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說六嫂剛剛跟一個男人走了,你瞧,我的‘好意’都被六嫂丟到椅子上了。”紀南說着勾起剛剛樑子衿留在藤椅上的黑色西裝,利落地套在高大修長的身上。還別說,這裡的天氣冷得不行,真想不出陸寧椿那個腦袋燒壞了,喜歡玩這樣惡劣的遊戲。
秦昊靜靜地坐在藤椅上,修長的雙腿交疊,放到面前的右手食指中指中間夾着一個透明的高腳杯,裡面的瑩色液體還在杯沿的地方輕輕搖晃,頗有種平靜的湖邊乍起波瀾的樣子。
紀南見秦昊沒有說話,不禁有些無趣。好不容易將宋容爭打發走了,他本來還打算來一出紅娘促成好姻緣的好戲,沒想到最後又白忙活一場。
他有些沒趣地笑了笑,站起身來:“既然六哥不在意,那我就不攛掇你了。要我說,你若是誠心跟宋容爭過也還不錯。以前我只當以爲三哥喜歡的是六嫂,才淨出些餿主意,你知道的。他比我們苦要很多,而你好歹有那麼個珠玉在前,貝洺微不是。以前見你把她當個寶貝似的,我以爲你就跟六嫂玩玩。後來才知道你是當真了的,可如今又算怎麼個回事。若是你真的不在意了,那我也就不能阻擾六嫂在尋找新的幸福了。畢竟這個陸家三少也是個不錯的男人不是……”
紀南一番好意還沒來得及說完,秦昊已經起身朝着人羣中走了過去。他細緻妖嬈的面孔上泛起一抹淡淡的笑意來,得,戀愛中的男人也就差那麼一刺激了。皇城內但凡知道點底細的,誰不知道陸三少是怎樣個花心大蘿蔔,遊戲人間,萬花叢裡過,片葉不沾身的主兒。指望着他花少收心,那比覆水難收還要艱難。樑子衿奔過去,一準又是個失心失身。
雖說樑子衿現在早已沒身、沒心可失了。
……
話說陸寧椿帶着樑子衿進了別墅,別墅裡面很多,旋轉的三層階梯,顯得整個別墅格調很高。尤其是環繞的壁燈,還有中央吊着的旋燈。以及牆壁上用極細的雕工雕刻的極爲細緻的敦煌壁畫,雖是仿品。但樑子衿想憑着陸寧椿的本事,這對他來說着仿品至少也得是個仿個十成十的。
“怎麼見到我太有錢,被嚇到了。”陸寧椿在她的旁邊,說話時,溫熱的氣息輕拂着樑子衿在外有些冰涼的臉頰,帶來一陣顫意。
樑子衿的表情變得有些僵硬,她不是什麼小姑娘。她有過男人,自然能感覺出來貼在自己身上,那具發熱、發燙的身體上爆發出來的男性荷爾蒙,在預示着接下來會發生什麼少兒不宜的好事。
“陸總對我很有‘性’趣?”
陸寧椿顯然聽懂了樑子衿那個字的意思。他笑意輕浮起來,空閒着的插在兜裡的手,猝不及防地摸上樑子衿的小臉:“這場遊戲挺有趣,我本來是玩玩的,但難免會當真。你知道的男人都是視覺動物,你那麼美,我心能不癢癢嘛。更何況是自動送上門來的。”說着,他的手已經順着她臉部的輪廓,輕輕撫摸,細緻描繪,下移到她的脣邊。
樑子衿莫名
地想躲,但腰間卻被陸寧椿牢牢固定住,根本動彈不得。
“陸總的玩笑開得大了,我怕玩不起……”
樑子衿說話的時候,脣瓣恰好與陸寧椿的手指相貼,每次的嘴脣張合蠕動,就像是無聲地親吻。幾許起伏,就有幾次的親密接觸。
陸寧椿顯然被這種感覺取悅道,他的手指繼續上前,摸上她那看起來香香軟軟的脣瓣,來回輕輕撫摸着……
那種酥麻的感覺,令樑子衿的渾身打了個顫。她心裡有種莫名的感覺呼之欲出,若說剛剛她還志得意滿的在做一件刺激報復的事情。那麼現在,她是真的怕了。
現在的陸寧椿讓她感覺特別可怕。
“繼續走?”陸寧椿突然鬆開手,笑意連連。
樑子衿很想說‘不走了’,但最後卻只是默然無語,靜靜地在他半挪着走得姿態下,被他強拽着一步一步朝着樓梯上移。
“從未聽說過陸家三少有這種強迫人的惡趣味,並且還是個女人,這不是太陽打西邊出來的稀奇事?”
