躺坐在地上的老闆已經感覺後背抵在了門板上,從門板上傳來的涼涼的感覺讓本就只穿了一件單衣的老闆打了好幾個冷顫。
“你…你!別…過來!”老闆說話都在顫抖着,就像他的牙齒在打架。
就像他的話引起了這吸血怪物的興趣,這怪物扔掉了手中的馬,四肢着地地朝酒家老闆走來。王烈和羅炳鹿只聽見‘嘶嘶’的聲音越來越密集。王烈可不管這怪物是什麼,已經搭箭上弓瞄準了對面的怪物。
就在王烈準備先放這一箭的時候,旁邊的羅炳鹿一下子按住了王烈手中的弓:“小烈,等一等。這怪物應該還不會動手。”說完就鬆開了拽着的‘風嘯’。
王烈鬆開了手中緊繃的弓弦,只見那怪物果然沒有對酒家老闆下手,而是圍着他繞了起來。這一繞王烈兩人頓時將這怪物的樣子看了個清清楚楚,只見這怪物竟有一張人類的臉,可臉上的皮膚上全是蛇一般的鱗片,裸露在外的手臂和腿上也都是蛇鱗,而他的眼睛在黑夜中竟然燁燁發亮,王烈兩人分明看到了一雙亮綠色的眸子,瞳孔呈放大狀。最可怖的是,他嘴裡不斷地吐出的舌頭竟似蛇一般的信子一樣。
看着這樣的一個怪物,王烈兩人都不禁倒吸一口涼氣,怎麼會有這樣的人?正當他們倆愣神的時機,原本被羅炳鹿判定爲不會動手的怪物一下從地上彈射而起,一下向酒家老闆撲去。這時王烈兩人在救援已經來不及了,羅炳鹿的刀剛拔出來,王烈的弓剛擡起來,那怪物已經狠狠地咬住了老闆的脖子。
只見老闆連慘叫都沒一聲,他的身體就以肉眼可見的速度癟了下來,像個泄氣的皮球一樣。這時王烈已經射出了手中的這一箭,只見箭矢直直地往這‘蛇人’射去。剛剛出現在王烈眼前的一幕又出現了,這人的手一下彎成了一個不可思議的角度,就像沒有骨頭一樣,一下抓住了從背後射向背心的一箭。可發動攻擊的不止王烈一人,羅炳鹿肥胖的身軀在空中就像一個圓圓的球一般,他的刀上卻帶起無與倫比的鋒利向‘蛇人’砍去。
這一下可惹惱了這怪物,只見他腰部向旁邊一折,身體頓時變成了一個波浪形,輕輕鬆鬆地躲過了這一刀。羅炳鹿原本就沒有認爲這一刀會命中這個怪物,正當他準備再給這‘蛇人’來個攔腰一斬的,結果他往牆角的陰影處一鑽,瞬間就消失不見了。
王烈和羅炳鹿站在空蕩蕩的庭院裡面面相覷,沒一會兩人低低地說了兩句幾個彈射就離開了這家酒家,而原本有些吵鬧的酒家庭院,頓時安靜了下來,甚至靜得有些可怕。
約過了一個時辰,酒家庭院的矮牆外面突然響起了一陣窸窸窣窣的聲音。一個佝僂的黑影一下子從矮牆外翻牆而入,可來人並沒有發現腳下有一個石墩子,一腳踏上去,本來心裡有所預估會再往下落一點,沒想到踩到個實物,他重心一下不穩,就摔了個狗啃泥。
“哎喲,摔死老漢了。可憐我這一把年紀,還得來當個翻牆的人。”來人一下走在了月光下,如果王烈還在定能認出這是村口那盯得他發毛的老伯--老劉。
老劉只踱了幾步就看到了庭院中間的馬屍,他心中一下子一個激靈,再四下一看就看到了酒家老闆的乾癟屍體。老劉本來拿在手裡的菸袋一下就掉在了地上,雙手顫抖着就向倒在地上的酒家老闆摸去,一聲嘶嚎從他口中出來:“大柱子啊...我就知道那兩人的到來會打破咱青牛鎮的寧靜啊,可沒想到會是大柱子你遭了毒手!”看模樣這老漢與酒家老闆有一些關係。這劉老漢低低哭泣了一陣就站起了身,回頭看了看‘大柱子’的屍體,就嘆了口氣頭也不回地走了。
而這青牛鎮上唯一的酒家就這樣徹底安靜了下來,直到第二天早晨纔有人發現酒家老闆的屍體,這纔在鎮子上傳開從外面來了兩個人殺了這酒家老闆,只不過爲何這屍體是被吸乾了血的以及庭院裡爲何有一頭馬屍,則選擇性的被這些村民給忽視了。
