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畜牲,這幫畜牲”
“咱們不能就這麼算了。
“對,依我看,就按金章說的,先宰他十個二十個,看看那些白人還敢不敢亂來。”
……
談判告一段落。但華工們得到了卻只有憤怒、憤怒,更加的憤怒。
一個州政府,居然如此不知廉恥地用一些無辜的華工來做擋箭牌,並打算以之交換白人俘虜,這種無恥的行爲徹底地激怒了黑峽谷谷口營地的華工們。
“金章,你主意多,你說咱們該怎麼辦?”
“要不要真的宰上他幾十個白人?”
“要我說,乾脆現在就幹,直接打下甘尼森,把他們那個什麼狗屁的州長之類的狗東西全都抓起來,看他們還敢囂張”
幾個當頭兒就只剩下了侯南、錢世德、李阿生和郭金章,本來候南還想把人都聚起來一起商量的,被郭金章給否了……人多嘴雜,又正是憤怒之中,反倒更有可能拿不出什麼主意。而且現在華工們羣情激憤,褚四、樑祖應得去安撫大家,劉通福和韓虎則被安排去看押俘虜,免得這些傢伙被暴怒的華工們給拆成各種零配件,再加上簡旺和趙大昌被安排去放哨,也實在是湊不到一起。
“我也沒想到這些白人居然無恥到了這個地步。哼,驅逐出境……說的好聽。”郭金章的拳頭緊緊攥着,咬牙切齒。
“總不能看着大家受罪,咱們卻不理不顧。畢竟人家是受了咱們的牽累,又都是同胞……”侯南也有些憂慮。
“金章,你看我的主意到底咋樣?咱們現在有兩百多人槍,又都是騎兵,只要動了手,絕對能打他們個措手不及。”錢世德是叫囂的最狠的。老長毛顯然是被徹底的激怒了,此刻只想一刀確下那個什麼狗屁州長的腦袋。
“錢叔,你的主意是不錯。可那些白人也不是吃醋的。那裡可有州長之類的高官,護衛多的是,再加上那些甘尼森的市民……就算咱們能打他們個措手不及,等人家回過神兒來,最後吃虧可是咱們啊。”李阿生說道。
“阿生說的對。”郭金章點頭,“而且,萬一被那些白人趁機衝過來,搶走了那些俘虜,咱們可就什麼憑依都沒有了。”
“現在最重要的不是出氣,是要把那些被咱們牽聯的同胞都給救出來。”侯南沉聲道。
“這很難。”郭金章道。
“難也要辦。人家是受了咱們的牽累,咱們不能做事不管。不然的話,不光要被人戮脊樑骨,一輩子也良心難安吶。”侯南一副痛心疾首的樣子,滿臉都是傷感。
“我想想……“
郭金章嘆了口氣。他其實並不想去救那些華工。因爲,在知道這個消息之後,他腦子裡閃過的第一個念頭也是一個“救”字,可問題是,緊接着閃過的第二個詞就是“救不了”,第三個詞就是“不能救”那些華工可都是格蘭特那些人從科羅拉多的其他地方抓來的,不說人數肯定很多,至少也得有五六百,又沒有經歷過什麼戰鬥,又不像他們這一支一樣跟白人有着相當的仇恨,就算救了,人家會跟着一起來嗎?就算跟着一起來,又怎麼能保證會是一條心?同是丹佛的華工,一起相處了那麼多年,他能跟李阿生等人和平相處也花費了不少時間,其他地方過來的華工又怎麼會容易?現在的丹佛華工已經初步形成了領導核心,一旦再摻進外來的人,這個核心就肯定要發生變化,或者是受到挑戰,會不穩的。
而且,這些還只是救了人之後可能的隱患。在此之前還有一個問題,那就是怎麼才能救得了那些華工?
既然是準備拿來交換俘虜的,格蘭特那些人肯定下了命令讓嚴加看管,而且,白人終究是白人,這裡是人家的世界,你知道人家這回到底來了多少人,有沒有利用這個機會佈置下什麼陷阱?
“不能救,可是又必須救,這到底是怎麼個回事兒?”
郭金章有些懊惱。
“能不能這樣?”李阿生咂着嘴巴,“咱們偷偷派一些人離開甘尼森附近,找到那些華工,然後發動突襲,把他們救出來?”
