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媽正在做飯,在等半小時就能吃了。先過來這邊坐坐。”
程安青整個神情說話的時候都保持寡淡的模樣,好像一副誰欠了她百八十萬塊錢一樣。
一眼便能看得出來,程安青對她的討厭,深深的討厭。
想到這,樑子衿清亮的眸光裡閃過一絲黯淡,她實在是不能理解,她只是沒錢。爲什麼在程安青的眼裡,就這麼一條缺點就變成了不可饒恕的錯誤。
秦昊瞧出樑子衿的難過,清冷的眸光微暗,淡淡的從程安青身上掠過,然後擡手拉過女人的手,在程安青一尺遠的距離外坐下:“餓了沒?”
他低沉的聲線,帶着寵溺與溫柔。
樑子衿收回心神,整個人窩在秦昊的懷中,被他周身的溫度包裹。從裡到外,都感覺到無窮的暖意襲來。她擡頭看向男人那堅毅的下巴,笑意格外溫婉、舒心:“我不餓,你知道的,我現在吃的不多。”
“在減肥?”
秦昊記得女人之前好想特別胖懷孕之後,身材走樣。
被男人這麼大庭廣衆之下直接問出來,樑子衿感覺整張臉都羞紅的像是快燒起來一樣,低下頭整個人都快縮進他的毛衣裡面。低低怯怯的聲音,才悶聲傳來:“纔沒有,我本來也不胖。我,我就是有點孕吐,吃不下。怕多了,反倒在吐出來,更不好……”
“餓了就吃,吐了就在吃。放心你吃多少吐多少,我都養得起你。”
男人這話有慫恿的嫌疑呀!
樑子衿頭埋的更低了:“敢情你是把我當豬養的?”
“懷孕的女人就該多吃點,當時我懷阿昊和思思的時候,也是這樣。我吃的很多,但也吐得很多。那個時候我爸就說,就是因爲吐的多才更要多吃點,總歸不能把吃的全部吐完吧!只要有那麼一點,就足夠可以當小寶寶的養分了。”
不知道何時,程安青將他們的話都聽在耳朵裡,表情依舊寡淡如初,但樑子衿能感覺到程安青這話說的真心,還有那麼點,軟化的味道。
女人之間永恆的話題無非是:購物、老公、還有孩子。
樑子衿本身自己的媽媽不在了,也沒有人對她說過這些話。現在聽程安青這麼說,頓時也來了興致。好像終於遇見個懂她的人,開聊起來。
“是呀,程伯母您都不知道,我懷了寶寶之後一直都吐,後來好不容易不吐了,我都搞成了心裡陰影。一吃東西,我就擔心會吐。所以現在我都不愛吃那些油膩膩的東西了,總讓我看着就犯惡心。”
程安青一聽,立馬搖頭,表示不贊同:“那你可不行!還是得多吃點好的,你看我們家阿昊,現在身體好像是沒問題。但是當時也就是以爲我太嬌氣,所以導致他們生下來沒足月,後來一點傷寒感冒就難受的不行。得,到後來都變成了不燒個三天三夜的就不正常。”
提起秦昊和秦思思,程安青整個人的面部表情都變得分外柔和起來。
“啊!這樣啊!您別說,我當初也是這樣。我媽好像生我也是沒足月,就生了。我就跟秦昊體質一樣,不燒個三天三夜的我自己都感覺哪裡不舒
服似的。”
樑子衿激動的像是找到知音一樣,各種吐槽。
程安青聽到她的話,有些詫異的看她一樣,腦袋裡有什麼東西極快的一閃,是什麼她卻不清楚。隨即又搖搖頭,直覺可能自己想多了。
秦昊在旁邊看着兩個人聊的火熱的模樣,一向清冽的眸光綻放出一抹難得柔和起來:家,應該就是這個樣子的,有個媳婦,有個孩子,還有相處和諧的爸媽。
直到秦振澤從外面回來,程安青與樑子衿才意猶未盡的結束話題。
這應當是有史以來,程安青與樑子衿聊得最爲投契的一次。也是秦振澤這麼多年以來,第一次見到這麼柔和的程安青。
他站在門口,有那麼瞬間,光影打在程安青那張保養得宜的臉上。他好像看到了當年的程安青,依舊那麼單純、依舊那麼溫婉,完全不是現在這樣強勢,時刻無理取鬧的尖銳模樣。
管家接過秦振澤手上的公文包,以及外套放到一旁。
“振澤,回來了!”
程安青率先開口,笑意流瀉。難得有那麼點溫柔體貼的模樣,秦振澤整個人情緒也不免跟着軟化,對着程安青點點頭。然後坐到她的身邊坐下。
“咳……剛去忙了下事情,什麼時候開飯?”
