房間裡,寬大的落地窗前,原本有一片空置的地方,林夕搬進來的時候就問過褚浩宇,那地方和整個裝修都不搭調,是用來幹什麼的,那時候褚浩宇只是神秘的笑了笑。
此刻,那裡靜靜的擺放着一架鋼琴,一架黑色的烤漆鋼琴,一塵不染,光可鑑人。
林夕驚訝得說不出話來,雙手捂臉看着褚浩宇。
“我依然記得你看見家裡那臺鋼琴時的興奮,我知道你從來沒有忘記對音樂的渴望。”褚浩宇將她的手從臉上拿下來,緊緊的握在胸前,放在離自己心臟最近的地方,“夕夕,你辛苦得太久,從今天起,去彈鋼琴,去學音樂,去旅行,去做任何你想做的事。把以後的一切都安心交給我,好不好?”
“褚浩宇,我該拿你怎麼辦?我該拿你怎麼辦?”林夕捶打着他的胸口,淚水洶涌而出。即便她知道自己是真的喜歡褚浩宇,但也痛恨得到後的失去。褚浩宇的話觸動她內心深處的渴望,她真的很希望有一個肩膀,有一個男人爲她撐起一片天地,只是她不知道如何才能走下去,“褚浩宇,我能不能相信你?”
“能。”只有一個字,卻像鐵板釘釘的剛毅。
褚浩宇將她抱在懷裡,緊緊的,恨不得能揉進自己的骨血裡。自己是傷她有多深,纔會讓她如此害怕,害怕得到之後的失去。他也許會一無所有,但會用一生的時光,來補償,直到完全治癒她的傷痕。
“褚浩宇,我要吃水果。”林夕翹着腳在廚房外的吧檯上叫囂,對着在廚房裡忙碌的褚浩宇指手畫腳,“我要吃水果沙拉。”
“是,女王陛下。”五分鐘之後,褚浩宇捧着一海碗水果沙拉放在林夕面前,“吃不完今晚就別想吃飯。”
林夕翻了個白眼,這一海碗吃下去,今晚已經沒肚子吃飯了。
夕陽的餘暉透過窗戶灑進來,照得房間裡到處都暖融融的,林夕吃着碗裡的,看着褚浩宇鍋裡的。他們纔不過和好兩天,已經像成婚多年的老夫老妻。
“夕夕,阮斌有沒有跟你說,青銅酒樽的事情怎麼樣了?”林夕那個視頻的功效,簡直如平地驚雷,差點把整個阮家都掀翻了。
在阮斌焦頭爛額的時候,林夕回了一趟家,讓阮斌把事情抓緊一點,說有人正在謀劃可能對瀚宇不利。這無疑是雪上加霜,眼看着競選臨近,他很需要阮家從經濟上支持他從事各種政治活動。
“這三天就給消息。”林夕餵了一勺沙拉到褚浩宇嘴裡,“不知道爲什麼,我總覺得很不安,我給家棟打電話,他怎麼都不接,發短信也不回。”
“你已經有我了,還想着別的男人?”褚浩宇捏着林夕鼓鼓的腮幫子,表示自己深刻的醋意和不滿。
“屁。”林夕一巴掌打掉他的手,“你別以爲我不知道你的花花腸子,你以爲偷偷找人解密我的文檔我不知道嗎?”
“你怎麼知道的?”如果她早知道還沒拿刀劈過來,那就證明她已經默許,褚浩宇對她的變化很好奇。
“早就知道了,我只是覺得這件事跟瀚宇又關係,而且我自己又沒辦法解密,才縱容你一回。”林夕說起來頗爲得意,“下次你要再幹窺探我的隱私,看我不劈了你。”
合着又被她算計一回,褚浩宇鬱悶。不過,他也順便看了別的東西,“那阮思雅那個視頻,也是你放到網上的?”
林夕看了他足足有一分鐘那麼久,看得褚浩宇都以爲自己又觸了她的逆鱗,才見她點點頭,“是我放的,你是不是覺得我特別歹毒?”
