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二章紫氣蝴蝶
“最近混的怎麼樣？”老頭遞給林一根香菸，淡淡的問了一句。
接過香菸，林苦笑連連：“託您的福，還活着呢。”這句話一點也不假，他之所以活到現在，根本的原因就是眼前這個年近花甲的老人。
老頭微微一笑，他的笑沒有任何含義，只是笑着：“……我找你來也沒有什麼大事，”他呼出一口菸圈：“只是覺得，有些事情應該交待一下。”
“…………”林不安，老頭這種出奇的淡然只能代表事情的嚴重性：“您……”他猶豫了一下：“知道了？”
他不是很確定，或者說，他所擔心的那些事情，老頭知道的可能比他更多更詳細，所以，林也不再羅嗦，開門見山：“……您有對策嗎？”
“不好說，”老頭看上去有點忌諱，眉頭微皺：“我所得到的情報是，他們回來了，在下一個滿月。”
“……這麼快？！”林很吃驚，在他的想象之中，他們的歸來至少需要相當長的一段時間，可沒想到的是，老頭居然說是下個滿月，也就是四天以後。
這讓林措手不及：“……那可是月之咒，”他無法想象，被視爲【四大封印】之一的月之咒，竟然可以在這麼短的時間內被破封：“……情報沒有錯嗎？”他雖然深知這種錯誤的機率十分渺茫，可還是忍不住期待這一種毫無可能的希望。
老頭聽了，看了林一眼，搖搖頭：“你在害怕？”他笑了，這一次，他滄桑的笑容裡帶着明顯的不屑：“……這可不是你的風格，我是說，死過一次的人有什麼好害怕的。”
說到這裡，他叼上香菸，應該早有準備，在戴上老花鏡以後，從抽屜之下拿出一本由羊皮製作而成的古籍：“嗯，”他翻到其中一頁：“情況很糟糕……上面說，由聖女部分靈魂所施展的月之咒，因爲聖女的覺醒，封印必然減弱，也就是說，他們會隨着聖女的覺醒而覺醒。”
聽到這裡，林很快反應過來，如果老頭所言非虛，那麼，滿月之夜，也就是聖女覺醒的最終時刻。
“……那個女人……”林現在完全有理由相信，單單是那條二階惡魔核心的守護項鍊，已經保護不了唐佳。是啊，黑夜彩虹出現的那一刻，獲得自由的他們，第一件事必然是找上聖女。
這不是林胡思亂想，要知道，聖女的存在，永遠是他們無法磨滅的惡夢。
老頭應該發現了林的擔憂，然後，似笑非笑的望着林：“你在意那個女孩？”
“——？！”林楞了一下，但隨即就回過神來：“我是在想，要是聖女掛了，我那點可憐的佣金可就完全打水漂了。”
“是嗎？”明知道林是在瞎扯，老頭倒也不介意，實際上，眼下的事情可比挑逗林來的實際與重要：“……我們現在有兩個選擇，”老頭認真了一點：“想聽聽嗎？”
見老頭這麼說，林笑了：“老爺子，”他叫的還算親切：“您覺得，在您面前，我有的選？”他的意思很明顯，老頭只需要給出一個答案，接下來的事情，他會照辦，也只能照辦。
“……真是，”老頭表現出些許無奈：“搞的我很專制一樣……”
他合上古籍，剛纔還有幾分無奈的神情多了幾分嚴肅：“……我打算讓你保護聖女，從這一刻開始。”
保護？！
這兩個字讓林震驚了。
“開什麼玩笑，”林還算有自知之明：“您還不如直接讓我現在就死給你看呢！”
林很清楚，那樣強大的對手，就憑自己現在這種半死不活的狀態，別說羣毆，單是單挑，也是被秒殺的命。
老頭不急不慢，林的反應應該在意料之中：“這點我當然知道，既然我決定讓你保護她，必然是有準備的。”
林：“…………”不知道爲什麼，老頭此刻的眼神，讓他有種很不好的感覺。
果然……
“萬若翔，”老頭說：“那個窮作家會跟你一起做這個任務，事實上，在你來這之前，他就已經執行任務了。”
“……！！！？”林整個臉都綠了：“您讓我死吧，”他很堅決：“那個瘋子……”他不敢再說，不不不，他是一想到那張未老先衰的面孔，就一陣發自內心的噁心。
用‘受不了’這三個字，林已經很客氣了，如果可以，他更願意用【坑爹】這兩個字，怎麼說呢，那個時候，每當他準備獵豔的時候，這孩子通常都會犯病，然後，好好的一個姑娘，硬是被他活活嚇跑。
林也不是那麼小心眼的人，誰還沒有個怪癖啊，如果僅僅是這樣，爲了和諧社會，他還是會忍忍的，可讓他想死的是，這傢伙存在的意義就是靈感來臨的那一刻……
試着想想看吧，當一個男人非要在另一個男人面前搔首弄姿，展現xing感一面，求他來靈感的時候……
————坑爹呢這是！！
