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章 擦肩而過

神山中七座主峰,五座山峰在外,分別是朱雀家族的朱、羽、熾、焰、翔五宗,杯衆星拱月的圍在最中間的兩座,分別代表着朱雀家族的執政堂和刑罰堂。

最高的那座山峰上,有一個巨大的廣場,廣場邊上一座大殿恢弘大氣,只是這偌大的廣場之上竟然冷冷清清,一個人影都不曾看見,只有關着的殿門有微微光亮透出,依稀可以感受得到一點人氣。

大殿之中,一柄猶如柱子粗壯的的燭火孤獨的燒着,在燭光未能徹底照亮的暗處,懸掛着五個巨大的黑石座椅。

五個座椅上都坐了人,他們都身體陷在石椅之中,躲開腳下羸弱的燭火,把自己深藏在黑暗之中。

一個短髮老者不安的扭動着身軀,率先打破了寧靜:“我說,我們非得每次都要這樣坐着嗎?多不舒服啊。”

坐在正朝大門的石桌上的那位,聞言也挪了挪身子,讓燭光照出自己的臉。他一頭火紅色的長髮整齊的梳着,紮了一個精緻的發鬏。他無奈道:“老四,這是祖宗留下的規矩,就當做下樣子。”

被稱爲老四的這位短髮老者聞言嘿嘿一笑,也不再說話,另外的三人也都活動着身體,大殿內氣氛稍稍熱了一點,開始有了人氣。

“嗨,二哥,聽說你那寶貝孫子還活着?”一個光頭老頭問道。

被稱爲二哥的,正是羽林的爺爺——羽宗宗主羽塵。他如同樹皮一樣乾枯的臉上迅速揚起笑容:“是啊,那小子福大命大,還沒死。”

“嘖嘖,真是好事一樁,二哥,你這可得請我們喝酒!”另外兩人說道。

羽塵笑着應道:“一定一定!”

正席那位先是靜靜聽着,等得他們聊上一陣後,他突然開口問道:“當初聽聞羽林是與聖階強者次風一戰後雙雙失蹤,據說是同歸於盡或是雙雙落入魔獸之口。如今羽林仍然活着,那是不是說明,羽林如今已經有戰勝聖階的能力?”

戰勝聖階?

另外三人紛紛驚呼了一聲,其中一人問道:“不會吧?憑藉咱們神獸血脈,以八級勝九級或許不是難事,但是以九級對抗聖階,其中難度你我都明白。但凡能步入聖階的,都不是等閒之輩,而且我們後來查出這次風還是黑暗神殿十二神衛之一,能被黑暗殿主看上的,能是一般人?”

他剛一說話,另外一位立馬接話道:“不是我長他人志氣滅自己威風,實在是這其中差距太大,要說羽林就算能戰勝聖階強者,可是要誅殺聖階,我實在想不出他怎麼能做到。”

“沒錯!”又一人接話道:“羽林這小子雖然天賦不錯,但他自幼就不願修煉咱們朱雀家族的劍法和武技,又少年離家,唯一會的朱雀功法又沒有高手指導,就算他年紀輕輕跨入了九級,想必基礎也是不怎麼紮實,更何況,他還沒有經過宗祠洗禮,一身潛力發揮不出來,所以,二哥,不是我貶低他,實在是我也不信。”

羽塵倒是豁達的笑了笑,說道:“不礙事,不礙事,林兒究竟能不能誅殺聖階不重要,重要的是他還活着,現在白兒已經去接他了,他估計也會往家族裡趕來,很快就會回家了。”

三人看着羽塵充滿希冀的模樣,羞赧的低下了頭,心裡在後悔方纔不應如此潑冷水。

“回來就好。”正座的那位話語總是那樣的簡潔:“既然大家聊完家常了,現在就一起來討論這次的問題吧。”

說完,他攤開了手掌,一個小圓球從袖子裡滑到他的掌心,他微微運氣,圓球漸漸亮了起來,射出一道光芒射到巨燭的正上方,猶如人們在大散關校場內觀看的水幕一樣。

光幕中人影攢動,看樣子也是和水幕一樣的功效,只是清楚了許多,也不會有一陣陣的波紋干擾。

光幕中場景飛快的切換,終於在某一幕停了下來,隨後,這一幕飛快放大,佔據了整個光幕。

在座的五人從各個角度都能清晰的看到光幕中的場景,雄偉的城牆下,有一片延綿的草地,草地上,兩個人相對而立。

正是鳳皇子和天青大戰的場景。

鳳皇子發起攻擊,戰鬥開始,光幕緩緩放映,五人的目光的齊聚在場中的兩人身上。

只是羽塵的眼睛不時朝着光幕最旁邊露出的大散關城牆上瞟去,期待多露出一點或許能看到自己孫子的身影。

戰鬥結束後,正座收了光幕,環顧四周:“各位,有什麼看法?”

