泉月記得,當時她站在自家陽臺上對着流星雨許願。
“我想見小酷,我想見奇犽,小杰也可以啦,雷歐力?忽略!然後還可以見見三大美色。學念能力,跟金去冒險……”
話音剛落,泉月就覺得頭有點暈,朦朦朧朧間,似乎有誰的話語在迴響,視線也變得模糊,逐漸陷入黑暗。
“傳承吾族血統之末裔,汝身承刻印,以神之音傳神言。汝身負百代之血脈,終將終結歷史。”
一個非男非女,威嚴而響遍寰宇,似從夐古之中來的聲音在腦海中迴盪。
眼前終於清晰起來,泉月驚訝的發現,周圍是無盡的星空,如練的銀河。璀璨的光點不斷遊移變換着位置,輕靈的如同舞蹈,組成各種神秘的圖形。
而且漂浮在這奇怪的空間的不止她一人。
視線匆匆掃過,眼熟的裝扮讓她的腦子瞬間當機——團大、俠客、坦子、瑪奇……
她覺得她在做夢。
她想尖叫,但是身體卻完全不受控制,她聽着陌生的聲音從自己口中發出:
“吾乃刻印者,傳遞神之光。吾是祭司、代理者,此聲非吾聲,乃神音。吾言將如雷之號令,絕對而無法更改。”
泉月腦裡當即就響起一大雷,這、這情節實在是太同人了!
就這樣,她的意識再次陷入了黑暗。
當泉月從一片黑暗中睜開眼時候,入目的是陌生的天花板,陌生的房間,身下是陌生的牀。她趕緊翻身坐起,卻發現,這個小胳膊小腿的……她竟然縮水了!
而且這頭髮是怎麼回事?微卷就算了,還紫色的?!
然後……泉月後知後覺的注意到身上的血跡。
耗了點時間,泉月終於理清除了狀況。似乎,這個身體的主人死了,然後自己就穿來了,然後還得到了她的記憶。
這個身體的主人,是月見一族的末裔,能使用“神語”,也就是跟言靈差不多的東西。搜索到這個記憶之後,泉月握拳,好拉風的設定!
這個身體的主人原本是被一家人領養的,只可惜某天忽然有強盜闖入,打破了這個家庭的幸福。
泉月爲這個不幸的家庭默哀了一下,然後就打包收拾值錢的東西準備走人。
現在是1994年呢!她的目標,當然就是天空競技場!
到了天空競技場,正愁着不知怎樣才能認識奇犽,結果,就在她去買奇犽喜歡的巧克力糖球時,就碰上了!
她真的不得不感嘆她的好運。
奇犽長得真的跟漫畫裡好像,圓圓的紫□眼,銀白色的軟軟的頭髮。好可愛!
現在奇犽七歲,泉月十一歲。雖然要奇犽叫她“姐姐”很是困難,不過終於是達成了。
雖然沒有看見伊耳謎,有點可惜,但,有可愛的奇犽在,泉月的心情還是不錯的。
從前真的像夢一樣遙不可及的夢想實現的興奮過後,泉月恢復了冷靜的思考。
這個世界不是遊戲。
獵人世界是個高危險的世界,這在看同人的時候她就很清楚了。所以,她當然要規劃好她的未來。
庫洛洛-魯西魯實在是太過危險的存在,君不見愛上庫洛洛的女主都被虐的死慘死傪的麼?所以,庫洛洛out!
而西索……抱歉,她還沒有承受BT之風的神經,遠觀可以,做老公……饒了她吧……
因此,最終剩下的就是——伊耳謎!
雖然冰山面癱,但小伊絕對是三美里面最宜家的新好男人啊!
也曾經看過有同人裡的女主因爲想過平淡的生活而對《獵人》諸角色退避三舍。不過泉月對此嗤之以鼻。
那些女主最終不是都跟了三美中的誰誰了嗎?之前的那些敬而遠之的言論純粹是故作清高。她纔不會這樣虛僞,想要的絕對不會說不要。
爲什麼要避開紛爭?既然來到了這個世界,就隨心所欲的活下去吧!
——啊拉,貌似很像是旅團的宣言呢。
泉月如是想。
時間匆匆如水過,時間到了1995年,泉月離開了天空競技場。雖然很捨不得小貓,但是這一年是窟廬塔族滅族的一年,她一定要去救酷拉皮卡!
靠着神語的力量,泉月找到了窟廬塔族隱居的村子。看着穿着傳統民族服飾,金髮藍眼的窟廬塔族人,泉月呼出一口氣,心中放下了一塊大石——趕上了。
但是她面對的,是警戒的眼神。
“你有什麼事嗎?”
