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如我把江郎和丌晴借給妹妹用幾日?”她似單純好心道,“反正我這陣子閒在屋子裡,也沒什麼特別的事吩咐他們。”
陳嬌兒立即道:“謝謝姐姐好意,不過爺早支會過,這幾日府裡頭的家丁本就大多跟着妹妹幾人隨時伺候着,人手足夠,就不用再向姐姐借人了吧。”
“那好吧,妹妹要是有需要記得隨時同我說。”她點了點頭,沒再就此事多言,轉身帶着梨子離去。
走到半路,她卻吩咐梨子道:“你去陳嬌兒院子眼看,柳兒和屏兒是否真的在院中盥洗。謹慎些,只做路過。若是沒見到她們在院子中也不用進去找,立即回來告訴我。”
“是。”梨子領命去了。
她先獨自回到屋中,仔細回想了一下,似乎自那日大家一同出遊,之後便是不曾見過屏兒。若說她對屏兒有多上心,這也過了五六日了,今日她才只是隨口問了陳嬌兒一嘴,陳嬌兒那表情……讓她有種不太好的感覺。原本她提議借江郎和丌晴給陳嬌兒用幾天,也是想叫二人到陳嬌兒屋中留意一下。陳嬌兒那拒絕的說辭沒有任何紕漏,卻更叫她心下不踏實。她總覺得陳嬌兒也是防着這個時候再有“外人”到她屋中,似乎是藏着什麼不得叫人見的。而那不得叫人見的“東西”就是幾日不見的屏兒。到底都是將軍府過來的,她思慮再三,還是忍不住派了梨子過去看看。
不多時,梨子回來,表情有些古怪道:“小姐,二小姐院中確實晾曬着些衣物,不過看樣子是一早就洗好的。這會兒柳兒和屏兒都不在二小姐院中。”
“你的表情爲何有些古怪?”她直白問道。
梨子皺着眉回道:“我是按照小姐的吩咐,裝作路過,只在二小姐院門前遠遠地一走而過,卻清楚聞到了二小姐院中有一股很濃的藥味兒。”說着,梨子的臉上還出現了些厭惡的神采,遲疑道,“好像還不單單是藥味兒那麼簡單,那裡頭還參雜着某種……某種……很噁心的味道。我一時也是想不出該怎麼形容。”
她聽了沉思片刻。先頭她也在陳嬌兒身上聞到了些藥味,但很淡,她還沒有多想,只以爲陳嬌兒將養的一個月還沒滿,每日都還吃着張大夫給開的調養的藥,身上帶了些藥味兒沒有什麼。這會兒聽到梨子這麼說,卻肯定不是這麼簡單了。尤其是那梨子形容不上來的噁心味道,很讓人生疑。她仔細回憶着,陳嬌兒身上那淡淡的藥味兒中似乎也夾雜着某種……她心中隱隱想到了什麼,但還不敢確定。
“你去叫江郎和丌晴過來。”
“是。”
梨子很快叫來了江郎和丌晴。
她問道:“你們二人誰的鼻子更靈一些?”
江郎和丌晴有些奇怪,但立即回答道:“丌晴的鼻子靈一些。/我的鼻子靈一些。”
她便吩咐丌晴道:“你裝作路過,到陳嬌兒的院子走一遭。仔細聞一聞她院中的味道,不用進去,也最好不要讓人看見,聞清楚了便立即回來向我彙報。”
江郎和丌晴對看了一眼,心中更是奇怪,但丌晴立即應道:“是。”便獨自去了。
“小姐……”
她先擺了擺手,沒要江郎問下去,轉而問梨子道:“你的膽子可大?”
梨子這下子心中也是奇怪,想了想,笑着答道:“我的膽子比梅子大些,梅子可怕鬼哩,晚上起夜都不敢自己出去。我不信這個,不曾怕過。”
她聽了也是笑了,罵道:“梅子從前膽子小,那是因爲看不清楚。現在她戴上了眼鏡,都能看清楚了,我覺着她膽子可大着咧。自打她帶上了眼鏡晚上可還要你陪她起夜過?你不要跟我嬉皮笑臉的,我問你正經的呢。這樣問吧,你可親手殺過雞鴨?”
梨子一愣,答道:“沒……沒殺過。不過我小時候見過孃親親手斬殺雞鴨,聽着雞鴨臨死前的掙扎嚎叫,我確實覺着有些怕,只看了一眼就逃回了房中。自那之後家中廚房需要幫手,孃親卻也不曾要我幹過這個活計。”
她搖了搖頭,道:“你膽子還是小嘛。沒你什麼事了,你先下去吧。”
梨子心中更是奇怪,但知道小姐是故意支開自己,因爲自己膽子小,也是出於好意吧,梨子便乖乖地退了出去。
等梨子走了,她纔是對江郎道:“陳嬌兒屋中的屏兒你可認得?”
江郎點了點頭,道:“認得,但不熟悉。”
“恩。”她也點了點頭,只要江郎認得屏兒就好,繼續道,“自打那日大家集體出遊,之後你可在府中見過屏兒?”
江郎仔細想了想才搖了搖頭。
她便壓低了些聲音道:“剛剛我和梨子見過陳嬌兒,她身上有些藥味兒,其中隱隱還有些腥臭氣。我當時沒有多想,只以爲她喝着補藥調理身體,月事遲來正好是這幾日罷了。剛剛我叫梨子去陳嬌兒的院子看過,梨子只是遠遠地在她院門前走過,卻說清楚地聞到她院中有一股很濃的藥味兒,參雜着某種很噁心的味道。我就覺着有些不對了。我記着之前都是大廚房幫陳嬌兒熬的藥。若說陳嬌兒後來改叫丫鬟在自己的院子中熬藥,只是尋常調理身子的補藥,該說也不至於有這麼大的藥味兒。再說那噁心的味道……”她說着面上也出現了一絲膽怯。
她話說到此,聰明的江郎已經明白了過來,擺了擺手沒用她繼續說下去,道:“先等丌晴回來再說吧。”
“恩。”
丌晴腿腳很快,沒用他們多等。
一進門,丌晴便是緊皺着眉頭,情緒有些激動道:“小姐,二小姐屋中分明是有很重的……”
江郎一把攔住了丌晴,拉着丌晴低聲互相耳語了幾句。
然後是江郎代爲斟酌着詞句,向她彙報道:“小姐的猜測很可能是真的。我們自小也跟着丌爺爺上山打過獵。山上時有虎豹吃剩的獵物殘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