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一點不但你沒想到,我們所有人也都沒有料到。”黃小桃道。
“是什麼?”我問道。
“白夜殺人的動機並不是爲了報復他的母親!”黃小桃娓娓道來。
白夜在口供中說他的母親是一個喜怒無常的女人,有時候對他百般羞辱打罵,有時候又像母親般溫柔慈愛。因爲白夜是她一生的拖累,同時也是她唯一的親人,她對這個親生兒子有着矛盾的心理。
自然,白夜對她的感情也不僅僅是愛,而是愛恨交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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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夜因爲無法攝入正常的蛋白質,母親便買一些雞鴨來讓他喝血,他從小茹毛飲血,久而久之,一對虎牙變得又尖又長,閉上嘴的時候都能從嘴脣上看到一對獠牙,就像吸血鬼一樣。
母親把他整天關在屋裡,或許是怕丟人,從來不讓外人知道他的存在。這樣的童年使白夜不具備常人的道德觀念,對生死的概念也極其淡漠!
有一次母親在外面受到嫖客的污辱,回來之後便將這滿腔怨氣盡情發泄到白夜頭上,爭吵中白夜獸性大發,咬住母親的脖子,他說他當時只是想叫她閉嘴,讓她不要再說那些難聽的話。母親掙扎着,後來不再動了,身體慢慢變冷,白夜並不知道那就是死,還蜷縮在母親的懷裡睡了一晚。
那一次,白夜從母親身上嚐到了世間無可匹敵的美味鮮血,那味道令他一生難忘,所以在孤兒院裡他才咬人,但很遺憾,那味道只有母親身上纔有。
所以長大之後,他仍然念念不忘,專挑與母親相似的女孩下手,只爲了飽嘗她們可口的鮮血!
“審訓的時候,白夜說到這一段,露出了很可怕的笑容,還舔了下嘴脣,把我們都嚇壞了。我想他該去的不是監獄,而是精神病院!”黃小桃心有餘悸的說道。
“真是太幾把變態了!這個人的內心已經完全扭曲了!”王大力脫口而出,被黃小桃狠狠瞪了一眼。
“宋陽,人的鮮血莫非還有不同的味道嗎?”黃小桃問道。
“血液的成分都是一樣的,差別不會太大,我想這主要是心理作用吧。”我說道。
至於是哪一種心理作用?我想在白夜的童年,身邊只有母親這唯一的異性,久而久之,他對自己的母親產生了一種畸形的依戀,也就是所謂的‘俄狄浦斯情結’。白夜抱住母親咬住她的脖子的時候,就如同在佔有她一樣,這種情結得到了極大滿足,所以他才品嚐到了最美味的鮮血。
當然,我並沒把自己的分析說出來,不然王大力不但要說白夜變態,還要說我變態了。
黃小桃又說道:“白夜在孤兒院裡被其它小朋友喊成‘吸血鬼’,他自己從書上了解到什麼是吸血鬼,從此就一心認爲自己便是該隱的後代,相信自己是與衆不同的。”
“這人其實也蠻可憐的,生在不正常的家庭,從小被人視作怪物。”我說道:“不是有話說,可恨之人必有可憐之處。”
“嗯,說得太對了!來,爲慶祝案件告破,咱們三個喝一杯。”
黃小桃滿滿倒了三杯果汁,我們碰了一下杯,喝完之後,她突然湊過來,貼着我的耳朵說話,一股暖融融的熱氣吹到我的耳朵裡,癢癢的:“對了,吃完飯你到樓上的1204房間等我,有好事情哦……”
我臉上一紅,驚訝地望着黃小桃,她衝我調皮地擠了下眼睛:“別告訴別人!”然後起身回自己那桌去了。
王大力好奇地問我:“小桃姐姐跟你說什麼了?”
“沒……沒什麼。”
“臥槽你要急死我啊,咱倆還是不是朋友。”
“真沒什麼,她逗你呢。”我紅着臉說道。
慶功宴的飯菜十分豐盛,可是黃小桃這句話卻害我吃得食不甘味。
好事情指的是什麼?還開好房間等我,這些話從一個美豔性感的警花嘴裡說出來,臥槽,叫我這個連女孩子手都沒牽過的處男怎能不浮想聯翩。
飯吃到最後,我跟王大力說去上個廁所。這時他已經喝醉了,正在跟一個不認識的警察稱兄道弟,擺擺手道:“去吧去吧。”
我揣着一顆忐忑不安的心來到那個房間,房門緊閉着,我猶豫要不要敲門。這時黃小桃從後面走過來,爽朗地說道:“宋陽,你怎麼沒進去啊?在等我嗎?”