面對着金髮女子並不熱絡的話語,泉月有些失落,但是她還是很快的說:“你們快逃!幻影旅團就要來了!”
聽到“幻影旅團”這個名詞,人羣霎時騷亂起來。金髮女子蹙緊了眉,又問:“你是怎麼知道的?”
“我、我是不小心聽到的。在咖啡廳,有兩個很可怕的人在談論窟廬塔族,還說什麼‘行動’、‘火紅眼’的……”泉月絞盡腦汁想減低窟廬塔族人對自己的懷疑,“我聽見他們稱呼自己爲蜘蛛了。”
金髮女子眉蹙的更緊,“那你又是怎麼知道這裡的。”
“……”冷汗從泉月的額上滑下來,她此時在心裡頭撞牆,不過,還真撞出東西來了,“金,是金,我的師傅是金!”
面對對方明顯不信的眼神,泉月流下寬麪條淚……我真的是來救你們的啊……
結果被反覆盤問了一番之後,她受到了窟廬塔族的招待,雖然那東西實質上叫做變相□……
不過讓泉月覺得驚喜的就是,□她的那一家有個兒子叫做酷拉皮卡。
真是得來全不費工夫。
人聲嘈雜,黑色的濃煙滾滾直上,金紅的火焰肆無忌憚的吞噬着屋舍。可以聽見有誰興奮的大吼,可以聽見有誰痛苦的尖叫。
雖然窟廬塔族最後是相信了泉月的話——或者也不是相信,但是那樣的後果,他們付不起——決定撤離,只是已經太晚了。
“快!快跑!”
一部分人做誘餌轉移目標,大多數成年人承擔了斷後的工作,幾名女性帶着孩子們飛快的逃離。
泉月在一片混亂中找到了酷拉皮卡,看到雖然神情緊張,但看起來並沒有受什麼嚴重的傷的酷拉皮卡,泉月舒了一口氣。
有獵物能從蜘蛛的網裡逃脫嗎?
沒有。
逃亡的那一羣人遇到了旅團成員的堵截。在看到那個因爲從平面到立體,從而感覺有些失真,但卻仍是熟悉的身影的時候,泉月就知道不好了。
“酷拉皮卡!抓緊我!”她趕忙抱住身旁的酷拉皮卡,緊急發動了神語。
銀色的立體狀神語環繞住那兩個的孩子,包裹着他們消失在了原地。
神語——空間移動。
“呼,安全上壘!”泉月深深地吐出一口氣,抹了一把額上的汗。一次性的遠距離瞬間移動,果然會出現巨大的差錯呢,差點就被丟進空間裂縫裡回不來了……
她已經盡力了,可是窟廬塔族的族人卻根本不相信她的話,而在她還沒想出辦法來的時候,旅團已經到了。無奈之下,她也只有趁亂帶走了酷拉皮卡。
看了看手邊仍舊昏迷的酷拉皮卡,再看看四周——那棟太有特色的建築物一下子就讓泉月判斷出了自己的位置——天空競技場。該說是幸運還是不幸?不過,至少不會再爲錢的問題發愁了。
現在是1995年,不知奇犽回家沒有,或許還可以去找他……
泉月正在考慮着今後的行程,身邊忽然就圍上來兩個身材粗壯的男子,看樣子很像是在天空競技場混飯吃的。
“嘿嘿,小妹妹,在這裡做什麼呀?陪哥哥玩玩吧?”說完就哈哈大笑起來。
真是,討厭的東西!
泉月皺緊了眉,很想直接用神語就把這兩個混蛋給轟飛。
但還未等她有所動作,大漢的咽喉處就綻開了殷紅的血花,令人戰慄的美麗。
泉月目瞪口呆的注視着兩人緩緩倒下,然後看見了立在他們身後的,有着淡如月光的金色長髮與冰冷的藍色眼眸的少女。
“啊……”泉月不自覺的張大嘴,並在心裡哀嚎難道又碰到一個危險人物?
少女看了看在泉月身邊昏睡的少年,淡淡的問:“酷拉皮卡?”
泉月再次驚訝的瞪大眼。
這不可能!她爲什麼會知道酷拉皮卡?
呆愣了一會,泉月終於反應過來——
“你也是穿的?!”她驚疑不定的用漢語說道。
“嗯,大概吧。”少女隨便的道。
“真的?那太好了!”泉月瞬間露出了燦爛地笑。人生四喜,他鄉遇故知啊!