所以，林曾經對天發誓，以後再看到這傢伙，見一次打一次，他孃的，什麼變態啊！！
而現在，老頭竟然要他與這個變態再一次糾纏，不用想，林打死也是不肯的。
“不可能不可能！”就算是老頭，林也不能賣這個面子：“絕對不行！您還是找其他人吧。”
“孩子，”老頭顯得很淡定：“你應該比很多人都知道那傢伙的能力，我的意思是，在你面前，那孩子總是靈感不斷的。”說到這裡，老頭笑了笑：“這不是也沒辦法嘛，誰叫那傢伙的能力就是這麼詭異，非要來靈感才發揮的出來。”
老頭：“你就委屈一下，大不了也就個三五年嘛。”
三五年？
還大不了？！
老頭說的倒輕巧，跟那傢伙呆在一起，林連一秒鐘都嫌多。
“不行！沒的商量！”也不知道哪裡來的勇氣，對老頭向來敬畏有加的林，生平第一次拒絕來頭的安排。呃，這也可以說明，那個窮作家到底有多嚇人，就算一不小心被老頭打個三級殘廢，林也是堅決不同意。
其實吧，林想過了，就算掛掉，他也不可能第二次在一個男人面前賣弄xing感……
老頭倒是對林的堅決有些許的意外，不過下一秒鐘，他就恢復了常色：“……好吧好吧，”老頭也只能妥協：“既然你不願意，那也不能強求……這樣吧，我安排夏亞給你，這樣可以嗎？”
“真的假的！？”林很意外：“夏亞不是……”
“我知道，”老頭強先道：“不過，照現在的情況，我總不能給你安排一個菜鳥吧。”
老頭說的有幾分道理，可林還是無法理解：“萬一……夏亞……”
“這就是你存在的原因了，”老頭很直接：“你的黑暗之血可以壓制夏亞，當然，這還是在萬不得已的情況下。”
林“……？！”他明白老頭所謂的‘壓制’，不，與其說壓制還不如說是吸收，對，黑暗之血擁有吸收力量的特殊能力，如果真到了如老頭所說的那樣壓制夏亞的地步，林可以想象，夏亞的力量會被自己的黑暗之血吸食的一乾二淨……
而結果，夏亞最終會成爲一個什麼也不是的常人。
這就是林詫異和震驚的地方————老頭竟然打算放棄夏亞。
“……爲什麼？”林真的不懂：“夏亞一直很規矩，您這樣……”
“不要誤會我的意思，”老頭掛上一個毫無顧忌的笑容“那是最糟的結果。”
“……您……”林浮現懼色：“真的很可怕。”
可以毫不猶豫的拋棄自己的棋子，這樣的人能不可怕嗎？
對於林的評價，老頭沒有表現過多的變化，嘴角依然掛有一絲微笑：“孩子啊，當你坐到我這個位置，有些事，有些人，不是不想拋棄就可以不拋棄的……你還嫩着呢。”
林沉默了……
他內心深處雖然不願意承認，可他不得不相信，老頭所做的選擇一直都是最合理的，也是最理智的，雖然聽起來很殘忍。
可他與老頭不一樣，或者說，林更願意嘗試那些不被老頭看好的選擇——比如，夏亞。
“我可以接受你的安排，”林看着老頭，那雙眼睛滿是堅毅：“……跟那個變態一起執行這個任務。”
笑了……
意料之中的笑容。
“這就對了嘛，”老頭故意輕嘆一聲：“非要我搬出夏亞，這可一點都不好玩——老頭我，還是很喜歡那孩子泡的紅茶的。”
也就是在這個時候，早已恭候多時的夏亞端着兩杯紅茶，滿面笑意的緩緩而來……
林：“…………”
————將第二杯紅茶放到林的面前，夏亞俏皮的對林悄悄放了一個電眼：“謝謝啦，”她似乎很意外：“原來我們的小酷哥還有這樣有義氣的一面，平時還真看不出來。”不是誇獎，這絕對不是誇獎。
“…………”林怨念很深，臉色綠的可怕。他現在恨死自己，讓這個女人掛掉多好，省的整天討債。
“好啦好啦，”夏亞特意靠近了幾分，一如既往的，那對飽滿的玉兔輕而易舉的展現在林的面前：“不要這麼小氣嘛，”她似乎要表現一下，假假的抽泣幾聲，努力的試着擠出兩滴眼淚：“……人家真的很感動的。”
林顯然不買賬：“感動？算了吧，要是你真的感動，那些債務就全免了。”
夏亞想都沒想：“當然！”
“……？！”林感動了，真的感動了，那雙眼睛淚汪汪的。
可……
“這是不可能的！”夏亞終於把下面的一句話說出來了。
可憐的林，剛剛還覺得這個世界充滿愛的，可現在，他覺得這個世界都是騙子。
他真的很氣，面對這兩個壞人卻又無可奈何：“……走了。”還留在這裡幹嘛，繼續給這兩個騙子耍猴啊。
剛起身，老頭立馬叫住了他。
“幹嘛？”林沒好臉色。
老頭笑笑：“老頭子也不是什麼壞人，”他拿出了一罐紫色藥丸：“紫氣蝴蝶，秘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