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姐您好,請問您有預約嗎?”
樑子衿剛剛走到酒店門口,就見到有穿着妥帖制服的侍者推開大門,迎面走來。他語態普通話十分標準,標準的‘請’的姿勢,對她鞠躬。
金華酒店,在C市來說並不算的上特別出名。樑子衿對酒店也沒有太多的影響,唯一殘留的記憶大概還是以前跟着秦昊的時候,勉強知道一些,除此之外她也不大清楚。但一路李叔開車送她過來,方纔是進了一個巷子才繞進來的。可見這個地方地段並不在繁華區,而且偏隱蔽。應當是什麼招待所之類的地方,而且再加上眼前這個如此體態標準的侍者,她大概確定了叫她來的人是誰。
“樑小姐,請您跟我走一趟。”
回想起大清早她本來穿着休閒服要出門去買菜的時候,被李叔攔住的情景,不由有些好笑。身上的枚紅色運動裝顯得不那麼正式,令她感覺有些侷促和羞澀。
李叔沒告訴她去哪裡,樑子衿本來以爲是徐獻約的她,但現在看來定然不是徐獻了,否則李叔不可能像剛剛那樣對她那般的客氣。
一路坐在黑色的卡宴車上,和之前一樣。李叔開車如同他給人的感覺一般,性情沉穩寡淡,顯少露出他職責之外的神情來。樑子衿猜想,大抵除了上次到醫院對她說的那番語重心長的話之外,在他的人生中應當沒有出過界。所以這也是那日樑子衿絲毫不會對他產生怨怪的原因。
李叔到地停好車,卻並沒有一同下來,“樑小姐直接下車,報上您的名字,自然會有人帶您過去。”末了,又補上一句:“我要去停車,所以不方便。”
樑子衿也沒多做爲難,無論他們是唱的哪齣戲,但都不至於傷害她。關於這一點,樑子衿十分清楚。
侍者瞭解情況過後,便更加禮貌地指引她上了電梯。電梯和普通電梯沒什麼兩樣,不見格外的高級或者什麼,但卻非常乾淨,顯得十分舒服。出了電梯,穿過明亮的走廊,然後在一間包廂門口停下:“小姐,就是這間房,夫人吩咐您直接進去就可以了。如果有什麼需要,您在叫我。非常感謝您的光臨!”
樑子衿點了頭,侍者才按照原路返回離去。
‘夫人’,樑子衿已經非常確定這位夫人,應當是就是徐獻的母親徐夫人。之前徐獻的相親因爲金燦燦以及他們共同的人爲之下,終於再次泡湯。徐夫人會心力憔悴是必然,但她會選擇來見自己,這一點是樑子衿沒有料及到。
做好一番心理建設後,樑子衿纔在門口禮貌的敲門……
門被人打開,是徐夫人,穿着一身枚紅色的連衣裙,然後在披着一個白色網格的披肩,長髮盤成整潔乾淨的髮髻。整個人顯得十分尊貴,她親自開的門,對着樑子衿微微一笑:“你好,樑小姐!”
想必徐夫人的貴氣,而她身上那件運動裝顯示出來的散漫,確實無禮太多。樑子衿大約楞了十幾秒鐘才反應過來,恢復如常,但依舊略顯侷促:“您好,徐夫人。”
“看來樑小姐對我
的印象還不錯,不至於把我當成王母娘娘,要來拆散你和我兒子的惡人。”
氣氛有些尷尬,“徐夫人,您真幽默!”
“呵,小姑娘你不必緊張,我雖說是個長輩,但也不是那些老頑固。我很開明,但我覺得你不喜歡我兒子,所以我纔會爲我的兒子安排無數次的相親。”頓了下,徐夫人才有條不紊地進行最後總結:“希望你也能理解我這個做母親的一番憐子之心。”
聽說徐夫人出身書香門第,不止樣貌氣質絕佳,而且談吐也是極好的。對比程安青這個自小出身豪門的貴族千金,要顯得上檔次的多。
“對於這件事我也感到十分的抱歉。”
“沒事,所以我今天才會找你來聊聊,不介意我的先斬後奏吧,道歉有些遲,但還是希望你願意跟我進門來聊聊。”徐夫人微微一笑,拉開房門,偏偏一讓。顯得十分禮貌。
樑子衿受寵若驚的點點頭:“徐夫人您太客氣了!我當然願意。”
房間是個包廂,包廂不是很大,偏歐式的文藝風格和徐夫人本身的氣質十分相搭。有種歲月靜好,所有的沉澱都在徐夫人的身上體現着最美好的一面。和徐夫人相處,有種令人如沐春風的奇特感覺。
“其實我不大明白阿獻爲什麼會喜歡你。你知道的,我這麼說並沒有其它的意思。你在我的審美看來,十分普通,樣貌不算太差,但也絕不是最好。氣質說話也並非談吐絕佳的姑娘,你算不上完美。”徐夫人說着有些抱歉一笑,但該說的話確實半個字不落下的表達完畢。
樑子衿理解的一笑:“我明白徐夫人的意思,徐夫人其實還是給我留了幾分面子的。至少您沒戳破我以前還是秦氏的準兒媳,還懷過秦總的孩子。”
“你很坦白。”
“不是坦白,而是覺得沒有必要隱瞞。這段過往並非是我身上一個大家所認爲的那種標籤,並非是我非去不可的東西,當然我也去不掉。我很坦然的接受自己曾經有過這段過往,我這麼說,徐夫人您能明白嗎?”
