千言勝刀含淚大笑:“那是她的事情,我們的較量還沒完。”
“你還想繼續鬥下去?”
黃小桃氣得要上前揍他,被我攔下來了。
千言勝刀有恃無恐地道:“打我啊,警察敢打人啊?你敢打我,我就把你告到傾家蕩產。”
我嘆了口氣說:“有意思嗎?咱們鬥到了這一步,你的家人已經全部搭進去了,那天我揭開你的詭計的時候,你就已經輸了。你之後所做的一切,只不過是爲了掩飾無聊的自尊心,你捫心自問,這一切真的值得嗎?”
“如果一個罪犯主動認罪,他就不是合格的罪犯!”千言勝刀用佈滿血絲的眼睛盯着我,認真地說道:“這是我新書的簡介,是不是很帶感?我決定了,我要寫一部史無前例的小說,一部罪犯打敗警察的小說,唯有痛苦才能磨鍊作家的靈魂,現在的我……浴火重生了。”說罷,他伸出雙手,一臉陶醉。
我毫不留情地潑冷水:“看看你自己的微博和評論區吧,大家並不喜歡這樣的小說!這裡可不是美國,小說可以自由言論,在中國邪惡永遠都不可能戰勝正義,哪怕你寫了也不會出版,醒醒吧。”
“你們不會懂的!”千言勝刀暴烈地吼道:“我在用我的生命譜寫一本高智商推理小說,誰也看不懂,你們誰也看不懂!哈哈哈哈!而且你們對我根本束手無策。”
我冷冷地道:“好好享受你最後的自由吧!”
我和黃小桃離開了這裡,我對門外的便衣道:“增加盯梢的人,防止他做出過激的行爲。他現在已經是個孤家寡人了,除了自己這條命什麼都沒了,但是我可不想在他被繩之以法之前自殺。”
回到局裡,我意外地發現宋星辰也來了,他對我道:“小少爺,需要求助前輩嗎?”
我擺擺手:“不,以暴制暴那我就輸了!我一定要找到鐵證爲他定罪,讓他輸得心服口服。”
這是我的執念,千言勝刀爲了逃脫法網,爲我造出了一堵銅牆鐵壁,我不會讓他這麼容易解脫的,他必將受到法律制裁。
隔日,慕容夫人好轉了一些,我、黃小桃和孫冰心來到她的單人病房,慕容夫人一見我們來便說道:“都是我一個人乾的,我全認了!我愛我丈夫,我不忍心看那些人詆譭他的作品,所以才暗中策劃這一切的。”
她替丈夫背鍋的決心很堅定,我也不打算開導她:“那就從頭到尾交代一遍吧!”
慕容夫人一五一十地說起來,從她供述的情況看,她確實是案件的知情人,但是有一些現場的細節卻有出入。當說到第三宗命案時,我問道:“你是怎麼轉移犯罪現場的?”
“和你說的一樣,開車把屍體運過去。”她的語氣像死人一樣平靜。
“據我所知,你沒有駕照!”
“沒有駕照並不意味着不會開車。”
我又說道:“可是根據現場的痕跡,兇手明明是一名四十歲以上的中年男性,身高1米7以上,體重140公斤。”
慕容夫人回答:“是我僞造的!”
黃小桃哭笑不得:“你有必要做到這份上嗎?你丈夫註定會被逮捕,會被判死刑,你知道他現在什麼樣子嗎?他已經快要精神崩潰了,前途更是全毀,說出真相吧,對你對他都是解脫。”
慕容夫人的眼睛突然被淚水模糊,她猶豫了一瞬間,大喊道:“不,全是我做的!不管他怎麼樣,他是我丈夫,我愛他!這些全部是我做的,要抓就抓我吧,要槍斃就槍斃我吧。”
我們離開了病房,黃小桃嘆息道:“執迷不悟!”
我說道:“那就推翻她的口供吧!”
“怎麼推翻?”黃小桃問道。
“她說前三起案子是她乾的,如果有不在場證據呢?”我笑道。
找到不在場證據也不算太難,在之前的調查中,我們曾瞭解到,慕容夫人每週三會外出鍛鍊,我們在她居住的小區周圍到處打聽,終於在一家商店門前的監控發現了慕容夫人夜跑的錄相。
當時應該是第一宗命案正在發生的時刻,這足以推翻她的口供。
當我們第二次找到她的時候,慕容夫人啞口無言,沉默良久突然哭了,黃小桃安撫道:“說出來吧,心裡會好受點。”
慕容夫人拭去眼淚,開始訴說。
她告訴我們,慕容小磊是一個自尊和意志都很強的人,他容不得別人對他的質疑,爲了證明自己的價值,他從小到大一直在付出常人數倍的努力。
半年前,他看見慕容小磊對着電腦發火,原來有一些無知的讀者在下面胡亂抨擊他,這讓他怒不可遏,慕容夫人勸了幾句,慕容小磊卻說:“現在任何人都可以在網絡上說話,隨意的造謠,中傷,詆譭,因爲這樣根本不受法律的制裁!假如有一個人站出來制裁這幫該死的噴子,或許會讓整個社會學會什麼叫做尊重。”
慕容小磊畢竟是一名作家,思維活躍,所以就算說這些,慕容夫人也只是一笑置之。
差不多就是那幾天,慕容小磊收到牛津推理俱樂部的信,對方認爲他不夠資格進入俱樂部,慕容小磊氣得把信撕得粉碎。
從那開始,慕容小磊開始變得沉默寡言,經常顯得很疲憊,夫妻二人生活在一起,秘密是很難瞞住的。終於有一天,她發現了慕容小磊的秘密,原來慕容小磊用她的名義租了房,並在網上買了工具,他在策劃一場犯罪。
慕容夫人嚇壞了,百般勸阻,可是慕容小磊的性格她是知道的,一旦決定的事情八頭牛都拉不回來。
而且慕容小磊信誓旦旦地說,論犯罪技術,他不輸給任何罪犯!那些罪犯之所以失敗,就是因爲他們沒有知識、沒有計劃、沒有膽量,只要具備了這三樣,炮製出完美犯罪是毫無問題的。
他還說,每年有那麼多懸案、積案,警方的破案率根本不行,以他的智商完全可以把警察耍得團團轉。
慕容夫人自始至終都不同意,當然,她太愛他了,所以不會去報警的。
直到有一天晚上,她被水聲吵醒,爬起來一看,慕容小磊正在衛生間清洗手上的血跡。他興奮地說,他殺掉了一個很多人都討厭的噴子,原來殺人的感覺是這麼爽!
那一瞬間,慕容夫人覺得自己的丈夫彷彿變得非常陌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