心彷彿一下子被提到了嗓子眼,歐陽眸的聲音都帶着顫抖:“彤彤!安月彤!”
“歐陽,我托住她,你快給她按壓止血!”慕琉璃說着,從自己的包裡取出一張絲巾,讓歐陽眸用力按壓在安月彤的後背上。
安月彤疼得冷汗涔涔,不過好在後背處沒有什麼動脈,所以血流還好,只是臉色蒼白,無法言語。
很快,機場的安保和醫護人員都趕了過來,然後慕琉璃和歐陽眸一起,將安月彤送上了救護車。
薄苻茗不知道爲什麼,在飛機上的時候,眼皮就一直在跳。他本來就沒有什麼睡意,被眼皮弄得更加心煩意亂。
好不容易熬過了幾小時,抵達N市的時候,已經是當地時間的晚上凌晨一點了。
他從機場出來,看着外面入水的夜色,一時之間,竟然不知道該去哪裡找安月彤。
打開了手機,薄苻茗一邊聽着歌,一邊打了個車,來到了一家酒店準備先住下,就感覺到自己的口袋裡的手機震動。
他拿起來一看,是慕琉璃打過來的。他眉頭微蹙,在M國這是半夜,慕琉璃怎麼會給他打電話,難道時錦城有什麼事?
剛剛滑了接聽,就聽慕琉璃略微焦急道:“苻茗,我聽說有傷口的人不能吃醬油,否則容易色素沉着留下疤痕,是不是這樣?”
薄苻茗的眼皮又跳了跳,不過還是首先回答道:“醬油的主要成分是穀氨酸,與組織修復沒有直接關係。其中的色素是食用色素,攝入體內後也不會被輸送到皮膚,所以這個說法沒有科學依據。”
說完,他握着手機的手微微用力,語氣有些發緊:“琉璃,誰受傷了?”
“月彤!”慕琉璃道:“我正在醫院,今天有人在機場襲擊我,月彤幫我擋了下來,她後背受傷,現在正在醫院!”
薄苻茗心底一顫,聲音幾乎都不是自己的:“月彤?她現在怎麼樣了,傷口深不深?在哪家醫院?”
“就在機場旁邊的Nuc醫院。”慕琉璃因爲心裡也急,所以沒有注意到薄苻茗的失態,而是實話實說道:“你別擔心,月彤傷口雖然深,但是好在沒有傷到神經,剛剛縫了十針,輸了消炎和止痛藥,現在正在睡覺。”
“我馬上過去。”薄苻茗說完,看了一下指示牌,朝着出租車的方向快步奔去。
因爲離得近,所以,十多分鐘後,薄苻茗就已經到了Nuc醫院。他直接給了一張百元的鈔票,然後,快步向着醫院裡跑去。
剛剛從電梯出來,就看到了時錦城。時錦城看到薄苻茗,眸底有幾分不解:“苻茗,你怎麼在這裡?”
薄苻茗則是直接問道:“月彤她們在哪個病房?”
“703號。”時錦城也是剛剛趕到,坐的另一個電梯來的。當他聽到慕琉璃說的情況之後,整個人都不好了。本來想將慕琉璃罵一頓的,可是終究還是捨不得,只是沉着臉色和薄苻茗一起走進了病房。
“錦城哥哥!”慕琉璃看到時錦城,緊繃的心
弦終於鬆懈了下來:“對不起,我不應該擅自跑出來,還連累了月彤!”
時錦城深吸一口氣,聲音淡淡的:“陸辰溪還沒有抓到,下次不許這樣了。”
慕琉璃連忙點頭,小媳婦一般拉着時錦城的手,搖了搖:“錦城哥哥,我錯了,你別生氣了!”
見她可憐兮兮的模樣,再加上討好他時候溫溫軟軟的語氣,時錦城心底原本還殘存的最後一絲火苗也被澆下去了。再加上想起剛剛慕琉璃的擔驚受怕,他的心更是柔軟了幾分,伸手將她拉入了懷中:“我沒生你的氣。”
慕琉璃在時錦城的懷裡拱了拱:“錦城哥哥,你聯繫好了最好的看護了嗎,月彤後背受傷,必須小心對待,以後可千萬不能留疤!”
時錦城點了點頭:“都聯繫好了,看護半小時之內到。”他轉過頭去,才發現原本和自己一起走進房間的薄苻茗不見了,於是,略微困惑地往套間看去,就看到薄苻茗站在了安月彤的牀邊。
慕琉璃順着時錦城的目光,看向薄苻茗,困惑地道:“錦城哥哥,苻茗怎麼也來這邊了?”