秦振澤輕咳一聲,然後狀似無意的問道。
程安青對着秦昊一笑,母子之間難得有這麼默契的一次:“我瞧着應該還有十來分鐘就好,彆着急。對了。”
說着她看向樑子衿,笑意也變得溫和起來:“我剛剛看天氣預報,晚上會下雪。你們就別回去,在這裡住一夜。明天早上吃個早飯在走,難得我們一家人在一起。”
說實話,最後那句一家人,對樑子衿特別有吸引力。不過她也不敢貿然的答應什麼,擡頭看向秦昊,顯然在等待他的意思。
“好。”
秦昊淡淡的應下了,也算作是種軟化和解的意思。
一頓飯吃的還算和諧,程安青拉着樑子衿說了許多話,格外親密的樣子。就好像終於找到可以接洽的話題,然後開始聊開。
秦昊與秦振澤父子插不進去女人間的話題,便開始有一搭沒一搭的聊些公司的事情。
“新娛樂會所,你打算怎麼構建。找好設計師和裝修這塊的人了?”
秦昊剛吃完一塊肉,有點鹹。他端過桌子上的紅酒酒杯,抿了一小口。酒意將鹹味沖淡,才擡頭看向秦振澤:“之前C市的地產商有幾個合作的,他們給我推薦了幾個人,我瞭解過了,還不錯。”
“嗯,那就好!你雖然還年輕,但這些年交代給你的事情,你都做的挺好。我很放心。”
秦振澤點點頭,話也難得說的這麼和諧、舒服。
秦昊也不是喜歡找茬的人,這話算作是這個話題的簡單結束,他也不在過多說些什麼,本就是大家心裡有數就行。
既然秦昊和樑子衿決定晚上在這邊留宿,程安青自然得提前安排好。
管家秦叔是在秦宅裡多年的老人,不用程安青吩咐自然知道將秦昊的房間打掃乾淨。其實每次秦昊回來
,不算平日只要程安青想起的無數次次數,也還是會有那麼一次習慣性的大掃除。
就是焚香膜拜的虔誠,飽含着一個母親對兒子迴歸的渴求。
只是現在還有一位女人,這個女人看情況是有了秦昊的孩子。但到底還不是正經的夫妻身份,他倒有些難辦了。
湊到程安青的身邊,小聲地問道:“夫人,這位樑小姐晚上安排在哪裡住?”
程安青正陪在他們的旁邊,在說話。眸光裡閃過絲絲詫異,在樑子衿的身上輕輕掠過。只是一晃神的功夫,心裡早有定奪:“就安排在少爺房間就行!”
這話代表最終決定。
秦叔心裡也大概有了底,看來夫人對這位樑小姐總算是在慢慢的認可了。
吃過飯,秦昊很自然的攬着樑子衿的手,走到樓上他的房間。
樑子衿渾身緊繃的情緒,終於有所緩解。雖然和程安青聊得還算順遂、和諧,但到底還是存着那麼點防備的心態,她始終還是怕程安青不肯接受她。
“別怕,看來秦夫人是接受你了。”
秦昊眸光裡帶着戲謔,只是那個稱呼,令樑子衿有些不解。
“你爲什麼稱你媽,是秦夫人?其實也沒什麼,我只是對你們這樣的稱呼感到好奇。”
樑子衿並不笨,她能察覺的出來,程安青、秦振澤夫妻之間與秦昊,始終好像隔了一層。好像有什麼樣的胳膊一直縈繞在彼此之間,然後這個結很難解開。
秦昊清冷的眸光微微轉暗,但卻並沒有讓樑子衿見到。他擡手將女人往懷裡攏了攏,抱得很緊,有些勒人:“別瞎想,早點休息!”
這話算作是話題的結束。
樑子衿知道秦昊不願提起這個話題,所以也不在多問。乖順的悶在他的懷裡,點點頭,然後從他懷中退開來,轉身進去洗浴間去洗澡。
洗澡的時候,好像有人半路來敲門。然後她隱隱約約的聽到是個男人的聲音,估計是秦昊的父親,秦振澤。
不知道什麼事,樑子衿有些好奇心癢,着急着洗好澡出來的時候。房間卻一個人都沒有了:看來秦昊是被秦振澤給叫走了。
她打開門見到空檔的走廊裡,好像只有秦振澤書房的地方亮着明亮的燈,秦昊大致應該就在裡面。
不過具體如何她無從得知,收回有些失望的目光。然後關上門,躺在這張秦昊應該自小長到大都睡着的牀上,回憶着晚上程安青與秦振澤對她的態度,身心格外的溫暖與舒服。
“打算什麼時候把事給辦了?”
秦振澤坐在書房裡,熱開水秦叔已經幫忙煮好。秦振澤愛喝茶,前幾天的永恆茶葉公司的老總給他送來一盒神話毛尖。
他取來沖泡了一袋。然後見到茶香氤氳,才替秦昊倒了一杯,自己也倒了一杯。精銳的眸光銳利稍斂,難得顯得心平氣和的模樣。
秦昊點點頭,接過茶杯,難得抿了一小口。茶香味道甘甜,夾雜絲絲苦味。他微微皺眉,不經常喝茶的人,對這點苦有點難以接受。
“這件事情我自有安排,無需你們操心!”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