“白鳳這些年進步很大。”光頭說道。

“各位。”正座喊道:“我們這次聚在這裡不是爲了討論白鳳的。”

“好吧,這天青也不錯。”光頭撇了撇嘴。

“似乎他隱藏了實力?我有點看不透他。”短髮老者搖頭晃腦。

正座視線繼續左移,被他看到的老者笑了笑:“有點亂,看似他戰鬥中破綻很多,但沒看到下一個動作又覺得他之前的破綻都是故意的,有點意思……”

“你呢?老二。”正座最後視線落在羽塵身上。

“若我是聖階初晉,五十招內,我勝,五十招外,必輸無疑。”

此話一出,滿座譁然。

以羽塵的境界,就算實力壓制在初晉階段,對於力量的理解也遠超他人,竟然會說出這樣的話來。這個天青,果真有什麼不一般麼?

正座眉頭一凝:“怎麼說?”

羽塵沉吟道:“這個天青一直都在學習,學習能力實在太強大了,若是讓他掌握一定的戰鬥技巧,就已經頗爲難纏了。”

正座點了點頭,道:“的確,他之前是個什麼戰鬥技能都不動的魔獸,如今混在人類世界中,恐怕過不了幾年,天青會足足比現在強大一倍有餘。如果他不與人類爲敵倒還好,一旦四處作亂,到時候又是一個麻煩。”

羽塵嘆了口氣,似是爲天青的天賦感到惋惜:“學習天賦再強,但是實力增長總是有個盡頭的,等他潛力用盡,他進步的速度又會變得無比普通,對人類世界來說,最多也不過只是一個大點的麻煩而已。”

“正是。”正座點頭道:“所以我們今天的主要目標也不是他,而是他口中所說的,神獄山脈之後的那一位存在。”

“有線索嗎?”羽塵問道。

正座搖了搖頭:“有,但很少,昔年舊事距今已經太過久遠了,而且所有的文字記錄都沒有傳承下來,咱們根本無從猜起。唯一知道的信息就是,天闌大帝當年闖神獄山之後大病一場,多半與那位存在拖不了干係,說不定,大帝當年或許還見到了那位存在。”

“連大帝都對付不了的人?”

思緒到這,似乎就斷了頭緒。在現今天闌大陸上的人們心中,大帝一直都是無人可超越的存在,至於比大帝還要厲害的人?……。

“三鎮宮那邊怎麼說?”短髮老者問道。

正座道:“三鎮宮召集了神聖聯盟、七十二部落、龍山及三大帝國頂級強者一起商討,大家得出的結論是,要從天青口中所說的那位存在要找的東西入手。”

“要找的東西?我們怎麼知道他要找什麼東西?”光頭嚷道。

正座與他們幾人說話時,羽塵一直都在沉思,當光頭拋出這個問題後,其他人陷入了沉靜,羽塵開口道:“他們不需要確切知道丟了什麼,他們只需要知道這十年來獸潮波及的地方發生了什麼變化。”

話音一落,其餘的幾人均是雙眼一亮,異口同聲的說道:“戰爭!”

“沒錯,戰爭。”羽塵頹然道:“西鳳的戰爭還未結束,這下又成爲了大陸的焦點,這下就更加亂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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光頭道:“這西鳳不會就這樣亡了吧?”

短髮老者道:“大家都做了這麼多年的鄰居了,要不,出手幫幫忙?”

正座搖了搖頭:“現在大陸各大勢力只是把目光盯在這裡,大家互相制約,因此短時間內不會有人貿然出手。可一旦我朱雀家族主動插手,這等平衡立馬就會被打破,到時候各方勢力齊聚,恐怕我族傾力而出都未必能力挽狂瀾。”

光頭喊道:“那也不能看着他亡國啊,這好歹也是當年老祖宗送給人家的。老祖宗留的破椅子咱們得遵守規矩坐着,老祖宗留下來的大好河山咱們不能拱手讓給白帝那幫崽子啊!”

“老五。”羽塵伸出手製止了光頭,說道:“相信大哥會有辦法的。”

正座環顧四周,說道:“接下來,我宣佈一下我的安排,如果各位有疑問現場提出來,一旦確定後希望各位嚴格執行,不容有失!這關係到西鳳的存亡,也關係到我朱雀家族延續萬年的顏面!”

“是!”其餘四人整齊劃一的答道。

……

大散關外,羽林等人總算正式的踏上了故土。

大散關開了城門後,很多傭兵團紛紛涌了出來,到處尋找遺留在附近的魔獸,雪涯衆人擔心蝮蛇的勢力混在人羣中,於是繞開了大路,沿着森林邊緣朝着朱雀神山的方向前進。

他們一邊行進一邊小心的處理自己的痕跡,以至於朱雀家族安插在城內的眼線在擠過人山人海之後已經丟失了他們的蹤影。

而此時,羽白正從朱雀家族出發,沿着大路一路飛來,以他的速度,從朱雀家族趕到大散關這近萬里的路程也不過一天一夜的時間。

兩人一人沿着大路,一人專門避開大路,就這樣,第一次擦肩而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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