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啊~啊~真討厭,爲什麼我們都只在九區活動了,中心街的那羣人還念念不忘我們呀?”
“嚯!”窩金隨手一掰就把兩個人的脖子給扭斷“這樣不正好合了我們的意嗎?!”
一腳踢飛五六個對着我衝上來的人高馬大的男人,我癟嘴看着似乎單方面虐殺得很快樂的窩金:“這種念都不會的垃圾,你不覺得無趣嗎?完全不符我的品味!”
比我更加一根筋的窩金完全沒有聽出我是在說他品味低,倒是很認真的撓了撓袒露開的胸口:“鬱羅這麼一說也是呢,什麼時候才能大幹一場啊!團長!”
穿着黑色逆十字大衣的團長合上手中的「盜賊的極義」,轉過身對我和窩金微笑,腳踏着的是一片被血色染紅的腐糜荒土。
“我們蜘蛛應當織網等待飛蛾。”他這麼說。
“喲、喲西……JA我們就織網好了。”似懂非懂的窩金。
“……團長,比起飛蛾,我更喜歡吃蛋糕。”自以爲完全懂了的我。
“蛋糕嗎?當然會有的。”團長站在垃圾山上眺望遠方,臉上帶着胸有成竹的笑靨。
“想要什麼,都會有的。”
卷着惡臭的風吹過,話語的末尾被打散在風裡。
———想吃什麼都可以哦的分界線———
“芬克斯和俠客不參加嗎?”團長右手捂着脣做出標誌性的思考動作“那人員又要從新分配了。”
最終我和飛坦一組,瑪琪派克跟着團長,窩金信長先行出發。
而我和飛坦的任務則是解決一路上的渣滓。
——又被我猜對了。
飛坦每次只要和我分在一組,就只有去掃垃圾的份兒。
收到飛坦怒視的我聳肩攤手錶示我也無能爲力,餘光瞟了一眼樓上,我跟着飛坦的腳步踏出基地。
沒進入五區時有膽子出來擋路的幾乎沒有,而進入五區特別是在臨近中心街時衝上來攻擊的念能力者越來越多。
不過這些剛剛學會念身上的「纏」都很不穩定的人還遠遠不是窩金信長的對手,來到中心街時天色已入暮。團長打量着街邊整齊的建築物挑起嘴角,雙手插在兜裡臉上帶着清淺笑意,緩緩啓脣:“分頭行動——開始。”
話音落下的瞬間我跟着飛坦已經化爲殘影的身姿奔了出去。
中心街當中一區的街主聽說是一個糟糕的怪老頭,而團長說最近旅團受到的頻繁攻擊不僅僅是糟糕的怪老頭一個人弄出來的,較大可能是幻影旅團的活動已經讓他們察覺到了潛在威脅,所以中心街三區的街主聯合起來想要剷除幻影旅團。
而那些在早晨、中午、深夜各種時間段用盡偷襲下毒明目張膽攻擊各種方法想要殺掉我們之間哪怕一個也好的人們,只是探路石。
換句話說就是棄子。
說起狠的話,流星街的人都不差。
“你在發什麼呆?”
飛坦繞到我身後傘尖劃過我的手臂,雖然沒有受傷但卻拉回了我的注意力。
“啊?忘了。”
“切,真麻煩。”他不滿的嘟囔了聲後拿傘指着我“等會兒你少給我添麻煩,這次我們要幹掉的除了那些不知死活的白癡們,還有二區街長。”
“哈?團長沒有說啊!”
“……他說的時候你不是還自信滿滿的點頭了嗎?笨蛋。”
“你才笨蛋!敢情還不準人忘了啊!”
飛坦沒理我,殺意盈盈的衝進了外表看上去沒有任何特色的房內。
一腳踹開緊閉着的大門,我問:“二區街長怎麼會在這裡?”
雙手放在口袋裡傘被精瘦的臂膀夾着:“最近一區二區的來往很頻繁。”
“是嗎?”我露出笑容,活動手指展開「圓」,一秒過後我對着飛坦挑釁的挑起眉梢:“找到了噢~”
“廢話少說。”飛坦完全無視我的挑釁,順着我手指指向的方向跑去。
我看了一眼雪白牆壁上掛着的鑲着金邊的時鐘,點了點脣:“才八點啊。”
這間房子大概有點問題。
從外表上來看不大不小,普通也不起眼。而我真正邁步時才發現——這房子裡面大得驚人。
並且我所走過的房間都裝修得華美漂亮,儘管已經被飛坦破壞得只剩下殘垣斷壁。
“求、求求你,放了我……我說我什麼都說!”我推開濺滿血液的門,看到了一個被綁着渾身表皮都烙上一筆一劃的血痕的肥胖男人,面對着男人的飛坦刀尖正滴着血,流淌在羊絨地毯上繪成了詭異的血色圖案。
“街主不知道怎麼知道了幻影旅團今天傍晚會來中心區想要除掉他……在你們到達之前……已、已經跑掉了……啊啊啊啊!”
他的腦袋落在了地上,嘴巴還滑稽得張得很大,混沌的咖啡色眸子凸出。我好奇的打量着男人血液拼繪出的圖案說:“他是這個房子裡的最後一個人了噢。”
“……會是誰?背叛?”
我擡頭,逆着日光燈的灼目光芒看着飛坦:“你是說團員嗎?我覺得不會,沒有背叛的理由。”
半秒後頓悟了什麼的我猛地從地上站了起來,擰起了眉看着飛坦:“你懷疑弗蘭?”
