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個少女的臉上,沒有羞憤和惶恐,甚至沒有頭一次被他侵犯時的強作鎮靜。淡淡的譏諷和不屑是那麼明顯,正寫滿在那張俊秀倔強的臉上。
“你那是什麼表情?”奧伽淡淡開口,皺眉觀察着她。
“正如你看到的,我是個無處可去的異類。”星赤冷笑道,“既然得到你的保護得以棲身在這裡,我想,我的確應該學會忍受這種事情。我猜瑪莎就是這樣,被強逼着上過你的牀,卻因爲一點點忤逆,而落到那種悽慘的境地。”
所以她打算聰明地順從些,就這樣張開她的雙腿?奧伽揚起眉毛,不知怎麼,心裡有種怪異的感覺。這樣的反應,不像是幾天前那個鋒芒畢露的臥底小獵人,甚至,不象片刻前那個不顧一切去救瑪莎的驕傲少女。
下身的器官忍耐地幾乎發疼,他幾乎完全控制不住自己想要立刻進入這個少女的身體!--上一次被那突發的狀況打斷,這幾天來,天知道爲什麼會時時刻刻地想着,想象着和這個吸引了他目光的少女交和在一起的情景。
狠狠地,衝進她那柔韌的身體,擊碎她驕傲的面具,讓她那雙有着人類特徵的漆黑眼眸,呈現出他們魔族纔有的赤紅,假如那顏色膽敢消褪,那就一遍一遍地,讓她高潮,讓她尖叫着再也變不回去!
是的,他是那麼想完全地把眼前的這個少女變成真正的魔族,而不是什麼混血的東西。
可是,要用這種方式嗎?要在她那種不屑的眼光裡,進行這讓他期待已久的佔有?
一霎間,奧伽陷入從未有過的猶豫。
假如這個時候強行將這個少女納入自己的羽翼下面,他幾乎可以肯定,這個少女將會永遠用那種讓他不快而不屑的眼光看着自己。
強壓住**焚燒的身體裡的渴望,他慢慢坐了起來,鬆開了星赤。
“這些天過得怎麼樣?”他輕鬆地轉移開話題。
“還好。”星赤迅速地坐起身,不動聲色地遠離了奧伽。
只有她自己知道。她的心跳得又多麼厲害--象有重鼓一樣重重撞擊心室,那種感覺簡直和死裡逃生沒什麼區別,直到現在,她仍然懷疑奧伽會隨時撲過來,--她的眼睛清楚瞥見,那個魔族之王的那裡依舊劍拔弩張,堅挺無比!
“哦?我還有點擔心呢,怕你沒辦法適應魔族們喜歡的黑暗環境,又或者想念你原先的盟友們。”奧伽的眼睛深不見底。
星赤沉默了一下,冷冷道:“盟友?已經不是了。就連養我長大的那個人,也是我的殺母仇人。”
那個獨身來救她的男人?想起那個人拼死將星赤護在身下,用自己的身體擋住他的攻擊的那一幕,奧伽的眼光越發深沉:“是他養大了你?可是看上去,他卻完全不懼怕你知道自己的身世。”
“他當然不怕,因爲他想不到你會解開我的封印。”星赤淡淡地道,“你知道我的父親爲什麼在我生下來沒幾天,就拋下我和我母親,自殺在獵血同盟總部的大廳裡?他是被獵血同盟的人聯手逼死的。……”
單薄的身體顫抖起來,她的語聲越發嘶啞:“而我的母親,趕到同盟去的時候,也就這麼死在那個人的手裡。他爲什麼要養我?爲什麼?……還不是因爲他以爲封住了我的記憶,就可以把我養成一個按照他的意願去殺人的機器。什麼戰鬥,什麼任務,都是他微笑着用
來騙人的東西。”
……
“可你是他親手養大的,你還是對他有種特殊的感情。”奧伽伸手擡起她的臉,細細觀察着她的眼睛,緩慢卻如同驚雷的話語尖銳地吐出來,“你喜歡他,對不對?……”
渾身一震,星赤猛然甩開他的手掌,咬牙盯着他:“你……說什麼?”
“不想承認也沒什麼。很多時候,小孩子總是不敢面對自己的感情。”微微一笑,殘忍的神情倏忽浮現在奧伽英俊的臉上,“好在我已經幫你殺死了他。你完全不用掙扎了--在那種包着養育之恩外殼的依戀之情和殺親之仇裡徘徊,會讓你發瘋的。”
細不可查地震動了一下,星赤垂下眼簾:“是的,他應該已經死了。不用我動手。……”
大約已經習慣了一個人跑到筑波山上,已經連着很多天,星赤都會出現在那棵熟悉的大樹下。
陪着她的,還有一個小東西。
抱着膝蓋坐在樹下,星赤伸手揪下一大把鮮嫩的草葉,放在身邊那個長得肥嘟嘟的小灰兔嘴巴邊。就是幾天前被她救下的那一隻,居然很有靈性地認得了來這裡的路,不知是貪戀每天星赤給它帶來的食物,還是它的窩根本就在這附近,這幾天,它居然熟門熟路地天天來這一片玩耍,早已經和星赤混得很熟了。
“小灰,你都認得這裡了,真好。”星赤輕輕地說道,“你都沒有別的朋友的嗎?沒見你的同伴們呢。……”
老實不客氣地嚼着汁肥葉嫩的馬藺草草葉,小灰兔斜眼看看她,好象在說:你不是也一樣嗎?