王烈和羅炳鹿離開酒家就往原定計劃要趕去的地方去了,只不過還有二三十里地,王烈二人感覺那酒家老闆雖不是兩人害死,可畢竟跟兩人有所關係。
兩人一路行來都沒有說話,只行了約二三裡,羅炳鹿就叫停了王烈:“小烈,這離天明還有一會呢,我們找個地方再睡一會吧。要不哪有精力去收拾這兇獸?更何況現在還不知道這兇獸的等階,萬一是二級兇獸那還有些麻煩。對了,今晚你爲何會在庭院裡?”說完羅炳鹿就跳上了一棵樹,雖然他體重極重,可當他落在粗壯的樹幹上時,樹幹沒有一絲的顫動,連樹葉都沒落下一片,羅炳鹿對自己身體的控制力,可見一斑。
王烈也一跳跳到了羅炳鹿相鄰的一棵樹上,從樹上揚起的樹葉就可以看出兩人的差距了。只聽見王烈說道:“我今晚上修煉不知怎麼回事,突然就突破到了第八層,本來準備到庭院裡試試內力到第八層是個什麼樣的感覺,結果沒想到就看到了那怪物吸血的一幕。”不知爲何,王烈向羅炳鹿隱瞞了自己如何突破的內情。
“原來如此,怪不得我觀你今天還不能圓潤自如地運用自己的內力,原來是剛剛突破。”羅炳鹿也沒點破王烈爲何會在晚上修煉,順嘴就揭過了這個話題。
兩兄弟一下又提到了今晚的怪物,過後兩人都不再接話,顯然還是被這個怪物給震驚到了。又等了有半柱香的時間,羅炳鹿已經傳來了均勻的呼吸聲,雖然比呼嚕聲小多了,但也比常人的呼吸聲粗重很多。
王烈還想着那酒家的老闆,他總覺得那老闆臨死前緊緊地盯着自己,那眼神就像在責備他:“爲什麼不救我?”王烈雖然知道自己是無能爲力,但眼睜睜地看着一條鮮活的生命,更何況是自己認定的好人死在自己面前,他還是有點接受不了。
王烈自己手上已經死過不止一條生命了,可這些生命絕大多數是兇獸,小部分是想要他命的窮兇極惡之人。今天眼睜睜看着老闆死在自己面前他有點懊惱,爲何自己沒有早點干擾一下那‘蛇人’?爲何自己沒有早點盡全力?直到後來王烈感覺自己內心一下狂躁起來,這狂躁的心情一起來自己壓都壓制不住,轉瞬間就想要屠殺身邊的一切。
王烈並不知道自己突然的進階導致自己的心境還有所不穩,若是按照他的修煉進度,突破也就是幾日的問題,可哪曾想突如其來的星力幫助他突破了瓶頸的桎梏。而一下子的突破自己又沒有立即穩定心境,就註定了自己有可能走火入魔。接下來他又在沒有休息的過程中胡思亂想,才導致現在已經走火入魔了。
王烈知道自己現在這樣的狀態很不好,他拼命地想要冷靜下來,可他自己的身體彷彿不是他的,他的身體熱得不行,就像要沸騰了一般,他看任何事物都是血紅一片,偏偏他的意識非常想要脫離這種狀態,但身體卻不受控制。
其實王烈現在的狀態很危險,如果他順從這股想要殺戮的意志,那他頂多變成一個殺人狂魔,但性命猶在。他現在拼命抵抗這股意志只會導致身體與自身意志的分離,這樣下去只有死路一條。
“該怎麼辦?我該怎麼辦?”王烈的身體已經做出了反應,現在他周邊惟一的生命體就只有羅炳鹿,之間他已經不由自主地舉起了弓對準了羅炳鹿。
“大哥,快醒醒!快跑啊!快!”王烈聲嘶力竭地吼着,可嘴巴里沒有任何聲音發出,想說的話從嘴裡出來竟是一陣陣低沉的笑聲。
“不行了,怎麼辦?啊,誰來救救我吧?”王烈內心絕望的咆哮着,青牛鎮周圍三面環山,加之兩人走的這個方向更是人跡罕至,怎麼會有人呢?
只見王烈手中的‘風嘯’已經被拉滿了弓弦,對準的也是躺在對面的羅炳鹿,王烈的身體不由自主的彎曲着,而箭頭上的寒光在今夜看來倍加的滲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