“別作小夢了。”錢世德苦笑一聲,“先不說現在那些洋鬼子已經到了甘尼森,那麼多高官,爲了防着咱們,肯定四處都派着眼線,你偷偷派人離開,怎麼能保證他們不知道?他們不知道也就罷了,要是知道了,這出去的一幫兄弟恐怕都難有什麼好下場。……再有,就是你上哪兒找那些被抓的人去?科羅拉多那麼大,來甘尼森的路又不只是一條,你總不能再學咱們抓的那些白人民兵一樣分兵分兵再分兵吧?”
“那怎麼辦?”李阿生有些臉紅,也有些急躁。
“想要把所有人都救出來,就得等那些白人把他們都押到甘尼森再說。”郭金章道。
“那不是送羊入虎口了嗎?”侯南滿臉苦色。他雖然堅持要救人,可並不是不知道具體的情形。如果那些被抓的華工來到甘尼森,想再走就難了。
“洋鬼子這招毒啊。”錢世德哀嘆了一聲。
“甘尼森附近的地圖在不在?”郭金章突然問道。
“在,都在。”侯南眼前一亮,急忙從身邊的包裡抽出了兩份疊得整整齊齊的地圖。展開一看,一份兒是科羅拉多州的地圖,另一份兒則是甘尼森市地圖。這些地圖都是跟簡旺他們先前看的那份兒美國地圖一樣,是郭金章從甘尼森市那位巴里市長的手裡敲來的。而爲了滿足郭金章的要求,巴里差點兒就把甘尼森跑遍了。
“你有什麼主意了?”看郭金章開始在地圖上瞅來瞅去,李阿生忍不住問道。
“還沒有。”郭金章答道。
“那你還有閒空看地圖?”李阿生怒了。
“分析呀,大哥”郭金章擡起頭,“不管怎麼樣,咱們都得分析一下這些洋鬼子到底會從哪裡過來,或者從哪裡開始進攻咱們吧?”
“我管他們從哪裡來?只要他們敢來,老子退進這條峽谷,有種就追過來。”李阿生擡手指了指身後的峽谷,裡面黑黢黢的一片,無比的幽深……
……
“你們這羣王八蛋,還敢亂抓人?老子先他M的把你們的屎尿都打出來”
郭金章和李阿生等人在商議對策,營地地另一邊,確切地說,是一邊的森林裡面,幾名華工正對一名白人“施暴”
這名白人被倒捆着雙手綁在樹上,嘴裡還含着布條,被幾名華工輪番拿着馬鞭抽打,已經是傷痕累累。而在他的周圍,同樣還有幾名白人被綁在樹上,其中一個,正是他們曾經的指揮官雅克布。
“你們不能這樣,不能這樣。你們不能這樣對待俘虜……”
雅克布沒有被堵上嘴巴,但此時的他卻巴不得自己不能說話……被打的是米勒,他最好的朋友。因爲他的失誤,整支隊伍全數被俘,現在,最好的朋友還成了中國人發泄的對象……這種情形讓他他覺得自己簡直就是累世的罪人。
“不能這麼對待俘虜?”
“啪”
呂三孩隨手一鞭子抽在了他的腦袋上,立時就是一道血印。
“你們身份高啊?啊?M的,一路上,金章都說不能對你們太狠,連打一頓都不讓,怎麼,這還慣出你們的毛病了?”
“老子們已經夠客氣的了。要不是你們這些白人,老子用得着這麼像落水狗一樣,天天跑路?”周小頂敞着胸膛走了過來,剛剛抽了米勒一頓,他現在覺得很興奮,很熱,“可你們倒好。跟老子追來追去也就罷了,居然還把主意打到其他華工的身上……他們睡了你母親,還是掘了你們家祖墳?”
“啪啪啪……”
又是一頓鞭子狠狠地抽了下來,雅克布早就已經被抽得渾身血淋淋的,這一下更加傷上加傷。
“啊——”
雅克布不住慘叫。
“叫啊,叫得爽一點兒,你們白人不是喜歡拽着老子的辮子讓老子叫嗎?你現在也試試這個滋味兒,叫啊,使勁兒地叫啊”
雅克布越叫的慘,周小頂就越覺得心情舒暢,鞭子上的勁兒也越發的大了一層。沒錯,華工們大多都是老實人,可這並不代表他們沒有脾氣。以前忍着那是沒有辦法,可現在卻不一樣了。雖然大多數華工依然都還保持着原樣,可也有幾個像他們這樣的,壓抑得太久,需要發泄,狠狠地發泄。
“你,你們……啊——”
“小頂,注意點兒,別打死了金章那兒不好交待。”呂三孩提醒道。
“知道。”周小頂應了一句,轉手又抽了一鞭子,停下了手來,不過,他並沒有就這麼放過雅克布,伸手抓住雅克布的頭髮往上揪着,又湊過去問道:“王八蛋,知道錯了嗎?”
