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除此之外,現場是否有留下特殊線索?”
“什麼都沒有,除了鮮血之外,就是殺人犯孟小狄留下的痕跡了,小區監控有拍到他在那個時間段內,進入了公寓,除了他之外,沒有其他人,孟小狄殺了爺爺,並且帶走——或者消滅了爺爺的魂魄,我一定要找到他,我一定會讓他,以更艱難的方式死去……”
“小區內的鬼物呢?”
“找不到,在那段時間內,小區附近方圓一公里,所有遊蕩的鬼物都消失了,而新鬼又什麼都不知道。”
“就沒有想過,一個手無縛雞之力的大學生,是怎麼殺死能夠役使鬼怪的陰陽師的?”
花勵深沉默了好一會兒,然後搖了搖頭,說:“不知道,完全不知道,雖然我想過,可是根本想不到是爲什麼……”
陰陽師的能力,除了役使鬼怪之外,還有就是借用鬼物的力量,他們的力量來源於鬼物,一般的人類,根本不可能毫髮無損地殺了一個天賦極高的陰陽師。
鍾夙終於轉頭,看着他的表情,幾秒之後,說:“聽說你們花家,對於分家的態度很冷淡。”
花勵深擰着眉頭,說:“這都是分家傳出來的消息吧?我們宗家的狀況本來就不穩定,分家要是有什麼事情,我們也沒有任何幫忙的辦法,歷代都是如此,我們只負責分發和回收書卷,一次又一次地分發,回收……”
鍾夙若有所思地點了點頭:“我明白了,好了,花先生,我該說的,該問的,都問完了,就此告別,如果你能先一步找到孟小狄,請先通知我再行動。”
話音一落,打開車門,緩緩下車。
鍾夙站在陽光之下,順手關上了花勵深的車門,默不作聲地將手放在口袋裡,視線不經意地一瞥,忽然看到花勵深的車頂上,有幾個小小的黑點在移動着。
等到他回過神來的時候,花勵深的車已經開離了他面前。
戚不負忽然跑了過來,興致勃勃地說道:“夙夙,你猜我發現了什麼?”
鍾夙看着她燦爛的笑容,伸出手捏了捏她的臉。
她甩了甩腦袋,說:“別捏臉,猜啊,你猜我發現了什麼!”
鍾夙掃了她一眼,只說:“不猜。”
於是她就不高興了:“你總是讓我猜,讓你猜一次也不行嗎?”
鍾夙一邊往停車的地方走去,一邊說:“你不讓我捏,我猜什麼?”
戚不負匆匆跟在他身後,說:“那你再捏捏,然後猜猜我發現了什麼?”
聽到這句話,他立馬轉身,用力地扯了扯她的臉蛋,最後說道:“好了,我猜不出來。”
戚不負眨了眨眼睛,還有些茫然,仔細一想,自己又逗比了!
她努了努嘴,說道:“早知道這樣,還不如直接告訴你。”
話音一落,她便將手中拿着的一個小布袋,放在了鍾夙面前,略顯驕傲地說着:“這是我從火葬場的工作人員那裡拿到的,那個死去的花先生被火化之後的灰塵。”
鍾夙接過布袋,面無表情:“那個叫骨灰。”
戚不負聳了聳肩,說:“好吧,骨灰,但是工作人員告訴我一點,因爲火化之後,莫名多出了一些黑渣,他們爲了讓活着的那位花先生拿到比較好看的骨灰,特地將這些小小的黑渣篩選了出來。”
鍾夙聽到這句話,蹙眉,然後打開布袋,仔細一看,果然發現了不少黑渣,而且這些黑渣看上去很獨特,顏色出奇地深。
他收好這一小袋骨灰,輕輕笑了笑,無所謂地說:“不知道死後的那具屍體驗了沒有……”
如果花勵深不知道這情況的話,估計是沒有驗屍。
在家人反對的情況下,法醫是沒有辦法解剖屍體的。
戚不負與鍾夙離開火葬場之後,找到一間酒店,然後用假身份信息登記了入住信息。
事實上,他現在也只有假身份可以用了。
戚不負坐在沙發上,一遍又一遍地翻着燁城的地圖。
彷彿將那份地圖看穿,就能夠找到藏在某個角落裡的孟小狄了一樣。
她摩挲着自己白皙的下巴,喃喃地說着:“我記得,這傢伙,是個很靦腆的人啊,不管是在誰面前,怎麼看也不像是會做出這種事情的人啊……”
“難道真的是個演技派?這麼會僞裝?蹊蹺啊,蹊蹺啊……”
鍾夙站在酒店的陽臺上,看着燁城的夜景,耳邊全部都是戚不負唸叨的聲音,她念叨來念叨去,始終都是那兩三個字。
蹊蹺……蹊蹺啊……蹊蹺……
他頓時覺得,戚不負現在這副樣子,簡直就是要化身成爲“戚爾摩斯”了。
她就那麼想要挑戰她自己的智商麼?
這種事情,根本不是有智商就能解決的吧?
很多東西,她是真的不知道。
鍾夙低了低頭,忽然看到陽臺的圍欄上,有幾個小黑點在緩緩移動着。
定睛一看,才發現是螞蟻。
等到鍾夙想到什麼的時候,視野之中的幾隻螞蟻,突然就消失在了他面前,不知道爬到哪裡去了。
他皺了皺眉頭,終於是明白了什麼。
這種酒店之內,爲什麼會有螞蟻?
環境不合適不說,還是處於十幾層的高樓之上,螞蟻是怎麼爬到這裡來的?
想到這裡,鍾夙便立刻轉身,走向浴室。戚不負看着腳步有些倉促的他,忽然站了起來,問了一句:“欸,夙夙,你去哪啊!”
鍾夙只留下了兩個字:“洗澡!”
那麼小的螞蟻,是怎麼從地面爬到這個地方來的?
這個酒店裡爲什麼會出現螞蟻?
如果這個酒店裡本來沒有螞蟻的話,那麼就只有一個可能了,這些螞蟻,原本就在他身上!
什麼時候……是什麼時候,到自己身上去的?
他竟然沒有發覺!
對於鍾夙突如其來的舉動,戚不負表示很茫然。
她愣愣地看着浴室門口,等待了足足一個小時,鍾夙才穿着簡單的浴袍走了出來,剛洗完澡,渾身都充滿了乾淨的氣息,頭髮還是溼漉漉的,讓他看上彷彿帶着特殊的魔力,不過,很可惜的是,他的臉色——臉上一片陰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