“我也不知道,我剛剛在樓上碰見他的。”時錦城剛說完,去洗手間的歐陽眸也快步走了回來。看到時錦城,他微笑點頭打了招呼,然後向着病房走去。
可是,當看到牀邊站着的人時,他整個人的氣息都變了。
不過,走到牀邊時,他又恢復了原本滿不在乎的模樣。
“薄先生,真巧!”歐陽眸淡笑道。
“你不是她的男朋友嗎,怎麼和她一起坐飛機,還讓她受了這麼重的傷?”薄苻茗沒有心思和歐陽眸客套,眼底有鋒銳一閃而逝。
歐陽眸呼吸一窒,這件事,確實是他的疏忽,幸虧安月彤只是後背傷了,否則,他有些不敢想下去……
“我恨不得以身相代。”歐陽眸認真地道。
薄苻茗看着歐陽眸氣定神閒的模樣,心底就升起一種濃濃的不悅。就好像對方在對他說:我歐陽眸纔是安月彤的男朋友,而你薄苻茗什麼都不是,所以我能以身相代,而你,沒有資格!
蹙了蹙眉,薄苻茗沒有再理會歐陽眸,而是低頭看向安月彤。
她正側着臉,趴在病牀上。牀單枕套都是雪白的,她安安靜靜地躺着,少了平日裡飛揚的表情,蒼白的臉色,看起來讓人心疼不已。
恍惚間,他突然想起,他第一次見她的模樣。當時,時錦城受傷,她和慕琉璃一起來到他的醫院,他開口說話,她突然愣住,手機掉在了地上。
原本,當時的場景他根本沒有仔細思索,所以也就忽略了她那時的反應。可是,如今回過頭想來,他突然意識到,她當時掉手機難道不是因爲手滑,而是因爲她認出了他?
他的心底驀然涌起一陣急切,很想要知道,她是不是就是Tita,她沒有失憶,卻不知爲什麼,要裝作不認識他!
“月彤……”薄苻茗低低出聲:“我昨天不是故意爽約,我真的有話要對你說,你快點醒
來……”
歐陽眸站在薄苻茗身邊,隱約聽到薄苻茗的低語,心中一緊。薄苻茗似乎是認真的,那他是不是一點兒勝算都沒有了?
可是,他怎麼可能讓自己幾年的等候演繹成爲一場空?
所以,歐陽眸對着薄苻茗沉聲道:“薄先生,現在是半夜,而且我女朋友受傷了,傷痕還在背部。雖然薄先生的人品我相信,但是男女共處一室畢竟不好,請薄先生還是迴避一下比較好。等彤彤醒了,我讓她給你打電話報平安。”
一席話說得頗爲得體,尤其是最後一句,讓人覺得他大氣極了。
不過,薄苻茗不吃這套,他決定就做一次厚臉皮了,於是,轉頭看向歐陽眸道:“沒關係,我等月彤醒了再走。現在她反正也不會換衣服,沒有什麼不方便的。”
說完,薄苻茗還擡了一根凳子坐在了安月彤的牀邊,然後擡眼道:“歐陽先生,你不用刻意招待我,你要是累了,自己去找一間休息室休息就好!”
歐陽眸恨得直咬牙,正要說什麼,卻是自己姥姥打電話過來。
雖然姥姥的身體一向硬朗,不過的確歲數大了,耳朵不是特別靈,每次講電話都需要大聲。所以,歐陽眸不得已,只好恨恨地離開了病房,走到走廊處去接電話。
房間裡只剩下了薄苻茗和安月彤,薄苻茗輕輕擡起了安月彤的薄被,看了一下傷口。
她秀致的後背上,正貼着一個紗布,紗布上隱隱有斑駁的紅色,在一片雪白的視覺衝擊下,那簇紅色忽然有些扎眼,刺得他的心都隱隱作痛。
“月彤……”他看到她微微蹙緊的眉心,不由伸出手去,輕輕將她撫平。接着,他又拿起旁邊的水杯,用棉籤蘸了水,給安月彤的脣瓣潤溼。
不用請什麼看護了,其實,他雖然是醫生,但是在醫院裡耳濡目染,護士做的所有他都會,而且,還懂得原理。
歐陽眸掛了電話回來的時候,正看到薄苻茗細心地給安月彤喂水。因爲剛纔一直在辦理入院手續和着急安月彤的傷,所以喂水什麼的,他根本還沒有想過,也不知道原來棉籤可以這麼用。
所以,當看到病房裡那個靜謐和諧的畫面時,他的胸中突然升起一陣擁堵。難道,他錯過的不僅僅是開始,還有結束?
“苻茗,你的手機好像響了。”慕琉璃將薄苻茗落在外面的包遞了過來。
薄苻茗點了點頭,將棉籤扔在了一旁的垃圾桶,拉開包,接了電話:“媽。”
薄苻茗母親道:“苻茗,你爸爸心臟病突然發作,我剛剛送他到醫院,情況不大好,需要做手術,你在哪裡,趕快趕過來!”
“媽,我在M國……”薄苻茗快步走出病房:“我爸情況怎麼樣,現在醒了嗎?”
“還沒有,我送他過來時候,已經給他的老搭檔打電話了,他也正在趕過來的路上,你怎麼在M國?”
薄苻茗再次看了一眼病房中靜靜躺着的安月彤,深吸一口氣:“媽,別擔心,我馬上回來。”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