“沒有,我只是覺得內疚。”這個答案,在褚浩宇看見那段視頻的時候就有分曉,只是大大出乎林夕的意料,“是我沒有照顧我好你,是我沒有照顧好孩子,還要讓你親力親爲去想報仇這些事情,都是我的錯。”
“褚浩宇,你這個王八蛋!”林夕把碗裡剩下的水果沙拉,潑到褚浩宇的臉上,扔下碗衝進房間大哭起來。
他終於站在自己一邊,他終於站在自己一邊了!長久的守候終於換來大團圓的結局,林夕埋在心底的委屈徹徹底底的爆發出來,哭得那叫一個驚天動地。
褚浩宇收拾乾淨臉上的東西,回房間林夕還在哭,他也不知道自己說錯什麼,招來這麼大反應,所以也不知道應該怎麼去安慰她。不過,他清楚的認識到一件事,物以類聚這句話是正確的,比如此刻的阮林夕和神在在的李小雨,在本質上是沒有區別的。
瀚宇高層,股東密會,連褚浩宇這個繼承人也只能在會議室外等候。當然,沒有被通知到的,還有尚頤的代表。
那份文件的密碼,在褚浩宇的美國朋友幫助下,終於解開,是一份關於如何分佈收購瀚宇股權的計劃書。因爲發件人是岑美新,所以他們清楚,這根本是尚頤對瀚宇的蠶食和入侵。
褚瀚倫初回公司就召開股東大會,目的就是以多年的情誼和魄力,在不言明的情況下給各大股東信心,讓他們相信瀚宇,保留手上的股份,決不能讓尚頤一支獨大。
會議持續的時間不長,股東離開的表情都很隨意,褚浩宇遲遲沒有從會議室出來,褚浩宇只好進去,“爹地,怎麼樣?”
褚瀚倫搖搖頭,消瘦的面頰盡顯老態,“這些年養了一羣白眼狼。”
“就沒有一個人願意跟我們堅守陣地嗎?”褚浩宇也沒想到結局是這樣,前幾次股東大會,這幾個叔伯,還都是一副看好他的樣子,“到底是什麼讓他們轉變呢?”
“這就是我爲什麼不讓你跟阮家人在一起的原因。”褚瀚倫嘆了口氣,緣分果然就是強求不得,“林夕進阮家,爲的就是報復,與她爲伍的,必定是何定勳。你想想現在,何定勳和誰在一起?”
“你是說何定勳選擇鼎力,在林夕的報復下阮斌一定會倒臺,瀚宇也會跟着遭殃,到時候何家做大,鼎力也就做大了?”商場如戰場,尤其是這種商政關聯,根本一榮俱榮,一損俱損。褚浩宇不安起來,讓董事寒心的,還是他和林夕的婚事。
“那就沒有辦法了嗎?”他不甘心,他以爲只要自己離開瀚宇,就什麼事情都沒有了。
“有,除非你和林夕分開,和阮家決裂。”
“不可能,我可以和阮家決裂,但絕不能和夕夕分開。”褚浩宇想也沒想就拒絕了,“如果夕夕不報仇,掉頭幫阮斌呢?”
“你認爲她還回得了頭嗎?”褚瀚倫不是不喜歡林夕,只是睡得太久,場面不在他的控制範圍了。
“我去跟她說,總要試一試的,你可以把當年何定勳是怎麼趕她媽咪出何家的事情告訴她,我相信夕夕是個懂得分明是非黑白的人。”褚浩宇知道自己不能放棄,萬事都可以商量,但他知道這一次,只要他放開林夕的手,就永遠也抓不住她了。
“爹地,你相信我,相信夕夕,我們都是你的孩子,不會讓你失望的。她對瀚宇的付出,對你的心意,相信你都感受得到。”褚浩宇蹲下去,握着褚瀚倫的手,目光幾近懇求。
褚浩宇的眼神,讓他想起自己逝去多年的妻子,想起他們年輕時一起奮鬥的場景,“好,你打給她,我們再賭一次。”
褚浩宇的電話沒打過去,林夕的電話先進來了。
“浩宇,青銅酒樽的來歷查到了,我們見個面吧!”
“好,正好我也有事找你,你直接到公司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