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人身穿粗布衣服,有人身穿錦袍,有的只穿了白色內襯。
其中五個人身穿夜衛服飾,一個九品,兩個十品,兩個未入品。
李清閒記起見過那一個九品和兩個十品夜衛,其中那個十品夜衛,是簡元滄的手下,名字叫洪年。
周恨緩緩走到窗邊,順着破碎的窗靈向外看,他的童孔驟然放大,呼吸突然停滯,兩手緊握刀劍。
李清閒覺察周恨細微的變化,慢慢走到窗前,順着破口望去。
院子靜靜的,一扇潔白的紙門立在正前方。
紙門薄如蟬翼,隱隱可見外面灰霧繚繞。
牆外灰霧若隱若現。
突然,街道上傳來細細的嗩吶聲,忽遠忽近,淒厲尖銳。
澹澹的花香飄進屋子。
李清閒本能屏住呼吸,並施法封住鼻孔,擋住外界氣味,並對周恨施法。
突然,李清閒與周恨相視一眼。
進入鼻腔中那細微的花香,驟然濃烈,轉化成濃烈的肥肉香氣,又腥又膩,引得兩人腸胃翻騰。
嗤嗤……
好似有尖銳的指甲掠過外牆,發出讓人心季的聲音。
“怎麼辦?”周恨問。
李清閒低聲道:“不清楚,但不能亂。我思考方案,你約束他們。”
周恨點點頭。
李清閒說完,身前浮現半透明的命盤,投入氣運魚,就見眼前的世界陡然變化,所有的一切都由昏黃的氣流組成,其間流淌絲絲縷縷顏色各異的光芒。
李清閒盯着白紙門,慢慢推演。
屋子裡的人陸續醒來,周恨並不廢話,一人一下,全部點穴,禁止走動,禁止開口。
只有韓安博與於平走到窗邊。
韓安博皺着眉,順着窗戶坡口向外一看,面色驟然變化,臉上的皮肉彷彿被人狠狠揪了一下,兩手重重一顫。
李清閒餘光看到,轉頭望向韓安博。
韓安博靠近,壓低聲音,緩緩道:“這種感覺,有些熟悉,我好似到過相似的地方,但完全記不清了。只記得一些零碎的東西,四鄰拜福……人蔘果……沒了。”
李清閒眯起眼,全力回憶,很快想起,在命術茶樓閒聊的時候,聽到過四鄰拜福。
過那些命術師也說不出細節,只是說,是一種少見的必中之詭,不能完全解詭,只能想方設法削弱。
“我們找找吧。”李清閒道。
韓安博點點頭,幾個人先擼起袖子翻看手腳,發現沒有印記,而後脫下衣服,也沒看到。
那些被點了啞穴且站立不動的人驚駭地望着他們,怎麼好端端的突然開始脫衣服。
李清閒眨了一下眼,使用淨掃一屋,立刻發現,所有人的腦後被頭髮掩蓋的地方,都有一個印記。
印記五顏六色,由一支支羽毛組成扇形,有些像古代人的佩戴之物。
“在我們腦後,看不到。”李清閒道。
韓安博愣了一下,壓低聲音道:“有卻看不到,乃必中之……那什麼,全靠你了。”
李清閒點點頭,走上前,掃視另外十幾個人。
有的面無表情,有的惶恐不安,有點的滿面哀求,簡元滄的下屬洪年眼中滿是警惕。
李清閒指着自己身上的衣服,道:“我身上的衣服,你們看到了,我在夜衛,至於名字,我擔心此地有異樣,不能開口說。總之,這裡是什麼地方,你們或多或少聽說過,比如黑燈司,比如許多有去無回的地方,比如死魔地後轉化的,但那個字,爲了安全起見,我不能說,他的音,接近烏龜的‘龜’、桂花的‘桂’以及人死後變成的東西。比如,前幾年的七品青雲試,全神都人都知道,那些考生去了什麼地方。現在,知道我在說什麼的,眨一下眼睛。”
衆人紛紛眨眼,唯有那洪年依舊眯着眼冷視李清閒,過了一會兒,才眨了一下眼。
“好。既然知道這裡是什麼地方,大家就明白了。我和身邊的這個高大將軍,都是夜衛的人,他乃三品高手,我是五品命術師,你們大概都在夜衛附近,應該知道夜衛唯一的命術師是誰。”
夜衛幾人早就認出李清閒與周恨,其餘人這才恍然大悟,連連眨眼。
“好。接下來,我讓將軍幫你們解穴,之後,不要亂說話,有什麼事慢慢說,避免觸發特別詞語,引發災禍。記住,命是你們自己的,你們出事,影響不到我們。”
衆人繼續眨眼。
周恨走上前,爲衆人一一解穴。
除了洪年,其餘四個夜衛急忙走過來,彎腰抱拳道:“見過侯爺。”
李清閒點點頭。
“見過侯爺。”幾個衣着鮮麗的人走上來,主動問候。
那些衣着破舊的人不敢上前,縮着脖子,望向李清閒,腳步動了動,最終沒有上前。
李清閒繼續道:“諸位要做好準備,此次的東西,可能只能削弱,無法解除,是最難的。我也不敢打包票,我只能說,我會盡力。爲了避免任何意外,我現在下達命令,記住,是命令。願意跟着我,就聽我的,不要亂動,不要亂說。不願意跟着我,隨時可以離開。”
那洪年一拱手,道:“下官洪年,見過李侯爺。”
於平、周恨與韓安博齊齊色變,其餘人也驚訝地望着洪年。
周恨上前一步,拔出刀劍,望向李清閒。
李清閒澹然道:“下次再有人亂提名字,廢了他。”
洪年急忙道:“下官嘴拙,請侯爺寬恕。”
李清閒一言不發,冷冷看着洪年。
洪年見李清閒不開口,道:“您是有能耐的人,我們都知道,但,我怎麼能確定您說的都是真的?此地,有沒有可能是你們命術師布的局,或者想要獵取我們命格之類的?只要您給出證據,下官一定惟命是從。”
其餘人疑惑地望着李清閒。
李清閒緩緩道:“這個地方,這個東西,很多話我不能說。我拿不出任何證據,即便你們看到別人腦後有特別印記,你們也可以說是造假。我只有一句話,要麼相信我這個多次進入這類地方然後活着出來的,要麼,離我遠點,咱們不是一路人。”
於平望着洪年道:“洪大人,希望您能管好自己,如果這裡不是那種地方怕出意外,你已經躺地上了!”
洪年開口道:“你們誤會了,我……”
鼕鼕冬……
白紙大門,敲擊如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