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們交換了一下視線,看來我這個問題問到點子上了,吳麗不解地說道:“徐小卉的死和整型有什麼關係嗎?她長得天生麗質,不需要整型吧?”
我問道:“那個開整型醫院的叫什麼名字?”
吳麗答道:“孔輝,我們那天聽說他現在是專業整型醫生,好多女生都說想去他那裡做個微整型呢,他還留了張名片,我找給你們。”
吳麗在包裡找了找,遞過來一張名片,上面寫着:‘艾麗整型醫院---孔輝’,我記得這家整型醫院在那五家之中,看來這個孔輝有巨大嫌疑。
這麼簡單就掌握了關鍵線索,也是我史料未及的。
黃小桃問道:“孔輝跟徐小卉有什麼特別關係嗎?”
吳麗笑了:“能有什麼關係啊,你們不知道孔輝上學那會什麼樣,又矮又黑,其貌不揚,家境也不好,聽說父親是勞改犯,他特別自卑。不過士別三日當刮目相看,他現在在我們同學裡面算混得最好的,有自己的事業,開着寶馬,我估計他給自己整過容,人也變帥了,完全就是一個鑽石王老五,我還笑徐小卉當初沒答應他的追求呢!”
黃小桃大驚:“你說什麼?”
吳麗喝了口咖啡:“都是老早以前的事情了,其實也沒什麼,孔輝以前給徐小卉寫過情書,寫了十幾封,徐小卉怎麼可能看上他呢?有一年520那天,他還在我們宿舍樓下面用蠟燭圍成一個心型表白,當時已經熄燈了,也不知道是誰多管閒事,從樓上潑了一盆涼水,澆了孔輝一身,後來他就再沒提過這件事。”
黃小桃問道:“同學會當天,兩人有過接觸嗎?”
“這我不太清楚!”吳麗忽然壓低聲音道:“警察同志,我都說了這麼多,能不能透露一下,孔輝和徐小卉的死是不是有關?”
黃小桃說道:“我們找你,那你跟她的死也有關?”
吳麗嚇得臉色蒼白,連連擺手:“不不,我跟她關係多好,是誰也不可能是我啊!”
黃小桃笑道:“別亂猜,更不要在同學之間亂說,謝謝你的合作。”
黃小桃嚇唬她一下,是防止她亂說打草驚蛇,吳麗一看就是那種特別好事的女生。
辭別吳麗之後,我們四人火速趕往孔輝所在的整型醫院,來到前臺打聽,被告知孔院長正在做手術。等了足有半個小時,一個穿着白大褂的男子和一個用紗布裹着臉的客人才從手術室裡出來,王大力吐舌道:“整型真幾把驚悚!”
黃小桃罵道:“你不說話沒人把你當啞巴!”然後上去對那男子道:“你就是這家醫院的院長嗎?”
對方點點頭,然後打量了一眼黃小桃的身材:“是的,小姐是來整型還是抽脂的?”
黃小桃亮出證件,我觀察他的表情,看見警官證的瞬間他的瞳孔微微收縮了一下,說明此人大有問題。
黃小桃連續問出好幾個問題,他認不認識徐小卉?十一月三號的同學們,兩人有沒有說過話?
孔輝笑笑:“十年沒見面,當然聊了幾句,就是一些普通話題,也沒什麼大不了的。”
這個人很冷靜,但他的手還是出賣了他,回答問題的時候,他手背上有一根血管一直在跳,說明他的血液流速加快,處在緊張狀態。
黃小桃又問:“十一月六號到十一月十三號這幾天,你的日程是怎麼安排的?”
孔輝說道:“很普通,就是白天上班晚上回家,警官小姐,你問這麼多,徐小卉到底怎麼了?”
黃小桃正要開口,我插了一句:“她出了一些狀況,目前正在搶救!”
兇手並沒有親手殺死徐小卉,我故意這樣說的,孔輝的眼皮果然跳了一下:“被車撞了?”
我說道:“你難道不清楚嗎?”
孔輝臉色大變:“小同志,你把話說清楚,我怎麼可能知道她出了什麼事。”
我一直盯着他的眼睛,這一招是跟王援朝學的,心裡有鬼的人目光是閃爍的,孔輝就不敢與我對視,我說道:“好吧,等她醒了應該能告訴我們一些情況。”
孔輝的鼻樑兩邊和額頭上出了一層冷汗,黃小桃問道:“孔院長,方便讓我們進手術室看看嗎?”
孔輝推脫道:“手術剛做完,還沒有消菌處理,怕不衛生。”
黃小桃不以爲然的搖搖頭:“不要緊,你們又不是傳染病醫院。”
我們走進手術室裡,我叫王大力從車上把驗屍傘取來。手術室的牆刷得很白,下半截貼着瓷磚,正中間有一張手術牀,上面是聚光燈,周圍有一道簾子可以拉起來。
我關上門,拉開窗戶,用驗屍傘反覆驗看,那麼大的手術,不可能沒有痕跡,然而周圍的地面很乾淨,沒有什麼特別值得注意的地方。
我說道:“這裡應該不是案發現場。”
黃小桃答道:“說的也是,這家醫院生意挺不錯的,孔輝身爲院長,絕不可能在醫院做這種事,這裡這麼多工作人員,很容易被看見。”
交談之中,我們已經默認爲孔輝是兇手了,正應了我爺爺的話,越複雜的案子越好破。孔輝要是用普通的手法殺人,而不是用這種變態的手法來秀自己的技術,我肯定得花不少時間,正所謂不作死就不會死。
王大力插嘴道:“要不要把那院長帶回去呢?”
黃小桃一口拒絕:“沒證據不能抓人,眼下不要打草驚蛇。”
出門之後,黃小桃還對孔輝說了一些客氣話,好像已經完全不懷疑他了,警察都鬼得很,越是要抓一個人,越是讓他以爲自己是安全的。
兇手無論聰明還是笨,都有一個共同的心理,就是認爲自己能夠逍遙法外。
出了這家醫院,我看着院門口來往的人羣,都是一些年輕靚麗的女性,我對王大力說道:“交給你一個美差,順便鍛鍊一下你的搭訕技巧。”
王大力興奮地連連點頭:“好啊好啊!”
我們幾人先回去了,留下王大力在這裡幹美差,黃小桃的手下帶回一個養豬的個體戶,就是他把徐小卉送到屠宰場的。我們審問了一下,他說那天開着車在路上走,看見路邊有一頭落單的豬,就把它裝到車上去了,當時心裡還美呢,這等於白撿了幾千塊錢。
那人是個老實巴交的農民,整個審問過程中一直驚慌不安地問道:“政府,是不是俺的豬吃壞人了,要賠多少錢?”
黃小桃安慰他道:“沒有,你放心吧,你可以走了!”
中午黃小桃叫了些外賣,讓專案組的人一起吃,剛吃過飯,王大力就回來了,他眼睛紅紅的,流着眼淚,我笑道:“王大力,眼睛咋回事?”
王大力憤憤地說道:“你還好意思問,都是你的美差給害的,讓人家噴了防狼噴霧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