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6、八隻羊
八隻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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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們之間到底結束了沒？俠客？」
那一陣僵持後茉緹終於問出口,只是沒想到自己試圖表達出憤怒指責的話語竟然有了顫抖。
她本以爲俠客會沉默或者是眸子發冷,以爲他會說些分析般冷靜的話語，太多刺痛她的猜測，沒想到下一瞬間俠客就將她一把橫抱起來,棕發與他帶傷的臉深深埋入她頸窩嗅聞她的氣息，口中止不住般喃喃念着她的名字，彷佛她歷劫歸來。
都已經準備好要和那混蛋大吵一架的茉緹突然受到如此溫柔的待遇，一時受寵若驚不知如何反應，楞楞地像只貓般任他抱着,往地上一看才之到了原因。
灰布包裹的女性被俠客隨手扔在地上時裡面的人已經滾了出來,大波浪黑髮與古董娃娃般的蒼白臉龐，那不正是茉緹自己嗎？栩栩如生，不管是血是內臟一分不假,卻好像被大量鮮血浸泡般，屍體的頭髮糾結、皮膚腫脹，甚至發出刺鼻臭味，狼狽不堪。
那是她的複製品，就像原作裡庫嗶僞造屍體那樣的能力。
也虧俠客能抱着這麼令人做惡的屍體這樣長的時間。
回頭與俠客的眸子對望，發現他眉頭緊促眸中似有火光，雙脣微啓欲言又止的樣子。茉緹坦然的與他對望，惡意般完全不移開目光似要俠客對他前些日子的那些疏離冷淡給個交待。像是有很多話要說又像是不知道該說些什麼般，俠客定定看了茉緹好一會才終於將臉埋入她的頸間親吻她□的肩膀，只輕輕說了雨日墜葉般卻無比沉重的一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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其實俠客火大茉緹很久了，對於她花蝴蝶般旁邊繞了一圈男人的行徑，卻老在她撒嬌耍賴下拜下陣來，那日茉緹接下飛坦手中的大天使氣息看着飛坦看到徵了就像是一個引爆點，把她與伊凡的牽扯、奇犽在茉緹失蹤期多餘的關切與茉緹平日跟飛坦的密切所積累的不滿都給爆發出來了。
實在是暫時不想看見這好皮囊卻惹的人常常跳腳、讓人又愛又恨得傢伙了，於是他一走了之，來了一趟完全不接茉緹電話的散心之旅。
然後他感覺，似乎也不是沒有茉緹日子過不下去般，一個人的老日子也挺不錯的，只是少了只東西在他懷裡蹭着撒嬌嘰嘰喳喳的說話，也少了個能讓他心情大起大落的傢伙、少了個一直放在心上的混蛋罷了，又做回那個沒有牽掛誰也奈何不了他的俠客。
卻是乏味了些。
回到旅團看到的卻是緊張而心慌得茉緹，知道他回來了就跑過來迎接就像是一個迷途的小孩，站在不遠不近的地方看他生怕靠他太近他會發火般。俠客看着那樣子的茉緹，有些無奈，是否自己與她在一起前的那個冷酷淡漠形象太過深刻，茉緹纔會這樣害怕他一旦生氣就是永遠不再原諒？
其實茉緹的小桃花也不算什麼，他知道那些男的茉緹其實並不是那麼放在心上，不然怎麼會選擇了他並三天兩頭就來黏他跟東跟西呢？就只是想嚇嚇她，一報平日大大小小的恩怨罷了。
只是茉緹討好他所做的那些行動卻是讓俠客深深地上癮了。
可以感覺到茉緹盡全力的在取悅他希望能得到他的原諒，絞盡腦汁的在食衣住行各方面的送他東西。從一個個五星主廚、滿櫃衣鞋、附上照片的別墅鑰匙與合約還有一輛輛亮眼跑車就可以看出來，茉緹揣摩他的喜好並加上她自己的喜好來爲他挑選禮物，幾乎日日送，每日都可以看到房門口或桌上出現禮物的感受可說是難以言喻，但最讓他動容的卻不是這些比品味排場與財力的東西，卻是一些小東西。
有一次，茉緹抱着快比她還大的巨大絨毛熊娃娃來送他，遠遠看就像一隻綁着藍緞帶的毛熊凌空漂浮走路一樣。等到茉緹走到他面前探出半個頭把熊往他懷裡塞的模樣又是更滑稽了，俠客看的直想發笑，爲了日後能看到更多禮物與好戲卻還是忍了下來，不帶一絲表情繞開熊與茉緹直直離開。
