戚不負用了很久,纔想明白了他所說的這些話。
她一臉深思,忍不住問了一句:“話說,你是怎麼知道這些的?”
鍾夙面無表情:“猜的。”
戚不負:“……”
好吧,某些時候,這個男人擁有極爲強大的猜測能力。
戚不負吃下最後一個沙琪瑪,說:“好吧,猜測很合理,那麼,證據呢?你們不是應該,最講究證據嗎?”
鍾夙還是沒什麼表情:“沒證據。”
證據,說難不難,說簡單也不簡單,能夠給一個人定罪的證據,必須要足夠具有說服力啊!
戚不負懶得理會這些,她再次撕開了一包零食,一邊吃,一邊說:“車到山前必有路,船到橋頭自然直。”
鍾夙的眸子裡,帶着一些無所謂:“慼慼真機智,已經學會這句話了。”
戚不負抽了抽嘴角:“呵呵……”
天師大人的嘲諷,還真是讓人無言以對。
鍾夙輕輕抱着她,不經意之間,將手放在了她的小腹上。
她毫無知覺,依舊像是沒有骨頭一樣,靠在他身上。
戚不負忽然說:“夙夙,你說,我要是把這些零食都種下去,明年會不會長出更多的零食?”
鍾夙將下巴抵在她的腦袋上,淡淡地回了一句:“要是把慼慼種下去,用泥巴埋起來,明年會不會長出更多的慼慼……”
他的聲音越來越輕,不知不覺間,逐漸隱去。
戚不負露出一絲淡淡的微笑,繼續吧唧吧唧地吃着零食。
她覺得此時的自己,很想很想,就這麼和他待在一起,什麼都不做,什麼都不說,哪怕直到這輩子的盡頭,也可以……
溫暖的陽光照射在馬路上,寬敞的馬路,車來車往,紅燈和綠燈不斷交替着。
鍾夙坐在審訊室內,靜靜等待着。
李正祥估計已經在來的路上了,當初在醫院見到他的時候,就沒有所謂的慌亂,看上去,他也已經做好了心理準備了。
證據,終究是遲早會出現的東西。
若要人不知,除非己莫爲。
不到半個小時,李正祥終於出現在了自己面前,他被人帶了過來,然後按着肩膀,坐在了鍾夙對面。
鍾夙擡頭,看了他一眼,說:“李先生,對於殺害了自己前妻喬雪仁一事,你如何解釋?”
李正祥露出了茫然的神色:“鍾警官,我不懂你在說什麼,喬雪仁的死怎麼可能和我有關係呢,我們已經離婚很久了。”
鍾夙沉默一瞬,淡淡地說:“李先生,除了你之外,沒有人,會是成爲殺害喬雪仁的兇手了,因爲,在她死亡的那段時間裡,只有你去過她家裡。”
李正祥的嚴重閃過一絲驚訝:“鍾警官何出此言?我沒有去過喬雪仁家裡,我們已經離婚了,我根本沒必要去她那裡,我找她幹嘛啊!”
鍾夙面無表情:“看來,李先生很希望我把全部過程說出來。”
話音一落,他從文件夾裡拿出了一張診斷書,放在了李正祥面前,說:“李先生,想必這個是什麼,你很清楚吧,這是你的診斷書,你患有先天性無精症,所以,你的兒子並非你親生,於是你的綠帽子一戴就是七年。”
李正祥嘴角抽了抽:“鍾警官,就是因爲這個原因,你認爲,我是殺人兇手嗎?”
鍾夙繼續說:“你心有不甘,去找喬雪仁理論,具體過程,我不知道,但是,兇手確是你無疑,你爲了僞裝出新手的模樣,將肢解的每一處,都砍的很鈍,不過你的鈍太虛假了,除非用刀的老手刻意爲之,喬雪仁死了之後,你肢解了她的屍體,你很聰明,洗了她的胃,然後將她的屍體放在了冰箱裡,冰凍四十八小時以上,的確會讓法醫沒有辦法檢查出死者的具體死亡時間,沒有胃內食物,就徹底沒法判斷死亡時間了,可惜你終究是做得不夠乾淨,在她的牙齒口腔裡,還是找到了一點食物的痕跡,根據她最後一頓飯,能夠大致推斷出她的死亡時間,李先生,在那個時間段裡,只有你去過她家。”
說完,他將法醫的完整檢驗報告,放在了他面前。
李正祥一動不動:“鍾警官,這就是你所有的證據嗎?你如何肯定,那之後,只有我一個人去過呢?”
鍾夙翻開了下一頁資料,淡淡說道:“我不僅知道這點,我還知道,那一天之內,你所做過的所有事情。”
“當天早晨九點左右,你去了醫院,拿到診斷書,十一點左右,去了被害人喬雪仁的家裡,五個多個小時之後,完成了殺害被害人,並且肢解的過程,清理了現場,在下午五點四十八分,離開了那個小區。”
李正祥一臉愕然,整張臉變得煞白——他似乎是沒有想到,鍾夙把哪一分鐘,都說的那麼準確。
他深刻地記得,自己離開喬雪仁家裡的時候,看了一下表,剛好五點三十,這麼一來,離開小區,差不多是五點四十八分。
鍾夙將一份報告,放在了他面前,說:“因爲對李先生你的懷疑,於是調查了的你的行車記錄,很高興,你裝了行車記錄儀,也很高興,那一整天,你都開着車。”
他的聲音波瀾不驚,面上毫無表情,李正祥卻驚訝至極,轉瞬,忽然又變得坦然起來。
他微微垂下了腦袋,說:“沒錯,屍體是我肢解的……”
鍾夙看了他一眼,說:“我只有一個問題,想要問問你,李先生,喬雪仁是你誤殺,還是憤怒之下失手殺了的?”
李正祥的表情有些苦澀:“她這個女人,當初嫁給我的時候就不乾不淨,我知道了自己養了七年的兒子不是自己的之後,氣憤至極,恨不得把她們兩都殺了,但是,我想到,我現在的生活多好啊,除了沒有孩子之外,都很好,爲了她,毀了自己不值得,我去她家裡,讓她賠償我的損失,一言不合,我就打了她,喬雪仁這個女人,哪裡有這麼好說話,她哭着跟我撒潑上……我們就打了起來……但是,最後,真的是她自己裝在茶几上的,是她自己沒站穩,她想要打我,我就擋了一下……”
鍾夙默默聽完,沒有說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