飛坦發出嘲諷地低笑:“最有可能的就是他。”
我撇頭:“我相信他不會。”
“他的力量我們都不知道,他的底細我們也不清楚。而且鬱羅,”飛坦細長的金眸盯着我,眼底赤.裸的諷意輕輕就可以泄出來“別忘了,你是流星街的人。”
我一怔,舉拳打碎了牆壁:“囉嗦,弗蘭纔不會這麼傻。”我避重就輕的答。
團長等人從被我打碎的牆後走出來,衣着還是如同來的時候一樣整潔。
團長:“我也這麼覺得呢。”
“團。長。”飛坦壓低了聲音。
一片沉默中,我疑惑的看着衆人的眼神變得無光,目光漸漸失去焦距。片刻之後我才反應過來——中招了。
正在我準備找出念力源頭的時候,窩金四肢發達的身軀猛然一震,甩甩腦袋他迷迷糊糊的抓了抓胸口:“他媽的,我怎麼看見我小時候了!”
“看見小時候?”
我把目光投向團長,卻震驚的發現團長的情況和飛坦瑪琪派克信長一樣。
太奇怪了吧?!
爲什麼強化系的就沒事?
可悲我這個強化系的腦袋,想破了頭也不知道現在到底是怎麼回事應該怎麼辦,窩金在一邊不停的揮拳打碎牆壁,時不時跑了各人面前晃一晃。敏銳感覺到殺氣的我們都停下動作警惕的環視周圍。
展開「圓」後,我一拳轟向腳下的地面,妙齡少女緩緩從碎石暗道下渡步而來。神色悠然。
“沒想到,蜘蛛也會窩裡反呀。”她看着正在努力按下飛坦的窩金微笑。
我沉下臉,周身的赤紅的念力逐漸變得危險而不穩定:“亞。斯。莉。”
她在黑夜裡對我綻開笑顏,透藍色的眸裡卻不復我第一次見到她時的清明亮麗:“我在呀。”
我同樣笑,但一定是又扭曲又猙獰:“真沒想到,居然是你。果然是我太傻了,一個普通女人,怎麼可能從飛坦的牀上活下來?”
她的眸子逗留在我臉上,方纔還明媚的笑突然變色,飽含了仇恨殺意的目光如同利劍。
“你們——都該死!!!”
即使是我也免不了因爲她扭曲起來的面容稍稍愣神,那麼漂亮一張臉硬被弄成這畸形樣。可頃刻內爆發出的凜然殺氣卻讓我繃緊神經轉過身——一道白光就直直衝着我劈了下來,帶着不知道比我強了多少倍的念壓。
慌忙之下我加強了手臂上的「硬」,可手臂還是硬生生被鋒利的刀刃刺入留下了一個深可見骨的傷口。巨大推力讓我向後跌撞着退了幾步,鑽心的疼在我看到那雙金眸時變成了刺骨的寒意,憤怒的咆哮在我耳邊轟起打擊着我的耳膜:“我殺了你!!!”
他的目光錯落在我血流不止的手臂上時突然渾身一震,我清楚的看見了飛坦眼裡的不可置信。我周身已經幾乎沒有流動的紅色念力在團長的鎮靜面龐出現時逐步變得有條不紊。我低下頭,冷靜的凝念在傷口治療,團長面無表情眸裡沒有任何感情,直直越過了我射向我身後的亞斯莉。
咄咄逼人的氣勢伴着團長的念壓一絲一縷流淌出來,廣闊空間裡的空氣似乎都被這樣讓人恐懼的氣息壓抑到凝固。
刺向亞斯莉的目光隨着他翻書的動作而收回,全身覆蓋着好看的紫色,深海一樣讓人窒息的黑眸掃過被他打暈的團員身上。
“你叫亞斯莉對嗎?唔,很有趣的能力。”團長用起「凝」,語氣平直無瀾一如既往地攜着不畏前方風雨一切皆在我手中的淡然和自信。
“幻術嗎?能夠讓人看到最不想看到的記憶,然後通過這樣的記憶引起他人心中的負面反應,衝動之下藉着由各種情緒代替理智來行爲,做出一些一反常態的事情來嗎?”
……是這樣嗎?那,飛坦,你到底看到了什麼?
團長合起手中的書,紫色念力隨着消失,黑色大衣在夜風中獵獵作響。像是照應着他的胸有成竹一般,另一邊的亞斯莉神情恐懼,眼神倥傯,櫻脣裡發出絕望的低吟:“爲什麼……你會知道?”
“因爲很明顯。”團長立馬接話,他接着把目光挪到了我身上,看樣子似乎在思考爲什麼我沒有產生和飛坦同樣的狀況。
亞斯莉瞪大了眼睛,眼中的絕望一望皆知。團長捂住嘴,自顧自的說了起來:“亞斯莉小姐是找我們幻影旅團報仇的嗎?嗯,很聰明的做法。因爲了解了我們的實力知道自己沒有贏的可能,所以使用你的能力想要我們自相殘殺嗎?真可惜呢……”
宛若在對愛人說纏綿情話,可團長眉宇間的冷峻和未完的話語以及隱含着的意思卻讓亞斯莉一陣顫慄。
——真可惜庫洛洛•魯西魯,從來不是會讓情緒代替自己的理智來行動的人。
我專心致志的把注意力放到傷口上,而亞斯莉卻像是被什麼蠱惑了似的像只發瘋的狂牛對着我衝來,還叫囂着:“我活不了的話,你也給我死吧!”
僵硬着身體調動念的流動,我深呼了一口氣。
冷靜一點。
我頂着團長“自己的事自己解決”的目光想。
動起來。
——那不是飛坦,傷你的人不是飛坦。
動起來啊……我蜷曲着着痙攣不止的十指,努力把它們握成拳。
——那不是飛坦,不是飛坦!!!
亞斯莉全身氛圍裡瘋狂流動着的念壓無疑在告訴我危險,明擺着要和我同歸於盡的表情讓心臟的顫抖更加劇烈。
你給我動……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