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對,我姓莊,單名一個勤字,勤勞的勤。有緣,有緣。”莊勤笨口舌,憨笑着應道。
樑公子順勢便轉向她抱手一禮問道:“還不知小姐芳名。”
她沒有多想,答道:“我叫陳珍兒。”
說完後,過了好半響,樑公子還抱拳彎着腰似還等着她的下文。她奇怪地看着樑公子,不明白。莊勤在一旁看着卻是替她捏了一把虛汗。剛剛莊勤就覺着有道視線若有似無地盯着自己,四顧之下,站在大門口陰測測盯着這邊的那不是四皇子?她和這位樑公子是背對着大門口的看不到。想來四皇子也是在緊盯着她和那梁姓公子,那目光太過凌厲才也叫他感覺到了。莊勤猛地和四皇子對上了眼睛,心下頓時就是一慌,是替她和那梁姓公子憂心。
四皇子來了卻並沒有到近前的意思,衝着莊勤警告性地搖了搖頭。莊勤吞了吞口水,也只好先裝作沒看到。
樑公子等了半響,見她當真是不明白,心下也只更覺得她心思單純。不急,不急。兀自直起了腰,樑公子似這才留意到,趕忙把左手那枚木簪放回托盤上,只右手拿着她的木簪,對她笑道:“是在下失禮了,只顧着心急查看木簪,卻叫小姐披散了頭髮。”說着,他好不自然地伸手親自幫她攏了攏腦後秀髮,將木簪插回她腦後。
動作那叫個一氣呵成。等她想到要阻止,人家已經收回了手。她瞅着,樑公子一雙手指節修長,仿若柔嫩無骨,皮膚夠白,就是指甲蓋都仿若珍珠般飽滿散發着瑩潤的光澤。這真真兒的是一雙富人家才養得出的公子手,很美!
樑公子爲她插回了髮簪,還自責地對她道:“小姐請恕在下無理。看小姐也是着實喜歡,不如就叫在下買下這托盤內的全部首飾,送與小姐,以作賠罪。”說着,他已經招了招手,自有身後的下人掏出一張大額銀票遞與莊勤。三支木簪、兩對耳環、一對木鐲,按照他先前給出的定價,該合計六百量,那銀票上頭寫的可是足足一千兩。
莊勤一番推拒道:“不用這麼多。”
樑公主瀟灑地搖了搖頭,道:“耳環小巧,要細緻雕刻更是不容易。而這一對木鐲上頭的雕工也比較木簪更爲繁複。價格比較木簪應高些,這是自然。”
這下子莊勤既不敢收那大額銀票,又不知該如何說的好了。
她才反應過來,忙道:“要不得。公子客氣了,你我非親非故,我不能收公子如此重禮。”
“說了是給小姐賠罪。小姐不收,就是叫樑某心下不安了。”樑公子說着,從家丁手中拿過銀票,硬塞到了莊勤手中,又道:“而且這批木雕首飾我本就看着極爲喜歡,也是要買下。但家中老母早已過了喜愛首飾的年紀,我買回家中也是無人可以佩戴,只是收藏,不免委屈了這些精美之物。若有小姐悉心使用,方能盡了這些美物的使命。樑某看着,便覺心滿意足。”
聽到他如此說,莊勤心裡猛地一動,不由欽佩,樑公子好套路啊!先是故作不察,借用了珍兒腦後的木簪查看,之後又可以親自爲她戴回,不經意間已經又拉近了彼此的距離。之後又主動賠罪,手筆還如此闊綽。最主要的,樑公子這話裡行間,就道出了自己尚未娶妻,如此對她獻着殷勤,目的可是夠明確直白了。然而,瞧着,珍兒這傻丫頭還不明白呢。
斟酌了片刻,她伸手從托盤上取起一枚木簪,一對耳環,道:“如此,珍兒便謝過樑公子好意。這一枚木簪,一對耳環珍兒便收下了,算作樑公子的賠禮。這餘下的,樑公子既然本也喜歡,不如還是留作收藏。”如此一來,那一千兩銀票也好叫莊勤收了。她是想着,這樑公子看着不差錢,好叫莊勤大賺一筆呢。
樑公子看她收了,面上一喜,又拿起了那副木鐲,也遞與她,道:“不如小姐也把這木鐲帶上,好事要成雙,首飾要足套嘛。”
她單純地搖了搖頭,道:“不怕叫公子笑話了,我估摸着,這對鐲子不合我的尺寸。”不然,她還真像湊個一套。
樑樁瞄了她的手腕一眼,白白嫩嫩的,看得他面上一紅,但估摸着這對鐲子確實不合她的尺寸,居然又對莊勤道:“不知莊師傅可否照着這對木鐲的樣子再做一副和小姐尺寸的?”
莊勤沒有多想,答道:“可以。”
樑樁便招了招手,身後的家丁何其聰穎,又掏出了一張百兩銀票遞與莊勤。樑樁道:“這是一百兩訂金,還望莊師傅儘快做出來,到時,在下再將餘下的一百兩尾款奉上。”
然後,樑樁終於可以光明正大地問她道:“陳小姐不知府上落於這都城內何處?待鐲子做好了,樑某好親自送到小姐府上。”
“咦?”這下子,她頓時驚叫出聲。這前因後果腦袋中一遛,她終於也是看出樑樁好套路了。不過這又繞回了原話,他怎麼就想不開盯上她了呢?
還是莊勤這回有眼力見,趕在不遠處某人的臉色越來越黑,眼看着就黑中發綠,臉上一雙鳳目騰地一聲冒出了一團熾熱火焰,隨時都可能燒到這邊來之前,一把將那一百兩塞回給了樑樁的家丁,道:“不必了。我與珍兒本就兄妹相稱。月前珍兒大喜,我還沒送珍兒賀禮。珍兒若是喜歡,我自會再做一副送與她。不勞樑公子費心。也實在沒有再要樑公子破費的道理。”
月前大喜?樑樁眉頭一皺,但很快又舒展開來,問道:“陳姑娘可是月前及笄大喜?你我相識一場,樑某自當也補上賀禮。莊兄,這鐲子可是我先訂下的。莊兄還是另覓賀禮罷。”
嗨呀!這不想聽明白的人,莊勤已經提醒得如此明白,人家還能想岔了去。莊勤也不好再替當事人多說什麼了。那一百兩兜了一圈又回到了莊勤手上。在不遠處某人的瞪視下,簡直好似燙手的山芋,他是丟開也不成,捧着又實在受罪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