過了一會,一輛警車和一輛救護車開來,警車上坐的是白天和侯警官一起的警察,醫護人員趕緊把楚嫣弄上單架,在臉上剪開一個口子,給她戴上氧氣面罩。
那名警員告訴我,侯警官親自把那三名被解救的少女帶回局裡去了,那幫歹徒暫時被送到醫院去急救,人這麼多,估計今晚有的忙!
我們跟着車一起去了醫院,一進醫院,感覺跟進了集市一樣。走廊裡都支起了行軍牀,每張牀上躺着一名被打傷的歹徒。警察在走廊兩端守着,醫生忙得焦頭爛額。
和我們一起的警員問道:“這都是你們三個乾的嗎?”我含糊地答應一聲。
我們在急診室外面等楚嫣,光頭強掏出煙,看看牆上的禁菸標誌又收了起來,嘆口氣站起來來回踱步,宋星辰說道:“你要不去外面吧,在這礙眼!”
“我哪都不去,我要在這裡守着!”光頭強吼道。
等了有兩個多小時,突然一名醫生跑出來,問道:“誰是病人家屬?”
光頭強站起來:“她怎麼了?”
我一陣揪心,看醫生的神態就不是好消息,他嘆息道:“好好一個女孩子,怎麼搞成這個樣子,她全身上下至少有三十多處刀傷,血跟麻袋粘在一起,我們半天才拆開……”
“說重點!”光頭強暴吼一聲,嚇得醫生一哆嗦。
醫生艱難地吞嚥着唾沫說道:“她全身器官衰竭,肝、腎、胃都有嚴重的炎症,還有腦膜炎的跡象,有人往麻袋上面撒尿,毒素滲入了體內,拖的時間太久了……”
光頭強猛的一拍醫生旁邊的牆,吼道:“你的意思是她沒救了!”
我拉開光頭強:“你冷靜點!”
醫生說道:“她剛剛在手術中兩次心臟停跳,被我們搶救過來,可是意識已經不清了,只能靠儀器暫時維持生命,但意義真的不太大,我勸你們有思想準備。”
我們都沉默了,光頭強突然捂着臉蹲在地上嚎起來了:“她才二十歲不到,爲什麼要受這樣的罪!”
醫生的臉上閃過一些驚訝的神色,我問道:“怎麼了?”
“沒什麼……就是我覺得這女孩好像沒這麼年輕,少說也有二十多了。”
光頭強突然間又不哭了,我也愣了一下,我連忙掏出手機,翻出楚嫣的照片:“是她嗎?”
“這是誰啊?歌星嗎?”醫生一臉茫然。
光頭強破泣爲笑,雙手重重地往我肩膀上一拍:“媽的,原來這事給鬧劈岔了,真是浪費感情!太好了,小嫣沒事。”
我知道這時候鬆一口氣不太合適,畢竟這個女孩也是受了非人的折磨,但我確實鬆了口氣。
醫生問道:“弄錯了?”
我說道:“放心吧,醫藥費我們會付的,盡力搶救。”
“已經搶救完了,準備送到重症監護病房,問一下家屬的意見。”醫生說道。
“送吧,用最好的藥,別讓她死了。”我點點頭。
醫生回去了,一會功夫,一輛輪牀被推了出來,牀上的人全身裹滿繃帶,臉部露出一塊,果然不是楚嫣。那她是誰呢,莫非是楚嫣的那個神秘同伴?或者只是這幫人販子弄錯了。
光頭強虛驚一場,特別高興,拉着我非要出去吃一頓。我們剛出醫院,一輛警車停下,剛剛和我們一起來的警員從車上下來,急不可待地問道:“宋顧問,看見侯隊長了嗎?”
“他不是回局裡了嗎?”我說道。
“之前是這樣說的,可我剛剛回去沒看見他人,電話也打不通,我以爲他來醫院了。”警員道。
“他平時經常去哪?”我眉頭微微一皺。
“能找的地方我都找過了!”
“和他在一起的三個女孩呢?”
“也不見了!”
我登時有種不祥的預感,讓他趕緊帶我們回局裡,一路風馳電掣趕回局裡,我打算去找虞哥問問情況。
此時已經是深夜,派出所裡照明有限,樓道里黑咕隆咚的,當我們來到拘留室,看見虞哥背對着門蹲在地上,警察敲打着鐵欄杆道:“過來,有話要問你!”
喊了幾遍虞哥都沒反應,他的肩膀一直在抖,我深吸一口氣,聞到一股苦杏仁味。
“出事了,趕緊打開!”我大喊。
警察找來鑰匙,打開門之後我衝了進去,當我把虞哥的肩膀扳過來時,發現他嘴裡漫出大量泡沫,散發出濃重的苦杏仁味。他臉色蒼白,發黑的血管在皮膚下一根根暴突出來,兩眼不斷翻着白眼。
很明顯是氰化物中毒,氰化物的作用效果很快,這說明他剛剛被人下毒,我喊道:“宋星辰,趕緊追!”
宋星辰一言不發地走了,我搖晃着虞哥的肩膀,大聲地問道:“誰幹的?”
虞哥說不了話,拼命地拿手指自己的胸口,然後兩眼一翻,身體往下一沉,便嚥氣了。我把他放倒在地上,摸摸他的胸口,發現衣襟裡面縫了一個小東西,用手撕開,是一個SIM卡。
我把這張卡裝到自己的手機上,打開來,上面有長長一列通訊錄,短信郵箱是空的,我找來找去,發現有一條電話錄音,點開,裡面有兩個聲音在交談——
“黃河幾道彎,青山幾重嶺?”
“不問自然知,各人有道理。”
“暗號沒錯,你就是孫猴子派來的送貨人?”
“是的是的,幸會幸會,小弟姓虞,敢問大哥貴姓?”
“聽着!送貨地址,富民路52號,明晚十點整,來晚了我廢了你。”
“好的,到時見!能跟大哥一起合作……”
說到這裡,對面突然把電話掛了,虞哥嘀咕一聲:“呸,瞧不起誰啊?要不是看在錢的面子上,老子才懶得伺候你們。”
虞哥既然把這張SIM卡給我,說明他想報殺身之仇,也許這段錄音就是線索,殺死虞哥的,和讓侯警官失蹤的,極有可能是同一夥人,因此很有必要跑一趟。
這時宋星辰回來,聳了下肩道:“沒有找到!”
“富民路52號,他們可能在那,趕緊追。”
我們上了警車,來到那個地址,這是一間破舊的拆遷房,前面停着一輛警車,隨行警察激動地說道:“是侯警官的車!”
侯警官被綁在車裡,嘴上蒙着膠帶,見那名警察朝自己走來,拼命地搖頭,瞪着眼睛,不斷髮出嗚嗚的聲音。
“隊長,可算找到你了!”警察激動地伸手去拉車門。
一種強烈的不祥預感襲上我的心頭,我大喊:“別開車門!”
就在這時,警車連同車裡車外的兩人被一大團火焰吞噬,爆炸的氣浪把我們三人掀飛了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