還有塞滿他牀鋪的大小紅狐娃娃也是，俠客欣賞外加愉悅了好半個晚上才把牠們掃地出門，但最讓俠客印象深刻的一次就是茉緹捧着巨大的芬芳花束來送他那次了，鮮花配美人讓他欣賞了好一會纔打算離開，沒想到茉緹卻是十分用力的把花束往他懷裡一塞，仰臉認真對他說：
「我可以爲你死上無數次，絕對是非常認真的，你不要再生氣了好不好？」
看着明顯就是不曾這樣送男性花束而彆扭尷尬的茉緹，那一瞬俠客幾乎就想反射性說出了好。那句我可以爲你死上無數次太過真實而他也明白茉緹是認真，怎麼能不動容，可是怎麼能放棄這天大的好機會，這樣他不曾見過的茉緹下次要讓她做出這些事會是多久以後呢？再說平日替茉緹收拾爛攤子的他不是理所當然能有一些好的待遇不是嗎？
這樣被追求般的日子，能感覺到自己想獲得茉緹原諒時送出各類那些玫瑰、明明愛不釋手卻要朵朵捨棄的茉緹的心情了，同時也能十分強烈的感受到茉緹對他的執着、對他的愛情，讓俠客每天心情都極好，只想微笑。
上癮般的滋味，即使明白這對茉緹是一種折磨、對他們之間是一種消磨，俠客卻仍想着要是能多持續一天就好，孩子氣般的執着如此反覆，他單方面對茉緹的冷戰也越拖越長。
於是，終於等來他報應的那天。
那天與信長芬克斯他們一同追着窟盧塔的足跡來到一處老莊園，莊園破敗完全沒了人煙頗似有鬼怪出沒而一般人不敢接近的場所，也是明顯有埋伏陷阱的一處。窟盧塔族似乎是想將他們引入此處並早準備好在等他們了，知道念能力情報的那些窟盧塔族都被他們殺光了，也不知道剩下來的這些人有什麼能力。
三人倒是腳步不停，不入虎穴焉得虎子，如果窟盧塔族的埋伏低估了旅團必然死的就是他們自己了，就算埋伏真的奏效蜘蛛們也有活着屠殺的自信，潛伏多年的復仇者與流星街出生日日與死亡爲伍的蜘蛛還是有一定的差別。
地上有一條長長的、人體拖拉所留下的血痕，他們左拐又拐的跟着這條明顯就是故意被留下的血痕來到一處大廳。
大廳裡的傢俱都被扔到了角落，好讓蜘蛛們一來就能看見剛剛在地上拖拉留下血痕的那個人──黑色捲髮白皙皮膚以及那張臉，正是旅團的核心情報人員茉緹。
那一瞬俠客幾乎忘記了呼吸，驚愕所造成的麻痹感瞬間蔓延他全身，他眼也不眨的死死看着茉緹，沒了呼吸起伏的茉緹。
這並不是他要的結局呀。
茉緹歪歪靠在牆邊，頭髮凌亂像是被人狠狠拉過一般，被砍去的一條腿正是路上觸目驚心血痕的來源，滿身是血被縛念繩綁住雙眼半闔的癱坐在牆邊一動也不動，無比狼狽。
這個畫面彷佛定格一般，世界顛倒般的怪異感受，之後俠客什麼都不記得了，等他恢復神智時腳邊倒了一個人而他自己滿身是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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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一架因爲敵方能力者先發動了能力，打的不算輕鬆，信長與芬克斯身上也有傷只是不似俠客那麼嚴重，信長雙手放入袖袍裡涼涼道：「直入陷阱還能把發動能力的窟盧塔族揪出來殺了，也算你厲害。」
「可是茉緹死了是事實你就接受吧，只是沒想到她真的會有死的這天，我看飛坦怎麼殺她都沒事說，窟盧塔族果真有一套竟然弄的死我們的情報小姐。」
「剩下的人跑了，他們有空間移動的能力，真煩，」芬克斯狠狠的啐了一口，「就叫茉緹別沒事閒晃好好待在基地，現在果然出事了。」
「你自己把她埋了吧，我們先走了。」
芬克斯信長一步步離開，俠客不曾將目光移開茉緹。看着她低垂快壓到胸口的頭與沒了焦距的眼，與地上被拉長的黑紅血痕。還記得那雙曾經明媚滿是魅力無人不楞神的眼，這個一度可以瞬間就吸引所有目光、意氣風發的天之驕女，他的戀人，如今卻死的如此不堪的陳屍此處。
茉緹不曾跟他提過她真的會死，所以他一直以爲她的死必須要達到一般很難達到的條件、所以茉緹纔會那麼泰然的過着每一天，但此刻茉緹的屍體卻這樣直直的坐在她眼前。
他想去探她鼻息，想去搖搖她、呼喚她，希望茉緹只是需要一點時間才能再次復生，可是他卻沒有蹲下觸碰她的勇氣，恐懼於處碰到她已死亡不可撼動的事實。
