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清閒的腦海中,不斷浮現勢局知識。
由於對基礎的勢局知識已經全知全解,所以腦海裡的基礎知識像一條線,不斷交織,織出延綿不斷的知識網。
任何一條線不牢固,那麼這片知識網就會出現開裂、漏洞、缺陷,進而影響接下來的交織。
但,李清閒經歷天髓書院與命湖大量修煉,一遍遍的學習與理解,根基之深,已至極限。
一顆命星悄無聲息自天外飛來,落在中年命地的第二根命柱上。
第三根命柱上,第三顆命星悄然浮現,開始孕育。
李清閒對天地心的理解越來越深。
所謂勢局,本就是天地大道的“體”,即可見的外形。
而天地心,便是天地大道的“理”,即內在不可見的規律。
只不過,天地心彷彿被莫大的偉力遮蔽,不可言說,不可定義,不可表現。
但,卻可以形成某種模糊的感覺。
不知過了多久,李清閒徐徐睜開眼。
至此,完全掌握天地心,再之後,便是具體的實踐。
“八十八樓山河,乃是人間全城。天地心雖然不可言說,但用人間概念,似乎是……積守……漸勤……生合……有意思。”
李清閒發現哪怕不去直接定義天地心,形成的詞語也與人間正常的概念有所不同。
既然如此,便不再新造名詞,直接將適合八十八樓山河的天地心,命名爲八十八樓心。
“現在回憶星棋大師的教導,發現即便是他,也沒有悟通所有大勢局的天地心。”
“他自己總結的原因有兩點,一是年輕的時候沒有大師指導,走了彎路。第二,他把過多的精力用在‘星棋定勢術’上,主要研究如何佈設勢局,增強多重勢局的威力。”
“我比他幸運,從一開始便學習趙移山,並有《淵海筆記》,再加上各種時光之地的積累……”
李清閒細細琢磨,突然感覺不對,擡頭一看,已在命湖湖畔。
全然忘記外門首席大比已經結束。
李清閒掃視一眼,發現大多數人都面帶微笑望過來。
忘乎所以,乃是修煉的正常狀態。
“恭喜清閒師弟。你激發最多的命湖,並堅持最長的時間,不僅成爲本次外門首席第一,也成爲歷代外門首席……以及內門首席第一。”
“是嗎?”李清閒淡然一笑。
與悟透天地心的喜悅相比,獲得榮譽與頭銜的喜悅平平淡淡。
像是嚐到一道全新的美食,多吃了幾口,脣齒留香。
“恭喜啓遠侯!”
“祝賀李師弟!”
“要叫李首席嘍。”
在場衆人紛紛道賀。
和考生相比,天勢宗的內門弟子的語氣更加恭謹謙虛。
他們遠遠比外人更清楚李清閒到底做了什麼。
那第十命湖哪怕只是激發一次,畫像就足以掛在天勢宗的羣賢殿,在宗門內留下雕像,供後輩瞻仰膜拜。
衆人一起回返,說說笑笑,有人說了之前段天機晉升三品和上古祥雲被天勢宗鎮壓之事。
趙青川暗中傳音。
“清閒師弟,天命宗的六長老與八長老已經進入宗門,兩人的目的很簡單,買你的立道山冠。只要你不開口,天勢宗定然能護你周全。等你在天勢宗使用立道山冠,進入立道山後,再離去不遲。不要被天命宗恐嚇,拜立道山的機會之珍貴,難以想象。這決定你的未來……”
趙青川第一次嘮嘮叨叨囑咐許久。
等趙青川問完,李清閒傳音道:“謝謝青川師姐好意,不過,如果天命宗給出高價,我爲什麼不賣?”
趙青川愣了一下,道:“那可是立道山冠!讓你能登上立道山的!你知道立道山是什麼地方嗎?每一位,都是開闢一道的存在。雖說目前沒有統一命學一道的大立道者,但隨便拜命學一道的立道者,甚至其他大道的大立道者,也足以讓你未來晉升超品的可能提高十倍!十倍你懂嗎?”
趙青川有些不知所措,甚至有點像鄰家大媽發牢騷,她無法理解李清閒爲什麼要放棄這麼珍貴的機會。
李清閒一時間也不知道說什麼好,自己就是立道者,早就有進入立道山的機會,立道山冠對自己來說連雞肋都不如。
“我明白了,多謝師姐勸告,我再想想。”
“幼妃說,你從來不是聽勸的人。”
“那得看勸我的是誰。”李清閒道。
趙青川搖搖頭,道:“我相信你會做出最有利於自己的選擇。對了,你在命湖的修煉如何?”
“千聲萬問對我幫助很大,終於領悟了天地心,不出意外,接下來無論是使用勢局還是煉製勢局,都提高一大步。等我晉升三品,勢局顯化,定然不弱於任何大師。”李清閒一邊說,一邊向前走,心裡還在琢磨勢局與天地心。
走了好一會兒,突然覺得不對,回頭一望。
就見趙青川坐着輪椅,呆呆地停在原地。
衆人也一起停下來,望向趙青川,而後,用疑惑的目光看看李清閒,看看趙青川。
“青川師姐?”李清閒道。
趙青川輕嘆一聲,道:“你是我師姐。今晚你留下,我想向你請教。”
“是交流命術。”李清閒道。
衆人又看了看兩人,目光裡多出什麼,而後說說笑笑一起下山。
走到半路上,四個天命宗考生攔住隊伍,齊齊向李清閒彎腰施禮,道:“見過李首席。敝派六長老與八長老,正焚香設茶,望親舉玉趾。”
衆人早有準備,但聽到天命宗如此謙卑,卻十分罕見。
不過,一想到李清閒的事蹟,又是傳遍天下的神魔盟盟主,也就不奇怪了。
看來天命宗也怕李清閒這人一言不合直接掀桌子。
李清閒和和氣氣微笑道:“今日入命湖,受了驚擾,心神不安,氣血浮動,需吞服上好丹藥療傷。待我心安,定然拜訪兩位長老。”
衆人一聽,哭笑不得,不愧是傳說中的那個李清閒,敲天命宗的竹槓,百年難遇。
四個天命宗弟子面不改色,爲首一人道:“我等這就回稟長老。”
李清閒與衆人回到考生宿舍,正準備內觀,看看自身的變化,四個天命宗弟子再度前來。
每個人手中,皆捧着一個托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