神龕前是一個穿着淡素宮裝的少女。
案上的火燭在僻靜幽暗的深宮內閃躍着,柔柔的黃光一股腦地傾泄在宮裝少女凹凸有致的身形上。高聳挺拔的胸部,隱約可見的豐腴白皙的藕臂,緊細柔軟的腰身,跪坐時顯得愈發滾翹圓潤的臀部以及那兩條筆直修長的大腿,都被火燭的昧光偷走了一絲芳澤給刻畫在周邊的金壁上。那個被勾勒出的影子帶着靈動的韻律對着如山海連綿而疊的神龕祈禱這,彎腰俯身的間或,被擠漲出來豐滿彈性媚意無邊,配上她一臉如同聖女般高貴不可褻瀆的端莊,看的人身體發軟垂涎欲滴。
少女並沒發現,在這個祭祖殿內,並不只有她一個人。
兩顆發黃的眼珠隱約出現神龕後面,迷醉和亢奮在那雙的眼睛中起伏交替。隨着那道肆無忌憚的目光逡巡在少女完美誘人的身體上,那個人的左手放在下身不住地來回擼動着,他的臉上也漸漸浮起一絲紅暈,低低的喘息聲終於從他喉嚨口卡了出來。
“鸞鳳公主……若兮……妹妹。”
陷入亢奮和幻想中的男子通紅着臉閉上眼睛,他卻沒有注意到,如山臨的神龕之下那道美輪美奐的素白身影已然消失。
自從進入這宮殿後,千若兮便感覺神龕之上似乎有一道目光死死盯着自己。初時她尚以爲是依附着歷代人皇英靈的塑像給她的壓抑,這種感覺自她兩個月前被罰入這祭祖殿爲祖先祈禱開始就一直有過,然而今天卻有些不尋常,那目光不再像往常一般死死不動,彷彿如手指一般,在自己身上來回蠕動着。直到剛剛,千若兮聽到了那個令她噁心的喘息聲。
少女輕手輕腳地踮着腳尖繞上神龕側面,猶豫片刻,小心翼翼地撥開那層金黃色的簾幕,映入她眼中的是一個黝黑顫抖着的怪物。
“啊!”
千若兮眼見那個長在男子胯下短燭般大小的怪物竟然朝着她噴出一波波乳白色的液體,心中涌起莫名的畏懼和噁心,尖叫着避開,退後時卻一不小心滑到在地。
“三哥,你在做什麼!”
被千若兮稱作三哥的是一個二十七八歲的男子,他有些病態的臉上一片慘白,不知所措地看着花容大失的千若兮,眼中慌亂無比。當目光移到千若兮那不斷起伏的挺翹峰巒上時,他那高、潮已過的臉上卻又綻現出一絲貪婪,在莊嚴肅穆的大煜千氏神龕下,宗室裡最美麗最高貴不可褻瀆的公主跌坐在自己面前,身形擺動,正面色通紅好奇地打量自己的那裡……而且還是自己同父異母的妹妹。
男子眼中的懦弱慌亂漸漸消去,雖然依舊有些緊張,但包天色膽已讓他頭腦發暈,那個垂下去的部位也漸漸有了動靜。
看着自己的三哥一邊抓着那個怪物做着奇怪的動作,一邊喘着粗氣向自己撲來,表情古怪複雜,千若兮腦子裡忽地滑過一個人影,那個她已經很久不去想了的白衣少年。
想着想着,身體某個部位漸漸燥熱起來,可擡頭看到那個向自己逼來的三哥,千若兮卻噁心得要吐。眼中猛地閃過一絲駭意,未經人事的大煜鸞鳳公主終於反應過來,不可思議地望着這個向來懦弱怕事、平日裡卻對自己呵護有加的三哥,只感覺心跳猛地一停,隨即張口尖叫起來。
那皇室男子嚇了一跳,看到千若兮含着粉舌的櫻桃小口,複雜多變的臉上陡然浮起一絲急躁的色慾,深深呼吸着直往千若兮身上撲去。
“啊!”
千若兮看着如狼似虎即將撲到自己身上三哥,只感覺身上完全使不上半點勁來,眸角滑出滴滴香淚,絕望地閉上眼睛。
就在這時,祭祖殿的殿門猛地被推開,無數漂浮着粉塵的光線涌入大殿,將那男子抽搐着的噁心嘴臉暴露在光天白日下。
“千若文,你,找死嗎?”