“你沒在裡面啊?”我大驚。
“你在想什麼亂七八糟的,我找你說話還要特意開個房間?屋裡等你的是別人,我只是負責帶話的。”黃小桃在門上敲了幾下,裡面傳來一個男人的聲音:“請進!”
這聲音聽上去有些耳熟。
黃小桃推門進屋,畢恭畢敬地立正敬禮:“報告首長,宋陽我已經帶來了。”
“快快,讓我大侄子進來。”
一聽這聲音,我反應過來了,原來是孫老虎,心裡一陣罵街,見我一面還特意開個房間,害我作了半天思想鬥爭。
我進屋一看,除了孫老虎,屋裡還有兩個人。一個是上次見過一面的林隊長,另一個我沒見過,他大約五十歲左右,面容冷峻,一雙濃重的臥蠶眉,嘴角有兩道很深的皺紋,透着幾分不怒自威的感覺,鼻樑上架着一副變色眼鏡,叫人有點捉摸不透他的眼神。
這是一間茶水室,三人坐在沙發上品茶,孫老虎在左,林隊長在右,完全是在作陪,看來這男人是位高官,而且來頭不小,難怪身上有一股官威!
孫老虎迎上來,拍拍我的肩膀,笑道:“大侄子,好久不見,長成大小夥子了嘛。來來,給你介紹一下,這位是林隊長,這位是省公安廳的首席負責人程廳長。”
程廳長拿了一個杯子倒上一杯香茶道:“坐坐,別那麼見外,喊我老程就行了。”
我哪敢不見外,立刻點頭:“程廳長好,不知道找我有什麼事。”
程廳長上下打量我,笑道:“果然是少年才俊,儀表堂堂,來來,嚐嚐這雨前的西湖龍井。”
我坐下之後,品了一口茶,雖然我不懂茶道,但這茶的味道果然甘甜香醇,芬香撲鼻,果然是上等好茶。
我注意到玻璃茶几下面放着三份厚厚的卷宗,程廳長把它們拿在手上拍了拍道:“宋陽,你破的這兩個案子報告我都看了,破得太漂亮了,很有當年你爺爺的風範!”
我一陣錯愕:“程廳長,你也認識我爺爺?”
他笑道:“我以前跟你爺爺還有過幾次合作,三年前聽說他遇害了,對我而言就像晴天霹靂一樣,真害怕宋提刑的絕學就此失傳。萬幸的是他後繼有人,而且還大有長江後浪推前浪的勢頭。”
久居官場之人都很會說場面話,程廳長跟我爺爺有多少交情我不清楚,反正這話我也只是單純地當作恭維,當下說道:“程廳長,你過獎了。”
“宋陽,你今天特意來見你不爲別的。”他抽出最下面一份卷宗,遞給我:“我這裡有一樁案子,我手下的二十二名專家全部束手無措,看來非得大宋提刑官的後人出山不可了……”
我打開卷宗大致掃了幾眼,一家四口離奇慘死,附有幾張照片,現場簡直可以用一片血腥來形容。
現場慘烈,不代表案子就難破,‘江北殘刀’做的案乾淨得就像死者睡熟了一樣,往往越簡單的案子才越難偵破。
“這案子有什麼特殊的地方嗎?”我問道。
“不愧是行家,一上面就問到點子上了,這案子起初我們也以爲沒什麼,後來發現一個巨大的疑點,它幾乎是不可能偵破的。”程廳長哭喪着臉道。
“爲什麼?”我問道。
“因爲這案子根本就沒有兇手!”程廳長答道。
我驚訝地瞪大眼睛,程廳長慢慢的解釋道:“一家四口自相殘殺,現場是完全封閉的,原本我們以爲不過是一樁普通的家庭慘劇,可是三天前相同的事情又一次上演了!同樣的事情發生兩次,這未免太過離奇詭異了吧?宋陽,這案子除了找你,我再也想不到第二個合適人選,當然如果你破不了就直說,我也不會勉強。”
我望着手上的照片,這對我來說也是一次挑戰。但我很有信心,微笑道:“程廳長你放心,我一定不辱使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