“哎,你在這裡是什麼身份啊?”泉月好奇地問。
“蜘蛛,四號。”少女仍是面無表情。
“蜘蛛……”念着這個名詞,泉月眼中浮現出憐憫。流星街是什麼地方,同人文上有着各種各樣的描寫,這些不盡相同的敘述總有一個共同的核心——
那是被神遺棄的地方。
所以,在那裡生活一定很辛苦吧?
“我叫泉月,你叫什麼名字?”她盡力的向這個同胞表示友好。
“哀彌夜。”少女用完全聽不出有任何感情波動的聲音說。
然後,她在泉月同情的目光中,對着那個有着陽光般燦爛的金色髮絲、睡顏如天使般可愛的少年舉起了鮮紅的彎月形飛鏢。
“你要幹什麼?!”還未從“老鄉見老鄉”的喜悅中回過神來,泉月又被哀彌夜的舉動嚇了一跳。反射性的張開神語結界,她警惕的瞪着哀彌夜,完全搞不懂這個同鄉在想什麼。
“你要殺酷拉皮卡?他可是……”說到一半,泉月自己住口了。她想起來了!酷拉皮卡,不是將來會給旅團造成重大傷害的人嗎?而哀彌夜是蜘蛛,所以……
看到泉月沉默不語,哀彌夜冷冷的道:“想明白了,想明白就可以上路了。”
看到雙月葉反射出不祥的血紅色光澤,泉月失聲驚呼:“你不可以這麼殘忍的!”
她試着想跟她交涉,畢竟,是同鄉不是嗎?
“殘忍?”如果哀彌夜可以笑的話,那麼她臉上的笑容必定是冰冷而嘲諷的。
“你現在才說我殘忍?難道我殺死那兩個人就不殘忍了嗎?只因爲我要殺死酷拉皮卡?只因爲他是主角?……你救了酷拉皮卡,但卻沒救整個窟廬塔族……因爲他們是註定毀滅的炮灰?這樣的你,難道不殘忍嗎?”
“纔不是呢!”泉月迅速的否定——她現在,開始討厭這個同鄉了——會殘忍嗎?她只不過是一個來到獵人世界不足一年的穿越女,說殘忍,她比得上蜘蛛嗎?“我又不不是聖母,怎麼可能救得所有的人!”
哀彌夜清冷的聲音帶着嘲諷,“不是聖母……說得真好。只要這樣說,就可以對一切的殺戮視而不見,對沒看的上眼的人不加幫助……真是,絕妙的理由啊。”
“喂!你這個傢伙不要在那裡自說自話啊!”泉月火大,她最討厭那種主觀的隨便定義別人行爲的傢伙了!
“哦?好啊,那我就不說了。”哀彌夜從善如流的閉嘴,也順便具現出了血紅的雙月葉。
看到哀彌夜亮出了自己的武器,泉月趕忙念動了神語。
——空間移動!
事實證明,危機果然能激發人類的潛能。這次轉移,泉月愣是沒遇見空間裂縫,順順利利的轉移到了一處樹林裡面。
看到目標在眼前消失,哀彌夜收了雙月葉,返身回到了天空競技場。她因爲不喜歡滅族這類的行動,所以並沒有去窟廬塔族的隱居地,但沒想到會遇見這些。
“真是……麻煩。”她喃喃。
以前從來沒想過自己會穿越,就算是穿越了,也沒想到會遇見其他的穿越者。而這次就遇到了,還認識了兩個。
人和人,即使是來自同一個故鄉,但境遇的不同,也會有很大的不同啊。
她不喜歡泉月。看到泉月,在看到泉月聽到她生在流星街時所流露出的同情與憐憫之後,她就不喜歡泉月。
流星街的人不需要同情。相反,那甚至是他們的驕傲。
哀彌夜不喜歡泉月,更是因爲她那快樂無憂無懼無畏的樣子。對於這個,她甚至是有些嫉妒的——爲什麼你可以什麼都不知道,什麼都不瞭解的這樣天真的笑着,在我已經不會笑的時候。
相反,對於奈法莎,她是不討厭的,或許還會有一些喜歡。雖然她也總是一副很開心的樣子,但是,哀彌夜相信她說的自己的經歷,相信她在冰雪飄飛滴水成冰的北方戰鬥了百多年。或許她自己沒有感覺,其實北方的冰與血早就融入了她的體內,強烈到甚至可以讓哀彌夜看見冰雪和血花的幻景。
所以她的笑多了點純真到殘酷的雪色。
而哀彌夜,卻喜歡這樣的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