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那怎麼辦?”林偉也被驚得站了起來,張望了一下四周,確實不是來時的路。
劉支書思襯了一會兒,“我聽說在山腰上有一座以前村民爲了鎮壓走影而建的關帝廟,應該不難找,我們去那躲過一晚,現在太陽已經西斜,就算找對路下山也來不及了。我聽胡老三說過,走影在夜裡更加可怕,百步以內的東西都能看得到,踩樹跳縱的時候和飛一樣。”
林偉聽完趕緊收拾好揹包,和劉支書往山腰上找去。
時間流逝得飛快,太陽已經湮沒在地平線,吐出最後一絲如血的黯紅。林偉和劉支書還在焦急地找着,林偉一隻鞋沒了,只好用紗布殿在襪子裡穿着,當鞋底用,“應該就在這,我聽村民說就在這附近的……”劉支書邊走邊說着。
“你看,是不是那個!”林偉一指,劉支書舉目望去,在遠處幾課大樹後面,有一座屋角露了出來。
“是!快走!”兩人往着那方向跑去,終於趕在天完全黑下來的時候趕到廟裡。
劉支書坐在廟的門檻上喘氣,林偉打量起這座關帝廟來,看起來是幾十年前修建的,廟門已經腐朽,半人來高的關帝像在廟堂之上,由於長期沒人打理,已經落滿灰塵和蜘蛛網。林偉拿起旁邊一根破舊的掃帚,幫關帝爺掃了掃,“關帝爺,古往今來,您都是大英雄,今天一定要保佑我們兩個……”邊掃邊唸叨着,反正已經到這裡了,臨時抱佛腳試試。
“林醫生,你先等一會兒,我出去摘幾個野果回來給咱填填肚子。”劉支書打了個招呼,向門外走去。
林偉掃完了,也坐在門檻上歇息,想着今天發生過的事。看來電影和書上的東西也並不是都正確的,像說殭屍怕光,遇殭屍要跑八卦步這類的,都比較切合,可說陽光、符紙能殺死它,都誇大了,也許有些玄術對它真有作用也不一定,只不過自己不會用而已。那殭屍究竟是怎麼來的呢?徘徊迷失在生死邊緣的冤魂,一種畸形的生命形態?
《閱微草堂記裡》有過記載,殭屍有兩種形成原因:1、新屍突變,受生人陽氣而生,**一帶比較流行的說法是,行雷閃電之時,有貓躍過棺材,屍體就會發生異變。
2、葬久不腐,如風水上所說的“養屍地”,土壤土質酸鹼度極不平衡,不適合有機物生長,因此不會滋生蟻蟲細菌,屍體埋入即使過百年,肌肉毛髮也不會腐壞,極有可能會形成殭屍,就像電影裡那種全身清朝打扮的殭屍。相傳道家有一種邪門太陰煉形之法,屍葬數百年,期滿就會復生,應該也可以歸爲這類。
可這都是傳說,和今天所見的殭屍,有相似之處,也有很多不同。對了,杜淑娟爲什麼要瘋狂地殺人?像王金貴不是隻偶爾抓個人當果腹之用嗎,爲什麼杜淑娟一夜之間殺了十二口人?難道……她不只是爲了果腹,是……在找殺她的兇手!那爲什麼她屋周圍的人都殺了,惟獨放過自己呢?
究竟是誰殺了杜淑娟?又爲什麼殺她?還有她屍變的當晚,是誰分了胡老三的心?胡老三這種學過玄術的人,和殭屍打了那麼久的交道,就算殺不過她,也不至於被殺得那麼慘啊,除非當時有人分了胡老三的心!從今天看到的殭屍表現看來,是暴戾的,殘忍的,而杜淑娟家的屋頂沒有破洞,反而門被打開了,殭屍不會那麼耐心地去開門,除非在她屍變前門已經被打開了!胡老三爲什麼肯開門,那……那個敲門的人肯定是他熟悉的人,他信任的人!難道……真的是他!可……他這麼做的目的是什麼呢?所有的嫌疑焦點都指向他,而他恰恰在這時候及時地失蹤……。一會等劉支書回來了,套套他的話,也許能得出什麼線索也不一定……!
林偉正想着,忽然覺得臉上有點癢,一抓抓到了一把長頭髮,愣住了,擡起頭來,面對面,頭頂上正對着的,是杜淑娟那對渾濁的雙眼……!
“林醫生,林醫生……”劉支書喊了幾聲,
林偉一把被驚醒,張望了一下,自己坐在門檻上靠着門睡着了,還好……是夢,是夢!林偉慶幸着,又朝後望了一下,看見關帝像的那一臉神威,狂跳的心靜了下來。
“就找到這些野果子,林醫生咱們將就一下吧。”劉支書說着遞過幾個青果。
林偉接過,拳頭般大小,拿起一個吃了一口,有點澀,“這是什麼果?”
