雪漓剛剛轉過將軍府的街角,便有大批侍衛闖進了將軍府,很快便將書房包圍。
下人們均被侍衛制住,沒來及回書房稟報。
正在仔細端詳鳴鳳釵的殷雪翼在完全沒有準備的情況下被弄了個措手不及,隨手將鳴鳳釵塞在一大堆書裡,“你們幹什麼?擅闖我將軍府?活夠了嗎?”
一個冷冷的聲音接上了他的話,“朕來你將軍府,原來是活夠了?”話音一落,司宸墨明黃的身影攜着一股冷風閃進了書房。
殷雪翼心頭一震,預感不妙,亦不動聲色,行君臣之禮,“臣不知皇上駕到,有失遠迎,罪該萬死!”
司宸墨冷笑,“你確實罪該萬死,卻不是因爲有失遠迎。”
“皇上此話說得重,臣,不明白。”殷雪翼背上漸起汗意。
“今兒皇宮丟了一樣東西,一件很重要的東西,有人看見這賊進了將軍府!”他使了個眼色,“給朕搜!”
殷雪翼“霍”的站起來,右手按住了劍柄,準備拔劍。
緊隨司宸墨身後的風一天身形一晃便擒住了他的手腕,“將軍想謀逆?”脣角淡淡的笑,目光卻是凌厲無比。
殷雪翼自小便立誓報仇,因而遍尋名師,自詡武功了得,但是被這如風如影的男子一握,竟然動彈不得。他感到異常詫異,究竟是什麼人能擁有如此絕世武功,並且願意任皇帝差遣?
凝目看去,遭遇一張傾國傾城臉,目光裡的犀利卻與這臉的柔美毫不相稱,更讓他驚詫的是,這樣的眼光他依稀見過,似乎已是很久很久以前的事,似乎對他充滿了怨恨,但那是什麼時候呢?他想不起,想不起……
“皇上,找到了!”有侍衛舉着鳴鳳釵邀功。
司宸墨接過鳴鳳釵,微微轉動,燭光映襯下,便有金燦燦的光影在他的笑容裡旋轉。
“拿下!交刑部!將軍府其他人等通通發配邊疆!”淡淡的一個命令,卻冷得令人毛骨悚然。
“那我呢?是不是也發配邊疆?”身後熟悉的聲音冷凝如冰。
司宸墨身體一僵,不敢回眸。她怎麼又回來了?不是已經離開了嗎?他看着她離開才帶人進來的。直覺上,身後兩道寒光比他更冷,直冷入心脾……
他害怕了,急速轉身,“雪兒,我……”他欲爲自己辯解,可當他面對雪漓那雙至清至純的眼眸時,所有的話語都沉入她冷若寒冰的兩泓清潭。
那兩點淚珠使他所有的解釋都蒼白無力,他不否認,他利用了雪漓。可是,這並不影響他對雪漓的愛,他會一如既往地*愛她,保護她,不讓她受傷害,然天意弄人,這時候讓雪漓回來,結果傷害她的人又是他……
雪漓一步一步走向殷雪翼,挽住他的胳膊,以絕對敵對的立場與司宸墨相望。淚光中,心如同冰窖……
難怪!今晚的一切都太順利了,順利得不可思議!叫喚後主動賞她鳴鳳釵?御書房上演空城計?出宮時完全沒有阻力?可笑的是,還欲擒故縱不准她回將軍府?是怕答應地太爽快會引起她疑心吧?反正料定她會想辦法出宮……
是的!他對她瞭如指掌,她所做的一切都在他的掌控中,而她,竟然還自以爲是,像個傻瓜!
幸好!幸好她回來了!因爲發現自己把腰牌落在將軍府,半路折回來來取……
她不知道該哭還是該笑,仰頭看着殷雪翼,“翼哥哥,對不起,是漓兒連累了你!漓兒會自己承擔後果!”
依然挽着殷雪翼的胳膊,她昂起下巴,驕傲依然,絕色依然,眉心的半月妝像凝固的血滴。
“皇上,鳴鳳釵是我帶回來的!因爲覺得稀罕,因爲皇上已將它賞給了我,並不知道原來皇上賞賜的東西還要收回去,若有罪,請皇上降罪我一人,不要連累將軍府上下老小!”她鎮定自若,既沒有下跪,亦沒有自稱臣妾。
她的一番話堵得司宸墨沒有話說,更讓他難受的是她的驕傲。他欣賞她的驕傲,熱愛她的驕傲,可她卻總用她的驕傲和他作對!
“大膽漓妃!私盜國寶還振振有詞!難道不知道盜鳴鳳釵等同謀反嗎?還不給朕站過來!”他怒吼。他在她面前黔驢技窮,只有怒氣,而怒氣卻是多麼沒有殺傷力的武器。
雪漓輕笑,淚珠卻滾落下來,私盜國寶?多麼冠冕堂皇的罪名!難道她記錯了?這不是他在*第間賞給她的嗎?原來欲加之罪何患無辭便是這樣來的!
罪?她不怕!痛的是心,是心!
她的微笑在淚雨洗禮中愈加明豔,“不!我不過來!私盜國寶是嗎?好!請皇上賜死!”
他被她的鎮定激怒了,“你以爲朕不敢嗎?”
“不!你是皇上,你敢!天下有什麼你不敢或者不能辦的事呢?只是,若皇上覺得對雪漓有愧的話,讓雪漓死在翼哥哥身邊,他是我此生最親最愛的人,如能死在他身邊,雪漓便無遺憾了!”輕輕鬆鬆幾句話,用她淡淡的口吻說出來,卻深深地割裂了一個人的心……
司宸墨感到自己要崩潰了!從來沒有這種感覺,似天地瞬間坍塌般眩暈,因爲雪漓就是他的天,他的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