“知,知道,我知道了”雅克布有氣無力地答道。
“老子打得你知錯,你是不是該謝謝老子?”周小頂的手上又加了一把勁兒,冷冷問道。
“謝……謝謝”雅克布艱難地說道。
“是該謝謝M的,老子本來打算在鞭子上沾點兒鹽的,可惜隨身帶着的太少,貴哥他們又都看得太牢,不好偷點兒出來,不然的話,早就讓你們嚐嚐什麼叫帶鹹味兒的鞭子了,現在只打了這麼一頓,你們當然得謝謝我”周小頂又冷哼了一聲,說道。
“……”
“知道金章吧?”呂三孩又過來問道。
“知道,我知道。”金章?郭,怎麼可能不知道?雅克布內心苦笑。那可是他本來要追擊並消滅的首犯,但他同樣知道,要不是那個金章?郭,在被俘的第一天,他和他的這些手下們恐怕就要受到殘酷的虐待……就像康登鎮遇上過的那些警察們一樣。世界就是這麼有諷刺性,要追捕的人居然是保護了他們的人
“知道就好。”呂三孩兩根手指掐着雅克布的兩頰,“哥們兒只是帶你們出來轉了一圈兒,沒打你們,是嗎?”
“……是,沒打。”雅克布果斷點頭。
“算你聰明。”呂三孩滿意地點了點頭,“今天兄弟的氣兒出了,就先饒了你,明天再繼續……”
“不……”
郭金章知道那些白人俘虜的遭遇,也知道有一些脾氣不好的華工在偷偷揹着他找這些傢伙發泄,可他並不關心這些。只要不出人命,他其實也不是很在乎這種行爲的……噢,只許白人打華人,甚至是殺害華人,華人就不能反抗?這個世界哪有這種道理。
如果不是現在華工們還需要這些俘虜跟格蘭特那些人做交易,他也不想太過刺激這些傢伙的神經,就算出了人命又怎麼樣?
何況他現在的精神也不在這方面。
……
“你們在丹佛的作爲已經讓科羅拉多的人民極爲憤怒,各地的華工都因此而受到了牽聯,所以,州議會雖然通過了決議驅逐他們出境,可這其實是在保護他們的生命安全。……”
不管是多麼的憤怒,也不管是多麼的沒有誠意,雙方現在是各有人質在手,談判就不能停。因爲誰也放不下。不過跟第一次不同,第二次談判的時候,雙方都不約而同地減少了出席的人數。華工一方只有郭金章和樑祖應兩個,科羅拉多一方也只有夏洛特、格蘭特,還有查拉克三人,說是西蒙?威爾森和本森?史密斯等人都臨時有事回丹佛去了。郭金章雖然很不樂意,覺得這樣讓白人一方少了許多需要保護的人,又能抽調出一些精兵強將,可現在雙方都有忌憚,也不好強自要那些傢伙留下,只得認了,只是臉色很差。
而談判一開始,出於政府的面子問題,查拉克又儘可能在給州政府這夥人找了一層庶羞布……今天的談判桌旁邊多了幾個手拿相機的人,按照開始時的介紹,這些傢伙都是應郭金章的要求找來的各個報社電臺的記者。
“我們知道你們都是政客,最擅於把各種各樣噁心的事件說的無比高尚,也最擅於把追求自己利益的舉動說成是爲國爲民……不過這些都不關我們的事。”郭金章一晚上都在想辦法,精神不太好,“我們現在只想知道,我們的那些同胞什麼時候能到?”
“今天就可以來到一批,大約兩天後將全部到齊。”查拉克道。
“你們是不是想現在就進行交換?”夏洛特又問道。
“沒興趣。”郭金章搖頭,“還是到時候一起換吧。”
“到時候一起?呵呵,看來你們並不是很關心你們的那些同胞。”格蘭特叼着一根雪茄煙,略有些不屑地說道。
“正是因爲關心我們的那些同胞,所以纔等他們到了之後再一起進行交換。誰知道你們到底抓了多少無辜的人?如果我們把手頭上的人質都交換出去了,你們手裡卻還有華工,我們的同胞豈不是更要遭殃?”郭金章反駁道。
“你這是誣衊。我們怎麼可能做出那樣的事情?”格蘭特吐了個菸圈兒,說道。
“你們怎麼可能不做出那樣的事情吧?”郭金章冷冷地看了他一眼,站起身來,“今天就到這兒。什麼時候等我們的人到齊了,你們再通知我們。另外……那些民兵的食物吃的差不多了,準備一千人十天份的食物給我們送過來,明白嗎?”