徐夫人掀眉看了她一眼,“我明白,這點很值得我欣賞。”徐夫人很欣賞樑子衿這種淡然處世的性格,這是一種歲月沉澱過後的美感,令人覺得十分舒服。她忽然笑了起來:“我想,我大約知道阿獻爲什麼會獨獨看上你了。”
樑子衿沒有說話。
“你身上有種氣質和我很像,當年我嫁給徐獻他爸的時候,我還不喜歡他爸。”徐夫人淺淺一笑:“我也有個曾經忘不了的初戀,不好意思,暫且把秦總比作你的初戀,但我想我這樣的理解應該沒錯吧!”
樑子衿搖了搖頭:“不,夫人您說的很對。他確實相當於我的初戀,人都說初戀是美好的,難忘的,會痛徹心扉,會相視釋然,會相忘於江湖,會執念不忘...諸如種種。我覺得唯一的形容詞用來形容這麼個人在你心裡的地位,應當是‘特別’。”
“是的。沒想到你年紀不大,但心態卻十分成熟。比我當年還要超脫,但我想說的
是,人很多時候必須得承認,你最後嫁的人往往不一定會是你曾經最愛的那個人,相反可能是對你最好的那個人。你知道的,我們家阿獻對你‘矢志不渝’,不好意思,我用這個詞,可能你聽來有些誇張,但徐獻對我們確實就這樣說的。對於父母來說,他找到喜歡的人我們很開心,如果沒有那段過往,我們會覺得你更適合徐獻。門弟子見對我們這種家庭來說確實存在,但卻並非一定存在。我和徐獻他爸,都非常贊同徐獻做自己想做的事情,愛想愛的人。”徐夫人的話有些多,她一連串的說了很多出來,她知道自己略微有些失態,但她還是想說:“若你同樣是喜歡我們家阿獻的話,那該有多好。”
這聲嘆息蘊含的所有慈母對兒子的憐愛,以至於分量太重,令樑子衿有些不能明白徐夫人今天所來的意圖是什麼,希望她遠離徐獻,還是……
想到這種可能,樑子衿有些驚慌起來,並非她不知道自己內心裡的想法,而是前面的所有鋪墊如果到最後,只爲了那句話。那麼她很難做出回答,因爲徐夫人此刻的神情與她的母親那麼相似,都同樣愛着自己骨肉,掏心掏肺的愛着。
臨走的時候,徐夫人拉住了樑子衿的手:“樑小姐,我希望你能夠考慮考慮我說的話。一念成魔一念成佛,未必換種選擇會不幸福,也未必謹守過去會幸福。”
……
褚冉晚上拉着樑子衿到了酒吧去喝酒,Angla被褚冉的父母接回去鄉下度過週末。而因爲白天的事情導致樑子衿有些恍惚,所以褚冉有了這樣的點子,說最近太過疲累了,得好好放鬆放鬆。樑子衿本來並不太想去,但拗不過褚冉,只能跟着去了。
樑子衿雖然以前做過陪酒,但真正意義上以消費的身份去酒吧卻是頭一次,倒是褚冉很嗨,和場內所有得人喝酒調情跳舞,樣樣沒有落下。
褚冉變了。
“嗨,我說你怎麼來到這種地方還放不開,今夜你不是樑子衿,你就是你,趕快來跟我們跳舞,快來嘛……”褚冉說着就手腳並用的將樑子衿從沙發上拉了起來,蹦到了舞場裡面。
音樂很大也很嗨,樑子衿也很想忘我的跳舞,但並沒有太多的心情。跟着褚冉扭了幾下身體,就沒了興致。怏怏地就先離了場,又坐回到原位喝酒了。
“美女,你一個人嗎?”
肩膀被人不輕不重的一拍,很老派的搭訕方式。但男人的聲線在吵雜的音樂聲裡顯得有些熟悉。樑子衿皺了皺眉頭,轉頭看過去,果然。
“哎呀,大水衝了龍王廟了,自家人不認識自家人。六嫂你怎麼在這裡獨自買醉啊,你家小娃娃呢。”紀南此刻提起Angla絕對是條件反射,之前在Angla身上吃癟吃的有些大,現在純粹是潛意識在作祟。但說完又覺得這問題多餘了:“那個啥,你別理我,我純粹胡說來着。不過六嫂你跟誰來的這,這裡可是有名的一/夜/情發展聖地,你這樣不好吧!”紀南說着獰笑一聲,精緻妖嬈的面容要多扭曲就有多扭曲。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