紀南很守信,真的是將樑子衿“順路”送到租的單身公寓樓下。
樑子衿領着Angla下了車,紀南跟着也下了車。他的眸光已經收斂去笑意,看似無意地在Angla的身上輕輕掠過,但實際的意思大家都明白。
“我和你秦昊已經沒什麼了,我想你也不必要用這種目光來看我,還有Angla,那是我的私事,希望你能尊重一下我和Angla。”
“哦,咳,咳,那個啥,六嫂我不是那意思。你也知道的,其實於我來說,巴望着你和六哥好,是因爲你們以前很好。雖然我不知道你們之間到底發生了什麼。但好歹是有情的,何必鬧成這樣呢···”
紀南滿臉的失望。
樑子衿只覺得他的樣子突覺好笑,這個世界到底是什麼樣的世道,難道每個人都巴望着天下所有事都是無雙的?還是說月亮就難有缺,非得是圓的?
“不是每對有情人都會在一起的,也不是每對有情人就都是“有情人”。”
樑子衿攬着Angla進了公寓,紀南留在原地,看着她瘦弱得身影,再攬着一個小的,總有種說不出來的感覺。而這種感覺和以往並不相同,驀然地她的腦袋裡突然就想起那麼句話:“曾經滄海難爲水,除卻巫山不是雲”。或許所有有情人最後的滋味,也不過如此。
“送走了?”
紀南剛回到車上,季洪已經淡淡地開口,嗓音如舊,沒有絲毫的情緒起伏,平靜如斯。
紀南點點頭:“三哥有話要說的,怎麼人家剛剛在這裡的時候半個字都不吭,還故意堵她的話。”
“她對秦昊還有情。”
季洪放在外面的手拿了進來,菸頭已經燃盡了三分之二,只剩下他食指和中指中間的位置,還在冒着徐徐冉冉地煙霧繚繞。有那麼瞬間,紀南看不清楚季洪的表情。甚至他也開始迷茫,愛情這種東西,到底還是很難說明白的。
沒在說話,紀南開動車子,黑色的寶馬眨眼間便消失在公寓門口。
……
樑子衿領着Angla到了門口,將行李放下,從口袋裡掏出鑰匙,還沒插上鑰匙孔……
門突然就從裡面打開了……
褚冉就這樣毫無徵兆地站在眼前。
樑子衿突然有那麼點眼盲,好像面前的人只是個幻影,或者幻覺,她怎麼覺得那麼不真實。
“子衿,是我,褚冉。”褚冉站在門口,扭扭捏捏地扯着身上的黑色碎花裙的裙襬,彆彆扭扭地開了口。
樑子衿這纔回神:“哦……”
“啥意思啊你,我站在你面前,這麼大的驚喜,你就這麼一句輕飄飄地“哦”將我給打發了啊!真是小氣,難道還在爲之前的事情生氣嘛,那我當時又不是故意的,我就是,我就是一時情急,沒注意說話的語氣……”
“冉冉……”
樑子衿已經一把撲進褚冉的懷裡,將她緊緊地抱在懷中。這些年每當支撐不下去的時候,褚冉都會在她的身邊。她已經習慣了有褚冉陪着她一路風雨,很難去適應任何褚冉不在她身邊的日子。那樣會讓她感覺
好像只剩下一個人,孤苦無依。
褚冉也已經是淚流滿面,回抱住樑子衿。相依爲命那麼久,操心這種事情就像是習慣,習慣到連丟下都變得很難去適應。
“你以後能不能不要,不要在這麼無理取鬧。”
樑子衿哭着推開褚冉,眼睛直直地看着她。
“嗯嗯,我再也不會了。嗚嗚,子衿,我再也不會離開你了……”褚冉說着要再次撲到樑子衿的懷裡,突然感覺被人扯住了裙角。
“阿姨,你是誰呀!你爲什麼要抱我的媽咪啊!”
小女孩瘦瘦弱弱的,五六歲的模樣,但臉頰的地方圓嘟嘟的,尤其是一雙眼睛特別的大,顯得整張臉五官都像是個芭比娃娃一樣,十分可愛。
褚冉低頭看着她黑叢叢地腦袋,再她看向她的時候,羞怯地低下頭,躲到樑子衿身後的樣子。像是被電擊了似的:“你,這姑娘,我的天,這個是你的,你的……”
“女兒”兩個字還沒說完。
樑子衿已經點了頭:“是的,是我的女兒Angla。”
褚冉感覺一直到樑子衿領着Angla進了房間,放好東西,洗完澡,收拾完出來,她看着小姑娘怯弱弱地跟在樑子衿的身後。正在孜孜不倦地打聽着關於她的事情,都還沒有反應過來,眼前這小妞會是樑子衿女兒的事實。
“媽咪,這位就是你說的褚冉阿姨嗎?”