眼神有點黯淡,星赤悵然地點點頭,有點自嘲地道:“是啊,我也沒有什麼同伴。同盟那邊……我一時是回不去了,而這邊魔族的人,我討厭他們。”
臉上忽然有點火辣辣的,她恨恨地抿住了嘴脣。魔族是一個情慾旺盛,濫情**的種族嗎?爲什麼那個奧伽,會對她作出那種可怕的事情?
就在這個時候,小灰兔卻忽然豎起了耳朵,驚慌不安地向着四下裡張望着,紅紅的眼睛裡露出驚疑的神色。
“怎麼了?……”星赤驚訝地擡頭看看靜謐依舊的樹林,也猛然臉色一變。
結界出口的方向,有種越來越大的異能力,從微弱到狂大,是這麼來勢兇猛而霸道,似乎根本不屑於有任何內斂的行爲!除了那個人,還會有誰?
“快點離開這裡!”她短促地叫,有點慌亂。
支棱着耳朵,小灰兔猶豫地轉身向後跑,卻又反折回來,咬住了星赤的褲腿,想要拉着她一起跑。
星赤低低地俯下身抓起它:“那個人暫時不會對我不利的。”
看準靈力傳來的相反方向,她拿準腕力,拎着小兔的耳朵,將它遠遠地拋向了草叢。
被她遠距離地拋起又落下,小灰兔穩穩地落在叢林深處,猶豫着回頭看了看,它居然又死命地跑了回來,重新咬住了星赤的褲腿。
仰起頭,它小小的紅眼睛裡居然充滿了擔憂和焦急!
心裡不知什麼樣的滋味,星赤就那樣怔住了。很快地,她狠狠心,再度把它扔回到草叢裡:“不用啦小傻瓜。……你纔要學會保護自己。”
小灰兔終於抵抗不過對那股力量的恐懼感,靈巧的身影藏在了深深的草叢後,卻沒有跑遠。
怎麼不知道跑得越遠越好?
這隻擔心她的小笨兔。……
日色漸沉的山谷深處,果然很快出現了奧伽的身影。
銀色的頭髮在沉沉的天色中,依然閃着金屬的亮馨澤,隨着他的身影高高飄起。
“這裡有什麼有趣的事嗎?你已經在這裡流連了好些天。”他走近,立在星赤面前。
“空氣好,視野開闊。你呢?爲什麼到這裡來?”星赤淡淡道。
點點頭,奧伽赤紅的眼眸泛出驚人的正紅,迎着西方的最後一縷夕陽餘暉,相應成輝。
“六月六日就要到了,我想來問一問你,你現在有沒有準備好,認同自己的身份?”奧伽的眼中,除了絢麗,還有一種平日少見的驚人熱度。
“六月六日?……”星赤喃喃重複。
傳說中魔鬼之子降臨的日子。
魔族的力量六百年一個輪迴,而這個六百年間,黑暗的能力最容易聚集爆發的那一天,就是每年的六月六日。
“不錯。”大笑着,奧伽傲然道:“血族的貴族們已經同意和我們魔族聯手,在那個時候從地下城裡傾巢而出。”
“光是那個非官方的獵血同盟,就有非常多的異能者了,這些人絕不會輕易妥協的。”星赤道。
“獵血同盟?再強大的異能,也不過是出自人類身上。”奧伽微笑,“而人類,是比魔族血族都孱弱得多的生物。速度、力量、體能……哪一樣能比得上我們?”
他冷冷一笑道:“知道古希臘的阿喀琉斯嗎?那個全身上下都沒有弱點,唯獨腳後跟沒有浸過地獄之河河水的英雄?”
“知道。”
“強大如他,尚有一個致命的弱點,你以爲,孱弱的人類沒有嗎?”奧伽哼然冷笑,“受傷後緩慢的復原能力,這就是人類最致命的阿喀琉斯腱。想想看--作爲一個富有戰鬥經驗的前人類獵人,你該知道的,血族和魔族聯手後那種互補的力量,最有優勢的地方在哪裡?”
互補?星赤微微打了個冷戰。
血族行動速度敏捷,魔族殺傷力驚人,人類中的異能者固然有很多能夠單獨擊敗他們,但是……假如那個人類的獵人是面對血族和魔族的聯手進攻呢?
被魔族擊傷後,假如有血族就在附近,隨之撲上來大肆吸食他受傷後流出的鮮血?
又或者是,被血族嚴重傷害後,有魔族的同伴狙殺過來,趁機吞噬他的靈魂?
星赤忽然覺得身上的寒毛悄然立正,倒豎的感覺清晰異常。
“一樣的,就算是力量增長中的魔族,也一樣有致命的弱點--誰的身上都有阿喀琉斯腱,就連你也一樣。”她看着奧伽,緩緩地道。
“不,我沒有。”奧伽溫柔的笑了,就像在聽一個笑話,“你知道每一代的魔族之王出生時,會怎樣?他們會得到路西法的祝福,用他的一滴血滴入洗禮用水中,浸泡整整六天。--而我被浸泡的時候,沒有人捏着我的腳後跟,也就是說,我身上並沒有任何軟弱的地方。”
星赤不說話了。
“你該知道,一旦大規模侵犯人類,會遭到人類堅決的反擊和抵抗。”她很久才低聲道。
就算血族和魔族的聯手再可怕,只要給人類喘息的機會,就一定能找出大規模有效的武器吧?古往今來,尚且沒有那個種族,能真正戰勝過看上去孱弱無比的人類啊。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