“野大棗,就找到這些。”劉支書答道,也吃了起來。
“對了,爲什麼劉村長去開了一天會還不回來啊?”林偉打探着問道。
“不知道,一般一個上午就回來了,可能是因爲什麼事給耽誤了吧。”
“他什麼時候走的?”
“他只是前幾天說了去開會,什麼時候走的就不知道了,有可能是前天吃完晚飯就走的,也有可能是昨天一大早走的。”
猛地一個想法閃過,林偉望了一下劉支書的手,劉支書吃東西是用右手拿的,不是左撇子,林偉這才舒了口氣。人是多疑的動物,特別是在危險的環境下。
“我住的那間屋子內室裡裝的是什麼啊?怎麼釘那麼死”林偉沒有說自己的發現,也是在考驗劉支書說的話是否真實。
劉支書聽問,放下手中的果子,“那……那是五具古棺木,這事我也不是很清楚。聽說在幾十年以前,有一個軍閥,告老帶着一家五口回到籬墳村,然後出錢修建了你住的那間屋子。”
“難怪那屋子是獨立的,而且也頗有古風,也是地位的一種表現吧,那五具棺木是怎麼回事呢?”林偉又問。
“誰也不知道是怎麼回事,那屋子建好後的當天,從外地請了一位道長主持竣工法事,熱鬧了一晚。但到了第二天,卻看到大門緊閉着,整整一天沒有人出入。過了好幾天依然沒有人開門,村民打開門一看,就看到了這五具棺木擺在正廳,棺材被釘死了,村民們也不敢打開看裡面是不是有屍體,就這樣一直放着。後來有一個村民半夜起來解手,被一隻走影追,他慌忙中跑進了那間屋子,這時怪事出現了,那隻走影一直在門口徘徊,卻怎麼也不敢走進那間屋子,一直等到天要亮的時候,才恨恨地離去。村長也是看中了這一點,才把那五具棺木搬進內室,讓你住在那。”
“原來是這樣……”林偉點了點頭,又問道,“那……劉村長和杜淑娟的關係怎麼樣?”
“其實村長對杜淑娟算不錯的了,每次村裡有什麼補助,都是優先給她的。因爲她是寡婦,常常受到村民的指點挑釁,村長也常幫着她。”劉支書嘆了口氣。
難道……!猛地林偉一個念頭閃過,會不會那天自己對那傻子的話有誤解,“一起睡”並不能代表他和杜淑娟有媾合啊,難道她肚子裡的孩子是……!難怪他會殺她,作爲一村之長,這事要是被人知道了……!
“那傻子那天說的把城裡郎中腦袋砍下來是怎麼回事?”林偉問道。
劉支書輕笑了幾聲,“呵呵……傻子說的話怎麼能當真呢?胡說的罷了。”
正說着,忽然一頓一頓的踏地聲傳來,林偉和劉支書對望一眼,趕緊向廟裡跑去,難道她連關帝廟都不怕?林偉一頓,趕緊拉着劉支書躲進神像供桌的後面,供桌的後面有一塊板隔着,林偉透過夾縫看去。
果然,藉着月光,遠遠地看見杜淑娟一頓一頓地向廟門口跳來,手中揪着一個村民的頭髮,看來那村民已經死去多時,任由她在地上拖着,可她只用一隻手拖着一個人,這樣一跳一跳地蹦來,一點吃力的感覺都沒有,可想力氣有多可怕。一身的衾衣已經染紅了一大片,長髮過胸,蓋住她大部分臉,兩隻渾濁的眼球卻在月光照耀下閃出一種透亮的光澤,看來胡老三說的有可能是真的,她的視線百步可見。
不一會兒她已經跳到了廟裡,林偉看清了她的臉,那蒼白的臉上沒有一絲喜怒表現,反而一臉的迷茫,如同一個夢遊的人,可這種表情配着手中死去的村民,越發讓人覺得可怖,林偉的雙腳已經禁不住在發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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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進到廟裡,把那村民的身子靠牆拉直,向着頸動脈慢慢地咬去,像是在品嚐美食,又像一個飢渴的女人在**,發出“噝噝”的吮吸和“咕嘟”的吞嚥聲,讓躲在木板後面的林偉渾身毛骨悚然。她……她連關帝爺的廟都不怕,在神像面前吸血……那……那還有什麼能收她……!
正想着,旁邊的劉支書點了他幾下,回頭看見劉支書指着後面,林偉有一回頭,發出一聲輕呼,趕緊捂住嘴。他們的身後是三具村民的屍體,不知道是昨晚她殺了帶上山的,還是今天白天又殺了人。由於是剛死的,沒有什麼多少腐臭味,所以林偉他們一直沒發現,剛剛躲進來的時候又一直注視着前面的杜淑娟了,沒有注意到身後,看來她把關帝廟當成她的儲糧倉了。
杜淑娟的聽覺極其靈敏,林偉的一聲輕呼馬上引起了她的注意,她放開手中的村民,一頓一頓地向着供桌後跳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