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鵬直覺這種模糊的感覺非常重要,但他一時間又抓不住。他隱隱的察覺到了某些問題,只不過這些東西就如同閃電般劃過腦際,他想再次整理的時候,卻怎麼也找不到了。
前面是一條大河,從地域來看,他們三人距離天山應該不遠了。老頭子建議三人坐下來休息片刻,吃點東西。三人雖然精力都還算充沛,但馬卻有些支撐不住了。秦鵬想不出老頭子費盡心力的找三匹馬究竟是爲了什麼,難不成僅僅只是爲他們三個人提供腳力?
坐在河邊,秦鵬閉上眼睛,神識散發於全身,他將所有的思想匯聚成腦海中的一個亮點,然後將這個亮點逐漸的沉凝於識海深處——無論如何,他都要抓住自己的這些疑惑並將之推理出來。
不期然的,他突然覺得老頭子非常熟悉,這並非因爲自己當初曾在南疆禁地中見過老人一面所引起的熟悉感,而是比這還要更早一些。自己對於公子等人的熟悉是因爲公子等人原本就是自己一氣所化,那對老頭子的熟悉感又是從何而來。
五年前黃河渡口的那個店小二,後來在京城四方館遇到的那個算命先生,這些人逐漸的和對面的老頭重合了起來,於是,秦鵬逐漸發現,這三人其實是一個人。可當初遇到店小二和算命先生的時候,老頭子明明還被困於南疆禁地之中,這又是怎麼回事?
他天賦異稟,只要是自己見過的人就絕對不會忘記。秦鵬相信自己的認知並沒有錯,由此可以推斷出,老頭所說的這一切很顯然有不盡實的地方,那他對自己究竟有什麼企圖?
而同一時間,秦大義和梵釋兩人的談話也在圍繞着另一個人展開,這個人便是狼族族長公羊爵。當初公羊爵曾說過,替他佈陣之人如今就在天山山頂,但蒼龍和北海兩人散開神識探尋,別說是人,鳥都沒有一隻。
若是公羊爵所言不錯,那這個人很可能就在這些石柱之中。對於這一點,不管是蒼龍還是北海,兩人都有些懷疑,因爲石陣之中元氣肆虐,即便是修爲如自己者,也絕不可能在石陣中呆過一炷香的時間,是什麼人竟然能夠常年呆在石柱裡卻不被天地間的元氣所傷?
莫說人間沒有這等人,即便是天界想來也不可能有,如果真有這樣一個人,當年白天愁就不可能以一己之力毀了天庭。
“看來這裡面所有的事情只有楊公素才知道究竟,但可惜的是他已經死了,我們又進不去這個石陣,你說該怎麼辦?”
梵釋眉宇間多少有些燥意,兩人身負無上身手,但對於石陣卻是一籌莫展,也由不得梵釋有些焦躁。
“楊公素並沒有死,像他這種人怎麼會輕易就死?放心吧,總有找他對質的一天。”
秦大義對於這點心知肚明,他明白秦鵬當初在楊公素體內種下了一顆種子,只要秦鵬沒事,楊公素是逃不出他的手心的。
梵釋揚了揚眉,但沒有再問。她知道蒼龍的爲人,既然他說楊公素沒有死,那他就肯定還活着。
有蒼鷹破空而至,秦大義皺了皺眉,撮脣發出一聲尖銳的嘯聲,那頭蒼鷹直衝而下,穩穩的停落在秦大義的臂膀上。
一般飛禽別說飛過天山山頂,即便是山腹之中,因爲缺少氧氣,它們也很少能夠到達,但這隻蒼鷹明顯並非凡品,竟然能夠在天山山頂之上自由盤旋,不得不說也是個另類。
蒼鷹腿上綁着一隻細細的竹筒,竹筒中是一封信。秦大義打開看了一眼,神情就變得極爲凝重。
“發生了什麼事?”梵釋禁不住開口問道。
“魔族已經在北疆以北集結,看樣子,不日就將南下。齊天傲飛鷹傳書,事態緊急,鐵騎和金槍也未必能夠攔得住,看來,這場大戰在所難免。”
“天無極有沒有出現?”
“沒有,至少齊天傲在信中並未提到有關天無極的任何消息。但我敢肯定,這個人一定就混在大軍之中。當初他就能夠和白天愁打個平手,現如今經過千年的修煉,想來此人的修爲已經是登峰造極。鐵騎和金槍之中,每人是他的對手。”
秦大義說完這番話後沉默了半晌,緊接着再次開口說道:“不管怎麼說,魔族進犯是所有人的事情,李天易應該也得到了這個消息,想必他不日就會發兵。如今最關鍵的,仍然還是要考慮如何進入到石陣中。我隱隱的有些感覺,恐怕這些年我的疑惑之事,答案就在這座石陣中。
我估摸着再過一兩天,翼飛也應該到了。合我們三人之力,想來要進入這座石陣應該問題不大,別忘了,翼飛現如今已經是聖境,在加上我那個侄女,破陣應該問題不大。”
秦大義似是解釋給梵釋聽,又似乎是在堅定自己的信心。梵釋心中嘆了口氣,形勢變得愈來愈複雜了呵。
“這段時間我一直在思考你所說的那些疑惑,有一點我始終弄不明白。如果按你的猜測,咱們的師父是同一個人,而我們全都是炎、黃兩位上古大帝的遺脈,師父若對我等有什麼企圖,何必又要花費如此的苦心教導你我?若說僅僅只是借用血脈,直接殺了我們便可,有何須如此麻煩呢?”
梵釋沉默半晌,禁不住開口問道。
“這也是我覺得疑惑的地方,不過這些天以來我突然有個這樣的想法,你幫我參考一下。我們是上古兩位大帝的後代沒錯,但我想,血脈的覺醒絕對不是偶然的。嚴格說來,現如今在世的幾乎都是炎黃子孫,但師父爲何偏偏又要選中你我?看樣子,只有通過努力修煉,血脈才能夠完全覺醒,若真是這樣,他教我們修行也就說得通了。”
梵釋目光之中閃過一抹亮色,她仔細揣摩了一番秦大義的話,不自禁的點了點頭。
另一方面,秋長風卻已經在青山的陪同下來到了皇宮。秋長風指名道姓要見當朝國師公子,沒想到禁衛卻根本不讓他們進去。一來秋長風這個名字旁人根本就沒有聽說過,二來公子這段時間以來的確非常忙碌。朝中諸事繁雜,更兼魔族已然集結,他既要忙着輔佐新皇,還要盯着出兵一事,這段時間下來,人都瘦了一圈。
和禁軍的交涉全都是交給秋長風來進行,青山早早的找了一棵大樹,他背靠樹幹坐了下來,不多時便迷迷糊糊的睡着了。
秋長風幾乎說破了嘴皮子,禁軍就是不放心,若是其它地方,憑着自己的手段,隨意擺弄一道陣法便能繞過這些禁軍直達摘星樓。但這裡是皇宮,乾坤九轉大陣的最主要陣眼就在皇宮之中,倘若自己一不小心觸發了這座大陣,別說自己,恐怕整個大唐都無法倖免。
正在糾結的當口,突然從宮中走出一個黑衣人來,她淡然問道:“怎麼回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