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呵呵呵。”羽林乾笑着看着不遠處的馬克。
“有什麼遺言要交代的麼?我可以盡力幫你轉達。”馬克皺着眉頭說道。
“呵呵呵,對待每一個敵人你都這麼說麼?”
馬克沉默片刻,緩緩說道:“不是,因爲我覺得你是個值得尊敬的對手。”
“尊敬?”
羽林雙手杵着膝蓋,大口大口的喘着氣,語氣輕蔑,像是聽到了一個天大的笑話。
馬克絲毫沒有因爲羽林的蔑視而動怒,他不卑不亢的說道:“是,因爲你的執着,你的韌勁,你的堅持。”
“放屁!”羽林猛然擡起了頭,破口大罵:“執着!韌勁!堅持!這些都是你該說的麼?你看看你,哪裡還像一個武者,你根本就是城主家的一條狗!尊敬我?你不配!”
馬克低頭沉默,良久,他緩緩擡起了頭,眼中閃亮着某種神采:“縱然你如何看輕我,我承諾過的,終究是要做到的。”
“放屁!承諾?什麼狗屁承諾?你以爲你自己還是一個正人君子麼?你看看你,你都做了些什麼?你的承諾就是這些?承諾跟着那肥豬橫行霸道,承諾守護他虐待侍女?你不過是藉着冠冕堂皇的理由心安理得的做着傷天害理的事而已!呵呵,這樣會讓你心稍稍安寧一些麼?會讓你的心不再受到良知的拷問麼?”
馬克沉默不語,手中的鬥氣一點點的凝了起來。
羽林看着馬克手上凝起的鬥氣,眼中神色越發的瘋狂起來。
“懦夫!只會自欺欺人的懦夫!一輩子只能生存在藉口中的懦夫!執着!韌勁!堅持!如果你連正視自己都做不到,你何來的執着?何來的韌勁?何來的堅持?”
“看着我!”羽林咆哮着,雙眼已經陷入了赤紅!
“看着我!“羽林咆哮着:“看着我的眼睛!這是我自創的秘技,我把它叫作瘋魔訣!我不怕瘋魔反噬!我不怕萬劫不復!因爲我對自己夠狠!只要我守護的人能夠安然,我寧願自己去死!這就是我的執着!這就是我的韌勁!這就是我的堅持!你學不來!”
說完,羽林狠狠的朝着馬克衝去!
馬克看到羽林沖來,也大喝一聲,土系鬥氣緊緊包裹着拳頭,狠狠朝羽林轟去!
一聲巨響過後,羽林被狠狠的轟到了城牆之中!
羽林掙扎着從城牆之中爬了起來,低頭看着四處迸血的身軀,朝着馬克咧嘴笑了起來。
“你學不來,學不來,只要你不跨出這一步,你一輩子都領悟不了,一輩子都止步九級。”
馬克聞言身體猛然一顫,手中的鬥氣都不知何時消散。
恍然間他又彷彿想起了當年修煉時他的老師對他說的話。
“馬克,我們武者修煉最重要的不是天賦,不是血脈,不是功法,不是秘技,最重要的,是心。只有保持一顆武者之心,你纔可能在武道之上不斷前行。”
他還記得那時的他問老師到底什麼是武者之心,老師只是輕輕的點了點他的胸膛,沒有任何話語。
難道,我已經失去了我的武者之心了麼?
他看着羽林,神色複雜,良久,他才低聲的說道:“也許,你是對的,或許我真該好好的正視內心。”
說完,馬克落寞的轉身離去。
羽林艱難的吐出一口血沫,緩緩扶着城牆站了起來。
“你還打算繼續回去做城主的走狗?”
馬克停住了腳步,黯然答道:“城主對我有恩,總該做個了斷。”
羽林望着馬克遠去的背影,緩緩的靠着城牆滑坐下來。
方纔這裡的動靜已經驚動了城牆之上的城衛軍,相信過不了多久就有士兵搜捕過來。
羽林苦笑一聲,又扯動了胸膛,咳出了一團血肉。
全身的經脈幾乎在火潛硫翔的那一掌下全部震斷,瘋魔訣毫無節制強行透支身體讓他全身肌肉骨骼都嚴重的變形,更別說被撕扯出來的那幾個血窟窿了。
每次使用瘋魔訣之後他都能明顯的感受到身體上的損傷,這種幾乎永久性的損傷不僅摧殘着他的身體,也在拼命的吞噬着他的實力和生機,更可怕的是,每一次使用後他似乎都能感受到體內有另一個靈魂在蠢蠢欲動。
不過這些都不重要了,羽林想到。現在他已經幾乎感覺不到自己身體的存在,就連擡起尾指都極爲困難。
他貪婪的呼吸着新鮮的空氣,艱難的擡起頭望着已過中天的皎月。
遠處的嘈雜聲漸漸近了,他彷彿還能清晰的聽見士兵們紛亂的步伐。
“舒克!”“貝塔!”
就在這時,黑夜中突然響起了清脆的叫聲。
月色下,兩團白影飛速的奔了過來,圍着羽林焦急的叫着。
羽林很想擡起手再摸一摸這兩個小傢伙。
突然一隻手扶住了羽林的後腦勺,輕輕的給他塞進了一顆淡綠色的藥丸。
厚實,穩健。這是羽林潛意識給這隻手的評價。
羽林微微擡起頭,看清了月夜下的來人。
“白涯副會長。”
……
城外,一道身影平穩的奔跑着。
跑得並不快,但卻異常堅定,偏偏這樣慢的步伐卻一閃身總是出現在了幾丈開外,在這道身影的背後,還有兩個小小的白色流光緊緊綴着。
綠色藥丸下肚後,一股淡淡的清涼漸漸涌上四肢百骸,驅散了身體各處如同火燒一般的疼痛。
羽林正在恍惚中,身影緩緩停了下來,將羽林輕輕的放下。
“小兄弟,我也只能送到這裡了,城裡正在戒嚴,我必須回去,日後再與小兄弟把酒言歡。”
羽林只覺得眼皮越來越沉,兩眼一黑就昏死過去。
在他身邊,舒克和貝塔正捧着某種植物的根莖仔細的嚼着,然後用小爪子輕輕的塗在了羽林的傷口之上。
此時奧爾良城裡已經鬧成了一團,火把將街道照得通明,無數的士兵在匆忙的奔跑着,追捕聲,搜查聲,戒嚴的梆子聲,以及各種驚叫哭喊聲,深深的刺激着每一個居民的心。
那個已經徹底被驚醒的奧爾良城,已經離他們越來越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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