從殿門口飄過一個卓爾不羣的身影,白衣瀟灑翩躚而來,千若兮心頭如小鹿亂撞般怦怦直跳,可轉眼間目光落到那個人身上,眼中劃過黯然。
“十七弟……”
千若文看着一步一步向他走來的白衣少年,張大嘴巴,眼中閃過恐慌,彷彿面對的不是那個比他小了近十歲的弟弟,而是妖魔。“撲通”一聲,千若文跪倒在少年面前,如搗蒜般磕着頭,重重地巴掌毫不留情的扇在自己臉上。
“我,十七郎,不是,十七弟。”
白衣少年皺了皺眉,似乎很討厭陽光一般,張手一揮,隔着十來丈的殿門悄然關上。少年眼睛細長,眉毛直飛雙鬢,鷹鉤鼻,薄嘴脣……這些五官組合在一起卻有種別樣的邪美,可讓人一看就覺得必定是天性涼薄之人。
“姐姐,別怕,有我。”
千十七郎淡淡地對千若兮說着,眸影深處藏着濃濃的關切,以及那絲隱蔽的依戀。看了眼似要開口說着什麼的三皇子千若文,十七郎突然擡腳重重地踩在他嘴巴上,千若文連半句哼聲都沒來得及發出,看着千十七郎愈發淡漠的表情,千若文眼中的絕望之意愈發濃重。
“十七,留他一條命吧。”
站起身來,千若兮紅着臉對她唯一的親弟弟說道,目光從那衫熟悉而又陌生的白衫上飄過,竟微微有些迷茫。
“好,死罪,可免,活罪,難逃。姐姐,閉眼。”
千十七郎看着掙扎嗚咽的千若文,眸中突然暴綻出一片紫光,長髮飄飄無風飄向腦後,手指挽了個奇怪的法訣,“疾!”
一道紫光如龍遊般上下飛舞,眨眼間沒入千若文眼中。
劇痛從眼中傳開,千若文慘白着臉在地上打着滾,想用手捂住臉,可他驚恐的發現自己的雙臂消失在肩膀上,而下身傳來一陣劇痛,那個東西漸漸變小,最後消失得無影無蹤。一身金黃潛龍皇子服的千若文如同死狗一般在地上嚎啕大哭,可眼淚卻被堵在眼眶中。竟是他那雙眼睛中陡然長出長長的手臂,彷彿發芽開花一般,帶着紅白的血絲,詭異無比。而從他眼睛裡生出的那條手臂合攏在提起,雙手緊緊握住,手心裡赫然是那個從他褲襠中消失的東西。
“啊!”
形如妖魔的千若文承受不了眼中裡那對手臂的重量,跌跌撞撞地在大殿內爬滾着,聲音都叫得嘶啞開來。
“姐姐,走吧。”
十七郎看也不看一眼千若文,脫下自己的外套給千若兮披上,一臉冷漠。
“嗯,那他怎麼辦?”
“沒事,東來客。”
看了一眼彷彿對一切都無動於衷卻總喜歡藏在自己身邊的弟弟,千若兮心中一疼,伸手撫向他的臉,卻被十七郎微微躊躇後閃過。
無聲地輕嘆,千若兮看向身前那個略微削瘦的背影,不由得拽緊手心。
即便這宮中千萬人視你爲妖魔,你卻只是我弟弟。
兩人走出大殿,這裡是皇宮深處可容納千多人的祭祖殿,卻只是大煜古雍宮中三千大殿中不大不小的一間,而這古雍宮又是三千宮中不大不小的一座,在三千後宮外又有高如雲天的玉石城牆,在這連綿不絕的玉石城牆城堡外是駐紮無數皇室衛的內城,內城之外是擁有寬廣護城河的外城……如此方構成了大煜皇宮,這大煜皇宮雖然在京城,卻只佔據了京城中央偏東一塊,在京師外域居住的子民有時走上三天三夜都無法走到中央的皇城附近。
擁有百萬人口的京畿之地,是揚州乃至天下最大最繁華也是最牢固的城池。
雨過天晴,風和日麗。
京城高拔堅實的城牆外,一個穿着如雪白衣的少年赤腳而立。
剛下過雨地面泥濘骯髒,可少年的那雙穩穩立在地上的腳卻晶瑩透明,不沾滴塵。
“回來了呵。”
白少年仰頭望着闊別十二年的雄壯城牆,眼神如水,波瀾不驚,可卻更似暴風驟雨前的一刻安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