男人低沉而熟悉的聲線在耳邊響起的同時,樑子衿整個懸着的心都陡然落下,像是突然找到了落腳點,令她整個心情都變得平復而冷靜。
陸寧椿攬着樑子衿,同時回頭看向身後的人。他們站在樓梯上層,秦昊就在樓下,就這樣隔着樓梯望去,有種莫名的感覺。在樑子衿的心間氤氳開來。很多時候樑子衿都覺得她和秦昊的關係就是這樣。
一個在樓上,一個在樓下。秦昊永遠都在讓她下樓,可他卻半步不移。從不肯來到她的世界,每當他將她推開的時候,她就努力的朝着樓上爬,躲他躲的遠遠的。而他就像是現在這樣,只是一個擡頭凝望,便能將她所有的尊嚴和驕傲,頃刻間撕碎重組。
“秦總這話有點意思,我還不知道什麼時候秦老六你對一個不要了的女人這麼戀戀不捨,長情不忘的。還是說秦總你只是對這個女人心有難礙,丟了可惜,不丟無味啊!”
陸寧椿這話包含意味。尤其是樑子衿,她這才知道原來自己纔是他們兩人之中的棋局。看起來陸寧椿對她有趣,源自於她背後糾葛的人,但其實從一開始,到現在,他在意的都是與秦昊之間的博弈。而她只是中間的一顆棋子。
秦昊至始至終冷着神情,不見絲毫的笑意。朝着樓梯上一步一步的走了大概十幾步,然後站到距離他們大概還有兩三檻階梯的地方站停。
“我在意或者不在意,與陸三少都沒有關係。都說君子不奪人所好,陸三少還沒貧瘠到要撿我不要的貨色吧!”
“這樣啊,那我只能忍痛歸還了。”
陸寧椿表情有些笑意拂過,似是沉思了大約兩三秒鐘。就在他說話的同時,一把將樑子衿朝着秦昊就推了過去:“喏,還給你,自己的女人還得自己看好。我對她很有興趣,但秦總卻不見得下次還能這麼準時的趕到了。呵,不過,這場遊戲這樣玩才更有意思啊!”
陸寧椿說着轉身就朝着樓梯上繼續走去。
而被陸寧椿朝下推去的樑子衿,也在她驚嚇到閉眼的瞬間,被人一把撈入懷中。熟悉的胸膛和過去帶給她的安全感,沒有任何的不同。但只是一瞬間,樑子衿就冷靜理智的將他推開,表情略顯疏離:“多謝秦總相救。”
“以後少招惹陸寧椿。”秦昊冷着表情說道。
樑子衿擡眸驀地一笑:“秦總是不是管的太多,還是說我這種你不要了的貨色,連勾搭男人的權利都沒有了?我可還記得當初秦總是怎麼對我說的,‘要我滾,要我有多遠滾多遠’,還說讓我‘從此我們銀貨兩訖,讓我別再巴望着你’。今日這事,可不是我巴着你不放的。你放心,即便沒有你,徐獻一樣會來救我的。”
“你以爲徐獻能掙脫的出陸寧椿撒的網?不得不說你是太天真,還是真的蠢。既然記得我的話,以後就不要在做這種事情,我只是見不得別人染指我的東西,即便是我不要了的也不行。”
“呵,我即便蠢,那也不關你的事。不過我倒是沒想到,一個連自己的孩子都能忍心殺死的人,還能出手救個不相干的人。還真是讓人覺得可笑。哦,我知道了,殺死嬰兒不用判刑,可若是殺死孩子的媽媽,那你就該坐牢了吧!對不對?”
樑子衿笑意癲狂,尤其是提到肚子裡那個無辜的孩子的時候,神情更顯落寞。
秦昊站在她的身邊,眸光裡有種難以抑制的晦暗,他的手已經擡起,就要撫上她那張被哀傷浮上的眼睛……
“阿昊。”
宋容爭不知道何時站在了樓下。黑色的緊身長裙,將她的身體包裹的十分突出。只是不知道什麼時候起,宋容爭那原本豐腴的身體不再,變得瘦弱許多。尤其是這樣從上至下的看過去的時候,她瘦小的好像只有一團。門口的風恰好吹起她的衣角,能隱隱約約地看出來她整個人都在打顫。
樑子衿突然笑了笑,偏頭躲過他的手:“秦總佳人有約,那我就不在此打擾了。”
說完轉身就朝着樓梯下要走,手腕突然被男人大力的一把拉住:“記住我的話,別再招惹他們。你惹不起。”
樑子衿突覺得嘲諷:“你要是這麼不放心,當年就該連我一起殺死。不然我也不至於像現在這樣,爲了整垮你,不擇手段。呵,秦總被我嚇到了?別害怕,這只是開始。總有那麼天,我會讓你後悔你曾經做過的事情……”
樑子衿的話有些狠,尤其是說話的時候,整張臉都變得猙獰起來,再也不是當年見到的那張純摯簡單的臉龐。她好像一夕之間變老了,心也變了,就像是從外表開始得到某種污濁物的腐蝕,只有跌入深淵,才能得到救贖一般。
樑子衿這種樣子,令秦昊的心中有種說不出來的感覺。有瞬間連他自己都不知道到底在堅持着什麼,而又放棄了什麼。
隨後只在幾秒鐘內,他的手慢慢地鬆開樑子衿的手:“假如我說,我後悔了呢。”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