“嗯。是呀!你可以叫她冉冉阿姨,怎樣,有沒有覺得阿姨很漂亮,很可愛呢。”
樑子衿拿過吹風機,打算替Angla吹乾頭髮。
“喂,子衿,你過來下。”褚冉突然竄到身邊,一把將樑子衿拉到一邊,纔敢繼續問:“你跟我說說,那個姑娘真的是你的女兒,你哪裡來的女兒,我跟你在一起那麼久都沒聽說過,更沒見過。還有呀,難道你是未婚先孕,還是說那個孩子是你以前不懂事,十幾歲生下來的?”
見到褚冉越說越渾了,樑子衿扶額滿臉黑線一把將她繼續YY的心思給打斷了:“別瞎想,Angla是我收養的孤兒。不過她依舊就是我的親生女兒,合法的女兒。你別在瞎想,以後要把對我的愛,都轉移到Angla身上,曉得了不。她就是我的命。”
如果說剛開始樑子衿的話還是輕鬆的,那麼最後那句話就帶着絕對不容抗拒地認真。褚冉被那句話給唬住,也沒了任何開玩笑地心思,自從她的孩子沒了之後,樑子衿就像是變了個人。
褚冉一直都感覺到樑子衿很在乎孩子,而孩子就是她的命。現在她說眼前這個小娃娃是她的命,那就是她珍之、愛之的心肝寶貝。
“好,子衿,我會的。我也會和你一樣,對Angla視如己出。”
褚冉跟樑子衿保證道。
“謝謝。”
冉冉,謝謝你能這樣對我,謝謝你對我不離不棄。樑子衿在心裡暗暗道。
……
秦昊是在兩天後,回到C市的,和齊裕景一起回來。剛剛到家,就接到程安青的電話,叫他回家一趟。
讓齊裕景先回去公司,自己驅車到了秦家老宅
。
他的車剛開到院子裡,老管家秦叔就已經朝着他走了過來。沒來由地感到情緒有些不好,車子驟然在半路停下,人已經推開車門朝着管家秦叔走了過來。
“少爺……”
秦叔正敞開小臉,稱呼都還沒說完。
秦昊的鑰匙已經隨手朝着空中一拋,秦叔立馬小跑幾步剛好將鑰匙接到手上。
“裡面是誰?”秦昊停住腳步,突然回頭看向秦叔。
秦叔整個心裡都在打滾,那個人怎麼說,根本不用說,別墅裡的傭人沒人不知道,“秦家少爺最厭惡的是誰”,但這話怎麼說的出口,他低下頭到底半句話沒說。
秦昊覺得好笑,嘴角里泛起一抹嘲諷。轉身就自己朝着前面走,走了幾步,他又回頭:“你喜歡那個“女人”嗎?”
“那個女人”是指的誰?秦叔心裡有個名字,但到底沒譜,沒敢說出來。低着頭依舊沒有開口。
“得了,我知道你們即便不喜歡也要說喜歡,若說習慣,沒人能受得了她驕縱的脾氣吧!不過……”秦昊嘴角里泛起一抹詭譎的笑意來,但話卻只說了一半。
秦叔擡頭看向秦昊,很想問下句是什麼,但秦昊卻偏不如他說願。半句話都不肯說完,轉身就朝着別墅裡走。
其實,秦昊沒說完的半句話是:“你們越是不如意,我越是喜歡。”
“程阿姨,我聽說昊哥哥前幾天出差生病了,很嚴重,今天剛下飛機回來。所以特地準備了補品給您拿過來,您到時候記得給昊哥哥吃。”
說話的是個女人的聲音,低低柔柔地,偏卻帶着明顯地刻意壓低的討好。
程安青笑的正開懷,拍了拍女人放在她手背上的手:“放心,放心,我會的。還有是你送的補品這回事,我肯定會傳達到的。別擔心,我最中意的就是你了···”
屋裡的兩個人還在細細碎碎地說些話,秦昊本來已經站到門口的步伐,猛地停住。
他的腦袋裡突然想起以前程安青對樑子衿說的話。她好像從未對樑子衿說過“中意”兩個字。
不過也是可笑,這世上哪有人會不中意自己的女兒的。可程安青就是這樣一個異類,她對那個女人竟然沒察覺出來半點的母女血濃於水的親情。以至於到現在都沒察覺到些什麼。
當他對他們說,不會和樑子衿結婚的時候。程安青和秦振澤的臉上閃現的盡是輕鬆和愉悅,那種感覺,就好像是巴不得他拋棄那個女人,任由着她自身自滅,而所有的好,一切的前提都只是停留在她肚子裡的孩子身上。
程安青和秦振澤對他的輕親情也無非就僅止於此,若是當時樑子衿那個孩子生下來了,他們理所應當就會拿去當做是威脅他的籌碼。至少這種手段,秦振澤用的從來不少。
以至於秦昊很多時候都在慶幸,沒有讓那個無緣再見的孩子,出生在這樣的家庭裡。至少這樣可以避免童年的不幸福,不必面對以後她的爸爸和媽媽那不容於世的關係,而痛苦一生。
“阿昊,你回來了呀!怎麼站在門口不進來呢,難道是在偷聽媽媽和容爭對話嗎?”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