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明峰剛剛點起人馬,準備出營去截殺逃兵,卻聽到探子來報:“大人,大概有五六千長毛直奔咱們大營殺來!”
李明峰一愣,驚道:“什麼?”
不僅李明峰楞住了,其他的常勝軍將領也楞住了。衆人心中暗道:“天堂有路你不走,地獄無門你投進來!”
但是衆人轉念一想,又發覺不對。常勝軍五萬大軍,駐紮的營地延綿十幾裡,這麼大片的營地,十里外都能看見。長毛不可能不知道這裡有大股清兵。
他們明知道這邊敵人多,還奔這邊來,看來其中必然有隱情。
“出營看看他們到底是什麼來路!”李明峰道。
無論來者是什麼目的,李明峰都要親自出去看看。老李有絕對的實力,所以也就有絕對的信心,無論這幾千長毛是打的什麼算盤,要死要活也全在老李一念之間。
中軍大營的營門吱吱呀呀的打了開,李明峰縱馬帶着劉銘傳、陳星翰兩員大將和五千龍騎兵衝出了軍營。在老李看來,五千龍騎兵,足夠殲滅五六千長毛了。(龍騎兵就是使用火槍的騎兵)
李明峰帶兵直奔長毛來的方向而去,剛剛離營幾裡,沒等到和長毛接戰,就看到有探馬抓了一個穿着長毛服飾的人過來。
這小長毛看到李明峰,連忙大呼:“大人,大人!我是來送信的!沒有惡意啊!”
他是生怕被人不分青紅皁白的給宰了,所以看到穿着官服的將領就連忙大喊大叫。
“帶過來!”李明峰命人將小長毛帶了上來。
那小長毛被押到李明峰的馬前,連忙從懷中拿出信,想要遞給李明峰,但是老李的親兵卻擔心他謀害總督,在半路上攔住了他,將信奪去,轉身送到李明峰手中。
老李展開信,看了半響才道:“你是司馬平的屬下?”
送信的長毛道:“正是!正是!我們是跟着司馬大人從廣西打過來的!”
原來這封信正是司馬平寫給李明峰的。五年以前,大成國將領司馬平在廣州將剛剛穿越而來的李明峰綁架,想要勒索些火器。但是老李命大,被探子秦誠所救,這才勉強逃脫虎口。李明峰和司馬平從此也算結下了一點點緣分,當然,其中有很大一部分是含着仇恨的緣分。
後來大成國被剿滅,司馬平逃出廣西,投靠了長毛大將李秀成,跟着他南征北戰,也算是心腹將領了。洪秀全讓李秀成帶兵來接應捻子,李秀成也將司馬平的人馬帶在了身邊。不過,司馬平畢竟是後來之人,不算李秀成的嫡系。所以在逃跑的時候,李秀成命令司馬平另尋出路。
這次眼看着滅頂之災即將降臨,司馬平給李明峰寫信,不外乎就是求降罷了。信中說道,若是李明峰仍然掛記着昔日的恩怨,司馬平願意自殺謝罪,但求其放過麾下的弟兄;但若是李明峰大人大量,他司馬平一定肝腦塗地,誓死以報。
“大軍停止進發!”李明峰下令道。
說完這話,李明峰又對報信的長毛說道:“你回去告訴司馬平,現在他沒有討價還價的餘地,若要投降,則自縛到此見我請罪,若是不降,或者是想玩什麼花招,那就戰場上見真招。本官也不欺負他,你們五千人馬,我也只用五千常勝軍和你們對陣,絕不多派一人!你們若是能殺出去,就算你們命大!我絕不殺!”
“是!是!”那長毛連聲應道。
隨後,李明峰讓人送了一匹馬給他,讓他快速回報。並且讓他轉達老李的警告——若是一個時辰內沒有回信,就視爲長毛放棄投降,常勝軍就會發起進攻。
通過李明峰對司馬平的瞭解,他知道這人雖然是個憎恨滿清的天地會分子,但也絕不是不識時務的人。現在大勢已去,長毛覆滅已成定局,司馬平無論是爲了自己着想還是爲了跟隨他多年的弟兄們着想,都沒有繼續戰鬥的理由。
老李也不怕他詐降,就憑五千長毛,用什麼詭計都動搖不了常勝軍。
果然不出李明峰所料,只過了半個時辰,司馬平就帶着十幾個親信將領,飛馬而來。李明峰遠遠望去,發現這些人都用麻繩將自己簡單的捆綁了起來,明顯是來投降的。
“罪民司馬平,叩見總督大人!”到了李明峰的近前,司馬平翻身下馬,在李明峰馬前十米左右的地方跪了下來。
數年不見,司馬平鬢角已經白了,當初那豪爽的漢子現在也憔悴不少。這也沒什麼出奇的,畢竟總吃敗仗,換了誰,也得這麼憔悴。
李明峰翻身下馬,將司馬平扶了起來,笑着說道:“司馬大哥,數年不見,風采更勝往昔啊!”
老李這是純粹的場面話,司馬平此刻都成了這個樣子,還提什麼風采?當然,老李多多少少也是有點挖苦的意思在其中,算作報復當年綁架之仇。
“李大人莫要如此說,在下當年魯莽,冒犯了大人虎駕….哎!”說到這,司馬平臉色通紅,嘆了口氣,實在是不知該如何面對李明峰了。
李明峰故作大度的說道:“無妨,過去的事情了,何必再提。你今天既然投降,那咱們以後就是一家人了,以前的事情一筆揭過如何?”
司馬平有些驚訝的擡起了頭,望着李明峰的雙眼道:“大人?”
李明峰“放心,長毛也好,捻子也罷,我軍中都有。韋老二原來殺的清兵多不多?但是現在還不是在我手下當大將?只要一心一意跟着我幹,我不會在意你的出身的!我看以後你帶來的這五千多人馬照舊歸你指揮,怎麼樣?”
司馬平語調激動的說道:“真的?”
在司馬平想來,李明峰即便再大度,也就是像處理苗家軍一般處理他。也就是遣散中高層將領,收編底層士兵這些套路罷了。他可萬萬沒有想到,李明峰竟然能讓他繼續掌管手下的軍隊。
看到李明峰笑容滿面的點了點頭,司馬平知道,李明峰這是真的大人不計小人過了。
“司馬平真心願降,從今往後,全憑大人驅使!”這個年近五十的漢子跪倒在地,心悅誠服的說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