黃小桃把手機上的一張照片遞給外賣員看，問道：“認識嗎？”
外賣員辨認半天，搖了搖頭，黃小桃拿手指遮擋住那人的臉，只露出眼睛，叫他再認。外賣員突然眼睛一亮：“對，就是他，那天過來取餐的人！”
“謝了！”黃小桃點點頭。
外賣員騎上電瓶車走後，我問黃小桃那人是誰，黃小桃解釋道：“王援朝剛剛從工商局調查到的，就是這家狗舍的主人，名叫黃旭昇。”
我說道：“看來黃旭昇和兇手認識，而且私交匪淺，沒想到線索來得這麼快！”
黃小桃一揮手：“還等什麼，找他去。”
結果我們高興得太早了，來到黃旭昇的住處卻撲了個空，他自己的房子早就賣掉了，我們向所在小區的物業和居委會打聽，得知了黃旭昇現在的地址，又趕到那裡。來到門前一看，門上潑着紅油漆，牆上用紅油漆寫着八個醒目的大字——“欠債還錢，殺人償命！”
孫冰心吐槽道：“我真不明白這些催債的人，寫上‘欠債還錢’不就行了嗎？幹嘛還要畫蛇添足地寫個‘殺人償命’。”
我笑道：“這樣更有視覺衝擊力吧，只有四個字多單薄啊！”
我敲了下門，果然沒人開門，於是掏出開鎖工具開門。推門一看，屋裡雜七八糟的，牀鋪就放在地上，除了能夠容納一個人躺下的空間以外，周圍堆放着各種生活垃圾。
黃小桃捂着鼻子說道：“這人真不講究！”
桌上有檯筆記本電腦，我叫孫冰心打開看看。然後我走進廚房，看見竈臺上放着一個鋁壺，擰起來發現是滿的，壺蓋內側有水蒸汽，說明是燒開的水。
黃旭昇似乎是匆忙離開的。
出來之後，孫冰心吐槽道：“這人電腦上全是黃片，沒什麼線索，QQ上也淨是些不三不四的人。”
我過去看看，確實沒什麼重要線索，我們這屬於私擅民宅，不能把東西拿走。
黃小桃走到外面，敲開鄰居的門打聽這戶人家的情況，鄰居說這裡住着一個單身漢，好像欠了不少高利貸，經常有討債的上門，嚴重影響到周圍人休息。
其它的鄰居也不知道，甚至不知道黃旭昇的名字。
我們從屋裡出來，黃小桃感嘆道：“看來線索又斷了。”
我往牆上看了看，說道：“上面有一些借高利貸的小廣告，打個電話問問唄！”
我拿出手機撥通那個號碼，接聽的是一個柔和的女聲，我沒有表露身份，只說手頭比較緊想借錢，問能不能當面談談，對方告訴我一個地址。
我們三人步行過去，來到一家叫‘正興信貸’的公司，前臺小姐請我稍等一下，坐了一會讓我們去裡面和經理見面。
這家高利貸公司的經理是個五大三粗的中年男子，戴着大金鍊子，脖子上露出一片紋身，進屋之後對着黃小桃吹了個流氓哨。黃小桃瞪了他一眼，男人往老闆椅上大咧咧地一坐，手裡把玩着一根雪茄，問道：“小哥，打算借多少錢啊！”
我說道：“能借多少？”
男人笑道：“只要你還得起，借多少都行。”
我說道：“先借十萬吧！”
男人點點頭：“行啊，把證件拿出來我看一下……出門帶兩個美女，一看你就是做大生意的，哪個是你女朋友啊？”
這時黃小桃掏出警官證扔在桌上，男人低頭一看，尖叫一聲：“條子？”站起來作勢要跑，突然又坐了回來，搔着腦袋說道：“讓幾位見笑了，我這都成條件反射了。”
前兩年國家已經宣佈民間貸款合法化，估計這男的以前沒少躲過警察。
男人收起一臉色相，滿臉堆笑道：“警察同志，我這是合法經營啊，絕對沒有觸犯法律，我可以拿我的人格擔保。”
黃小桃抱着雙手道：“我們不是來查這個的，我們向你打聽一個人，黃旭昇！”
男人不假思索地答道：“他啊，他確實在我這借過錢。”
沒想到還挺順利的，男人說黃旭昇因爲經營狗舍借過一大筆錢，他異想天開地在南江市搞藏獒養殖基地，結果根本沒有市場，就黃了。
高利貸就跟滾雪球一樣，越滾越多，黃旭昇賣了自己的房子也只還上一部分，他們公司的人隔三差五去催討，這小子就一直躲，跟打游擊戰一樣。
黃旭昇是個單身漢，老婆、孩子早不知道跑哪去了，當初填寫的擔保人也怕惹麻煩跑路了。他們只能去他家潑油漆，也不知道這小子最近是不是中了彩票，突然有錢了，一下子拿出一大筆錢把債平了。
男人說道：“看來他這筆錢來得不地道，我們當初要是知道，絕對不會收的啊！”
黃小桃冷笑一聲：“行了，別假惺惺了，你們是什麼人我還不清楚。”
我們就此告辭，出門之後，我說道：“黃旭昇還債的錢應該是這四個富二代給的，或許狗舍私下已經易手了，只是還沒有正式註冊。”
黃小桃冷哼一聲：“狗舍那地方荒無人煙，作案確實不容易被發現，特意買個地方殺人，這幫富二代真會玩！”
從黃旭昇突然失蹤這件事可以看出，兇手可能已經意識到自己暴露了，叫他跑路。
我們手上現在有幾點線索，都得花時間跟進，但總體而言案件進展還算順利，只要有一個線索有突破，馬上就會勢如破竹般揪出兇手。
黃小桃和孫冰心回局裡去了，我去了店裡，有線索再聯絡。
我回去之後找出一本厚厚的藥學百科，在上面查找男屍胃部膠囊的分子式，查了三個小時終於找到了。原來這不是藥，是一種保健品，叫作紅景天精華素。
這種保健品吃的人不多，死者要麼是從藥店，要麼是從網上買的。
由於此次案件的性質很大可能是隨機殺人，死者的身份並不算最重要的線索，我打算自己單槍匹馬調查這一條線索。我在網上搜了一下紅景天精華素的專賣店，瀏覽下面的評價，一一記下其中屬於南江市的。
我把這份清單從QQ上發給老幺，並附上一張死者照片，叫他從中找到死者的詳細信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