“你這是勒索那些民兵沒有一千人。”查拉克怒道。
“怎麼沒有?這兩天我們偷偷派人出去又抓了五百個白人,不行嗎?”郭金章聳聳肩膀,一臉無辜地反問道。
“其實不只五百,那天我算了一下,應該是有六百多,都窩在一塊兒,一羣老孃們兒還哭哭啼啼的,M的差點兒煩死老子。”樑祖應插嘴道。
“呶,你們也聽到了。”郭金章攤開雙手,又道。
“你們……”所有的華工都被堵在黑峽谷的谷口,周圍都是白人民兵在偵察,根本就沒有任何人跑出去過,可格蘭特等人明知如此卻偏偏不能直接指出郭金章的錯誤……萬一那傢伙要求他們親自去營地去看看呢?你去不去?不是平白招人輕視嗎?
“一千人份兒的食物,十天的量,是嗎?”夏洛特瞄了查拉克一眼,又開口問道。
“多準備一些也行,那樣他們可以吃得更飽一些。”樑祖應道。
“對了,最好是再多一些帳蓬什麼的。現在天冷了,容易凍着。”郭金章又補充道。
“可以。”夏洛特爽快地答應了下來。美國現在還並不富強,但肯定不缺吃的。一千人十天的食物,也就是幾頭牛而己,這對畜牧業發達的科羅拉多算個什麼?至於帳蓬……格蘭特這回可是帶來了不少人,現在許多都住進了甘尼森市裡,帳蓬什麼樣的正好用不着
“我早晚會讓這些傢伙爲他們的行爲付出代價。”
甘尼森,從談判地點回來,查拉克就忍不住對身邊的人發起了牢騷。
“用不了多久的。”格蘭特隨口說了一句,又看了一眼跟着他們一起回來的那幾個拿着相機的傢伙,“你們先去休息吧。”
“是,老闆。”幾個白人應了一聲,轉身離去。
“如果不願意找記者,就不要找,爲什麼還要找人冒充?”夏洛特在一邊看着幾個人離開,又不滿地說道。
“找人冒充?”查拉克鄙夷地看了他一眼,“我們爲什麼要找人冒充?這幾個都是記者,貨真價實地記者。”
“你以爲我是傻瓜,還是那些中國人是傻瓜?”夏洛特現在越來越討厭這個州務卿了。因爲他發現查拉克跟以前的自己很像,表面光鮮,可一遇到事情就容易氣急敗壞,顯得非常沒有涵養……這也配作一個州的行政高官?
“夏洛特你當然不是傻瓜,那些中國人也不是,可是,他們見過記者嗎?”格蘭特哂笑了一聲,“能夠知道有記者這種行業,我都爲他們的學習能力而感到吃驚了。”
“永遠不要小看那些傢伙。那些傢伙總做做出一些讓人感到吃驚的事情。而且,你們沒有發現嗎?那個金章?郭從一開始看了你們的那些記者幾下之後,?就再也沒理過他們,彷彿當他們是空氣一樣……”
“本來不就是這樣嗎?我們又不是在接受訪問。那些記者的任務只是旁觀和記錄。”查拉克反駁道。
“如果只是這樣,那些中國人爲什麼要求一定要記者在場?你不覺得奇怪嗎?”夏洛特反問道。
“或許他們只是聽說了記者的作用,想利用一下?”查拉克猜道。
“想用記者做什麼都只是那些中國人的事情,這跟我們無關。”格蘭特擺了擺手,“我現在只想等着那些中國人被運過來,然後施行我們的計劃。”
“這件事情要是被外界知道……”夏洛特冷哼了一聲:“你知道後果的。”
“你會出賣我嗎?”格蘭特反問道。
“我沒那麼傻。”夏洛特沒好氣兒地答道。格蘭特的計劃很缺德,也很沒有教養,甚至可以說是無恥,可他確實不能怎麼樣。誰叫他已經犯下了那麼大的錯?他還希望格蘭特的計劃能夠成功,到時候也分攤一點功勞呢。
“其實你就算出賣我也沒有問題。”格蘭特不在乎地一笑,“整個美國都在排斥華人,科羅拉多率先驅逐華人出境是在做出榜樣,而且我們還是受害人……所以,即便是那些人知道了我們的行爲,也不會有人說什麼,因爲,我們做了他們想做卻還沒有做的事情。”
“說的不錯。”夏洛特點頭。沒錯,全美都在開始排華,有這麼個大前提,他們就算做得過份,也不會有人說什麼……整天鼓動大家去排斥甚至打壓華人的,不就是那些報紙電臺,還有他們的幕後老闆們麼?所以,格蘭特這麼做根本就是有恃無恐。
“而且,我還剛剛接到了華盛頓的電報。”格蘭特的臉上又露出了一點點得意的表情,“艾弗爾特先生催促我儘快地結束眼前的事情,還暗示我可以使用一些手段……呵呵,你們知道這些話代表着什麼吧?”