他對茉緹冷戰了好久，茉緹受傷不解的神情此刻格外歷歷在目。以他對茉緹的瞭解，她死前大約是恨着他的吧？或者是在後悔爲什麼要留在旅團等他，遠走高飛的話如今絕不是這樣的結局，畢竟，茉緹是爲了他才留在旅團的不是嗎？
這纔不是他要的結局，他還想着最近就要跟茉緹回覆成從前的模樣，還想過處理掉窟盧塔族後兩人要回貪婪之島任真的開始收集卡片，太多太多，茉緹已經變成了他未來藍圖的一部分。
有好多詞彙可以形容此刻：崩解、轟然倒塌、毀壞、灰飛煙滅……看着眼前景像俠客覺得一切都已荒蕪。
再也回不到昨天。
找不到茉緹不知去向的斷腿，俠客隨便在此處莊園找了張大灰布把茉緹包裹了起來，試着要讓茉緹再次活起來。
他找到了一口棺材把茉緹放在裡面，並不停的往裡面灌注活人的血。只是棺木旁的屍體都已堆積如山，棺中鮮血已半滿且蓋起來有半天的時間了，卻不見茉緹有復甦跡象。
茉緹明明說過，人血可以加速她的傷回覆效率的。她大約是真的死了。
要埋了她嗎？在棺中沉睡應是她最佳的葬法了，茉緹曾無數個日子在棺木中沉沉睡去，就這樣將她埋入土中感覺就像她只是睡着般。俠客趴在棺木邊緣看着裡面的茉緹，這樣的情景極不真實，好像又回到他被茉緹帶回她別墅那天、他打開她棺蓋窺看她的那一日。
太多積累的曾經。
總覺得不就這樣將茉緹埋在此處，茉緹那傢伙一定會哭，哭着說爲什麼他要把她一個人扔在這個地方。俠客把臉埋進臂灣中，可是，他又不知道能帶這樣的茉緹到哪裡去，茉緹已經不再像從前一般能笑能跑，如今的她已經是一具死屍、一具枯骨，不能在像以前一樣跟他一起生活了呀。
卻幾乎可以看見茉緹在眼前耍賴的模樣，說着無論如何都不要丟下她，管他死亡和屍體之類那種普通人的想法就別去管他，無論如何就不要將她一個人孤零零死去。
最後俠客還是將茉緹的屍體帶回基地了，那天的陽光是如此熾熱可是茉緹卻已經不怕了，他凝視着灰布包裹的她往基地裡走，一步一步無比漫長，擡眸那瞬卻看到了他難以置信的景象。
茉緹穿着那件白色的熟悉無肩睡衣□着腳，正站在樓梯前沒有表情的望着他，在室內的陰暗中顯得無比蒼白，站在那的模樣就像等了他許久一樣。俠客看着基地裡在暗處安靜站着的茉緹，以爲是她靈魂回來了，看見茉緹神情的冷涼，只覺得他心都要碎了。
是來告別的嗎？還是來咒罵他的？以茉緹的個性既然自己因跟隨他入旅團而死，死的如此不甘而有違她意願，茉緹必然是想拉他一同下地獄的。
也許她會伸出長爪露出獠牙將他一同拖入那陰涼的黑暗，俠客定定的看着她，卻覺得一點驚惶都沒有，彷佛他等待着樣的時刻很久了。很久以前他曾承諾過茉緹，說，他的命是屬於她的，這一點俠客一直都記得沒有一刻曾經遺忘過，他一直在等着，等到了今天。
可是他卻在此刻的茉緹身上看到了她纏的熟悉色彩。
鬼魂會有纏嗎？會有念嗎？俠客並不這麼認爲，忽然之間大徹大悟般，他明白了自己懷中這句的死屍是由庫嗶那樣的複製類念能力所造出來的百分百相似度屍體。這死屍不論是重量、氣息、血液內臟構造都是與本人完全一樣，唯一不同的是，這具屍體是死的，而茉緹本人卻還活着。
茉緹還活着。
他將她攔腰抱起狠狠的抱進懷裡彷佛片不容緩，茉緹身上熟悉的沐浴香氣混雜着絲絲血液甜味瞬間涌入他鼻香，她微涼的體溫觸碰着俠客的皮膚。
是了，這是他的茉緹，還活着的茉緹，他愛着的茉緹。
突然之間前幾日發生的種種都像夢一樣瞬間消逝不復存在，有如在夢中迷途而此刻纔回到了現實，世界又回到了它應有的模樣。
他親吻着茉緹□的肩膀，閉上眼感受她微涼體溫與她的氣味。
他說着，不曾如此虔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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下次更新預告：
你們這些Ｍ！不被虐就不浮出來了！嗷嗷嗷嗷
還有，mingyuehuang童鞋，你真是猜劇情高手……如果每個讀者都跟你一樣，勞資就不用混了嗚嗚嗚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