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着她氣鼓鼓向那頭走去的身影。今兒他們可是沒有喝酒,她居然也露出了這樣真實的表情氣他。這叫他心裡不自覺地覺得舒坦。應昊嘴角的笑意更濃,緩步跟在後頭。
原來這間房的角落不是盡頭,後面還有一座樓梯。也是,從外面看,這書房是二層的結構。她立即有了一個想法,興匆匆地順着樓梯向上。果然,這樓上的整間房都是通透的結構,滿是書架。若說這樓下的藏書量已經讓她欣喜,看到這樓上的光景就好像發現了海賊王的寶藏讓她欣喜若狂了。但她沒有細看,又立即“蹬蹬蹬”往回跑。她是想看看樓下是否也有這麼多藏書。在半途卻撞上了跟上來的應昊。這樓梯不算窄,本也可容兩個人擦身而過。但那是普通人。換成她這個體格子,就不好越過應昊繼續向下了。
應昊看出她是想去樓下看看,居然還攔在了路中央,道:“樓下沒什麼好看的。大部分的書都在這上頭了。”
她沒辦法越過他,只得好奇地向樓下望了望,還隔着一層半樓梯,當然什麼都看不着。
她今兒來的目的也不是爲了來看書,也無意再上樓細看,便道:“我們還是下去說話。”
“好。”因爲沒有專門待客用的桌椅,應昊本打算引着她去棋盤那裡坐了,也不怕叫她看到那棋面了。
她卻只站到了屋子中央,伸出手,讓他看到她手中的耳環,問道:“是你拿了我原來那副耳環,做了這副新的給我?”
來了!應昊心中竊喜,面上強裝作不爲所動,點了點頭。
“謝謝。”她簡單地道了謝,面上不見笑意,緊接着又語氣透着質問道:“那原來的那副呢?你別告訴我扔了。”
應昊皺了皺眉頭。沒有預期中的笑臉和那眼中的星閃閃。她的道謝這般敷衍,竟似爲了向他討要那副舊耳環纔來這麼一趟,還是這般質問的語氣。這讓他心中很不痛快。
他衝口就道:“扔了。”
“真的扔了?”她立即急了,緊緊皺起了眉頭,語氣裡頭的質問越發明顯。
“扔了。”其實沒有,但應昊還是咬了咬牙強硬道。
她卻沒了下文。等了好半響,只見她周身隱隱地發抖,眼裡頭竟然含了些淚水。
應昊頓時慌了手腳,本打算立即解釋,其實他是騙她的,那副舊耳環還在。但是,看到她那雙含淚的眼睛漸漸冰冷。就因爲那樣一副破舊的耳環,她居然就這麼冷冰冰地盯着他。
而且她終於又開口,道:“妾身謝謝爺這次的好意,還請爺以後不要再在妾身身上花心思了。”那冷冰冰的語氣就同她眼裡的冰冷一樣拒人於千里之外。
說罷,她轉身就走。
應昊想也不想地一個大跨步抓住了她的手臂,喝道:“你什麼意思?”
門口停着的三個丫頭被應昊那聲大喝嚇了一跳,梨子和梅子差點衝進來,但被知書攔住了。
“爺是什麼意思?”她反問道。
“好好的,我送你禮物,你該高興纔是。怎的卻要跟我發起了脾氣?”看着她眼裡的淚水,原本要出口的質問卻都變成了哄勸。她不是一個善於用淚水博取男人同情的女人,所以她哭了,讓他覺得真是自己做錯了。
她有些驚訝。原本以爲她這麼冷冰冰地對他,他留下她,該是要發脾氣了。沒想到,對上的一雙眼裡居然滿是心疼和慌張。他是真的不懂自己做錯了什麼,卻知道一定是自己做錯了什麼惹得她哭了。所以他率先放下了身段,只是想問明白她究竟爲什麼生氣。
她突然覺得心裡沒有那麼堵得慌了,深吸了一口氣道:“你先把我放開。”
“不放。你今兒不把話說清楚,我是不會放你離開的。”
她無奈地一笑,道:“你抓疼我了。”
看到她破涕爲笑,應昊一愣,想了想還是把手鬆了開來。
這時,她擦了擦眼角,然後掐起腰來,一副兇巴巴的語氣一一數落道:“我生氣,一是因爲你沒經過我同意就拿走了我的耳環。你是因爲好心,做了一副更好的來給我,但你該知道,那副耳環對我來說有多重要。不是這副更好更名貴就可以取代的。這副耳環我也喜歡,所以我收下了,謝過你的好意。但我也想要回那副舊的。誰知你居然把它扔了。這是讓我最生氣的,你怎麼可以把它扔了?”
聽到她又用你我相稱,應昊鬆了一口氣。但聽着她口口聲聲說着那副耳環對她有多重要,是他費心幫她做的這副新的再名貴都取代不了的,他心中又沒來由地有些憋悶。
末了,他悶悶地道:“扔了就扔了唄。不過是一個丫鬟留給你的,你還……”
“不過是一個丫鬟?”她猛地打斷他,原本想要心平氣和地和他說清楚,此時卻又被氣憤衝昏了頭腦。她原本的決定沒有錯,在他眼中,根本無法理解一個下人對她何其重要。對,怕是他都不記得她說過桃子的名字,只記得是一個丫鬟。
好,她就再給他一次機會,問道:“你還記得她叫什麼名字嗎?”
“桃子。”他立即答道。
這讓她有些意外,雖然他沒有說出桃子的本名,但好歹記得她給桃子起的名字。他居然記得。一時間,她有些說不出話。
他便道:“我知道,我記得。你和那丫鬟感情深厚,留下那副耳環都是爲了念想着。但這耳環原本不就有兩副?本來你也不只是要念想着那丫鬟,而是既可以念想着孃親,又可以念想着那丫鬟。你都不介意,把好的留給了她,自己留下了這副不好的。我見你還會時常戴着。但那耳環都生鏽了,你經常戴着不好。這纔想要給你做副新的,一模一樣的。既然東西一模一樣,你不是同樣可以用它念想着孃親和那丫鬟。怎的你就非得要回那副舊的?”
他有他的思路,說的話也沒錯。但她還是悶悶地道:“不一樣。”
“哪裡不一樣?”
“這副是你給我的。那副是桃子給我的。”
“桃子給你的就比我給你的好?”
她又是一愣,怎麼突然覺得,他是在吃桃子的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