決斷。”
“畢竟,這裡面的事情太多。”
“我倒覺得,王爺肯定心裡有數,這次針對化魔山,可不只是祭奠春風先生那麼簡單。”
“真有可能,咱們這幫武將不懂,但那些玩腦子的經常推演討論。這次解決化魔山,對那位的打擊,空前巨大。”
“可以說,自那位登基以來,最大的打擊。”
“比大將軍王隕落都大?”
“呵,那位巴不得大將軍王早死,老王八犢子,老畜生……”
“好了好了,畢竟九五之尊。”
“越是九五之尊,越要罵。啊,平時說天下都是他的,說天下人都敬着讓着,現在做出禍事,想撇清了?有好事缺不了他,壞事跟他一點沒關係?去他孃的。他哪怕下個罪己詔裝裝樣子,也算是個人。我估摸着,他現在氣得砸桌子摔硯臺,大罵文修無君無父,大罵王爺狼子野心,大罵化魔山無能,大罵天下人不乖乖等死不理解他的良苦用心……”
“簡直就在眼前一樣。”
“歷代的惡皇帝,不都這樣嗎?自己一點錯沒有,錯的是全天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