“當然。”查拉克點了點頭。
“艾弗爾特,國務卿?”夏洛特雖然是丹佛市長,在科羅拉多也算是位高權重,不過顯然還是有些驚訝於這個名字。
“沒錯。”格蘭特再次點頭,看向夏洛特的眼神也禁不住有些高傲起來。知道什麼叫做州長了吧?也知道州長和市長之間的差距了吧?別看你以前囂張,可咱們其實完全是兩個層次。
“那我希望你能達到目的。”得意什麼?如果搞不好,或許那位國務卿到時候會第一個出面譴責你呢。夏洛特當然看得出州長和州務卿眼裡的得意,心裡不禁有些酸酸的。雖然是丹佛市長,可他知道,自己這輩子頂多也就是個州長,那還得運氣超好,而格蘭特卻不同,這傢伙現在就已經是州長了,而且年紀還跟他差不多,進步的空間很大。
“真希望那一天趕緊到來,再有一箇中國人能一槍打爛你的那張臉,看你到時候怎麼去競選。”夏洛特暗暗詛咒。
……
“這件事情就算是鬧破了天,外界也可能一點兒也不知情,甚至還可能永遠地這麼埋沒下去。”
夏洛特猜測的沒錯,郭金章已經看出那些記者有問題。不過這也怪格蘭特這些人的安排也確實是太沒有見識和責任心了:不知道這個世界上有一種現象叫做穿越也就罷了,這麼重大的一場談判,事關五百多名白人民兵的生死,到場的記者居然沒有一個發問的,他們都是啞巴?都那麼聽話?
不過這也在郭金章的預料之中。在定好這個計劃的一開始,他就曾經努力地想象過科羅拉多州政府,甚至是美國政府會動用些什麼樣的招數來對付自己這夥人。說真的,無論是艾弗爾特,還是格蘭特他們所能用的招數,包括控制新聞媒體,掐斷所有消息傳播的渠道這一招郭金章都有所預料。他畢竟是來自二十一世紀那個資訊發達的時代,可即便是在二十一世紀,也依舊有強大的勢力能夠隱瞞一切,何況現在還是19世紀末?郭金章早年還爲此發過不少牢騷,更也曾憤憤不已,現在自然不可能忘記。
所以,他也壓根兒沒把希望放在那些所謂的記者們身上……無冕之王?哼,給你面子你纔是無冕之王,不給你面子,你就得老老實實的給權貴們歌功頌德。說得再直白些,所謂的記者是無冕之王這句話,絕大多數情況下都是在當事人只是普通老百姓,或者不願意與之計較的時候才能實現,不然的話,無冕之王也就只是一羣渣。
不過,郭金章雖然料到了格蘭特等人可能會耍鬼,卻沒有料到自己這邊的人也壓根兒沒把什麼記者之類的放在心上。
“早就料到了。你當初叫什麼記者,我就覺得沒用,現在果然沒錯吧?”
“你們先前都說過,那些什麼報紙電臺的都在攪和咱們,說咱們華工的壞話,那些白人之怕以整天找咱們的麻煩,那些傢伙有一半的功勞……指望他們把這事情的真相給捅出去,那還不是作夢嗎?”
“嘿嘿,就算偶爾有點兒良心又管什麼用?官府,官府只要官府夠黑心,夠狠,你就算地方上的人全都死絕了,也能讓消息傳不出去一丁點兒。幾個記者又管什麼屁用?”
衆人你一言無一語,讓郭金章很是無語。看來,不論古今,記者這個行業其實都不怎麼招人待見……至少在中國人眼裡是這樣的。
……
“金章,金章……”
“六子?”
“找着了,你猜的沒錯,真找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