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把驗屍傘收了,開始驗屍,死者年齡約爲二十五歲左右,從瞳孔混亂度和屍僵程度判斷,死亡時間大約爲十二小時。
死因和上一起案件一樣,是從後面被勒死的,兇手手法極其熟練、冷靜,我毫不懷疑是同一人所爲。
死者身上的傷雖然慘不忍睹,由於從高空落下,身上有多處骨折,脊椎也摔斷了,但有用的線索卻不多,孫冰心指着死者腹部的字說道:“這個能瞧出筆跡來嗎?”
我搖搖頭:“看不出來吧,拿刀刻的,和握筆寫字完全不一樣。”
孫冰心指着一個筆畫道:“你瞧這個鉤彎曲的方向,和其它人有點不一樣,多少還是有點個人特色的。”
我點頭,但我覺得這個意義不大,筆跡和指紋一樣,沒有參照對象的時候是沒意義的,但它可以當作以後的呈堂證供。
我用洞幽之瞳察看死者的皮膚上的創面,和上一樁案件相同,兇手是一個左撇子。
我還注意到除了細小的摩擦之外,腰部還有一道勒痕,看着像皮帶,上面有梅花點狀的花紋。而且這條‘皮帶’還延伸出一部分,從兩腿之間穿過,似乎是一種奇怪的內褲。
我不禁好奇,問道:“有這種內褲嗎?”
孫冰心搖頭:“我可沒穿過!”
我想問問黃小桃,發現她不見了,旁邊的人告訴我,黃小桃尋找證人去了。
孫冰心掰開死者的嘴去檢查,我盯着死者的皮膚髮呆,之前我認爲兇手拿麻袋裝過死者,因爲能在身上摩擦出一道道痕跡的衣物我認爲是不存在的,就算光着身子穿毛衣也不會摩擦成這樣。
可是這裡存在一個疑點,死者身上的摩擦痕太均勻了,如果是被放在麻袋裡面,肯定是後背受到的摩擦大於前胸,但死者身上,前後摩擦的痕跡差不多。
“宋陽哥哥,快瞧這個!”
孫冰心慢慢從死者口中掏出一個紅色的東西,原來是一個玫瑰花苞,保存竟然相當完好。她神情錯愕地打量了一下,我接過她的鑷子,對着花苞嗅了嗅,只是一個普通的花苞。
孫冰心將其收進證物袋,我倆繼續驗,死者嘴裡似乎有嚴重的口腔潰瘍,仔細一看發現與潰瘍的形式有點不同,像是硬物造成的口腔粘膜破損。
死亡十二小時的死者,胃裡的細菌正在分解內臟,即便口中殘留着淡淡的玫瑰花香,也掩蓋不了內臟裡散發出的腐-敗氣味。要不是我早就習慣了這種氣味,也不會從中分辨出一絲不對勁。
我仔細嗅了嗅,問道:“什麼味道?你聞到了嗎?”
孫冰心皺着眉頭聞了聞:“尿騷味!”
我把死者的嘴合攏,在死者臉上、頸部嗅聞,依稀嗅到一絲尿臭味,孫冰心驚詫地說道:“死者生前被虐待過!”
我沉吟着道:“是的,但是是死者主動的,而且她很享受。”
“什麼?”衆人一陣驚愕。
我解釋說,死者身上的種種反常表示,她是一個虐戀愛好者,她生前應該在嘴裡被塞過球狀的物體,還喝過尿,並且全身赤裸地穿一種制地粗糙的緊身衣。這種衣服往往會露出敏感部位供人挑逗,她的腰上應該繫了一根很緊的皮帶,在下面塞了一根假玩意。
孫冰心說道:“這樣的話,兇手就是施虐的一方嘍?”
我搖頭:“不一定!但找到那個人一定能提供不少證據。”
我繼續檢查死者的下-體,死者的陰-道向外翻着,毛髮上粘着一些凝固的分泌物,我從懷裡掏出一個鼻菸壺,從裡面倒了一點白色的粉末在手上,對着死者的大腿一吹。
粉末落在上面,立即有一大片區域變成紫色,然後又迅速消失,衆人一陣驚訝。
“秦婦灰?”宋鶴亭驚詫道。
“沒錯!”我答道。
秦婦灰是《洗冤集錄真本》中用來查驗奸-情的東西,是拿蟾蜍的皮腺和木香薷葉磨出的一種粉末,對陰-道分泌物會有反應,我是爲了這個案子特意準備的。
從秦婦灰的反應過,死者流過一大片分泌物,應該是生前插入異物造成的。接近陰-道附近卻沒有反應,那上面看似分泌物的東西其實是淋巴液,也就是說,死者也被奸過屍。
我用鑷子分開陰-道看了一下,發現陰-道內壁有一些破損,是死後造成的,兇手真是重口味!
我仍然想不明白,兇手採取了哪種體位,雖然這可能不太重要,但不弄明白我就是不舒服。
這時黃小桃進來,問道:“宋陽,驗完了嗎?我們發現一些線索。”
我拍拍手:“驗完了,屍體帶回去吧!”
出門的時候,我小聲問黃小桃,這次幹嘛要故意迴避,黃小桃聳着肩膀說道:“最近不是太想看這種女性被虐待的驗屍現場,我怕自己變成性冷淡。”
她的回答讓我一驚,我自己神經大條,完全沒有這種意識。
黃小桃找到了目擊證人,是兩名酒店工作人員,由於酒店管理比較嚴格,員工想過煙癮的時候就跑到監控的死角。傍晚五點左右,兩名員工跑到頂樓抽菸,突然發現邊緣外面有什麼東西晃來晃去的,定睛一看竟然是個女人被吊着雙手掛在那裡!
兩人自然是嚇壞了,也不知道對方是死是活,想把女人拽上來。沒想到一碰繩子,繩結竟然自動滑落,女人就筆直地掉下去,砸在一輛車上。
兩人以爲自己害死了人,嚇得不輕,所以當黃小桃把酒店所有人集中起來詢問的時候,一開始矢口否認,但黃小桃經驗豐富,一眼就瞧出他們在撒謊。
我覺得沒必要特意去見一下目擊證人,他們不可能是兇手,就問黃小桃還有什麼發現,她答道:“監控錄相好像拍下了兇手!”
這個我可太有興趣了,立即叫道:“去看看!”
我們來到監控室,王援朝已經趕到,他調出一段錄相。畫面裡,一個穿着工裝裙的女人從走廊經過,突然扶着牆直不起腰來,停了好一會才慢慢往前挪步。
又走了一段,女人又重複了下這個動作,這時從畫面另一端出現一個男人的背影,雙手插在口袋裡,女人回頭看了一眼男人。
在另一組監控裡,拍到兩人一起上樓,這組畫面拍到了男人的臉,看上去四十來歲,塌鼻子,厚嘴脣,身材有點胖。
黃小桃問道:“你瞧死者歪歪扭扭的樣子,兇手是不是對她下了麻醉藥?”
我笑道:“你弄錯了,這人不太可能是兇手,頂多是個遙控玩具愛好者。”
“遙控玩具?”黃小桃瞪大眼睛。
我解釋說,死者和這男人是來玩虐戀的,她下面應該插了一個遙控的震動器,男人的手放在口袋裡,很可能是握着一個遙控器。
我對S-M瞭解不多,聽說玩S-M的人就喜歡穿着拘束衣,塞着震動器,外面披上正常的衣服跑到人多的地方去玩各種play,那種暴露的風險會大大刺激他們的生理快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