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姐當真是神機妙算!
今日出發前,屏兒按照她的吩咐,在這隔斷處綁了兩根頭髮在半腰高處。知道的人,一揮手便能摸到。不知道的人,直接從這隔斷處走過,卻是什麼都感覺不到。
應昊手下有“天地玄黃”這樣一個神秘的機構,那些黑衣人個個神通廣大。若不是屏兒早有準備,此時也打開衣櫃看了看,知道被人翻過,卻都看不出任何被人翻過的痕跡。這會兒,按照小姐所說,定還有人在附近盯着她。她就這麼貿貿然去找小姐彙報,便是壞了事兒了!
如此一來,屏兒便是又出了來,把院門關上。然後,一整日,屏兒平日裡該如何生活便是如何生活。
最近要過年了,屏兒從劉掌櫃的那裡接了些簡單的繡娘活計。全部繡好,需得六七八天。屏兒便是刻意慢慢地繡,整整繡了十天。
第十天,屏兒纔是到了劉掌櫃的那裡交貨,拿錢。拿到了工錢,便是四處採購獨自過年的物什。採購完了,便是回到了家裡。這中間,屏兒當真沒發現有人跟着她。而跟着她的人,也是心裡越來越拔涼,終於信了,屏兒這裡怕是找不見任何線索了。
當夜,屏兒知道那黑衣人已經離開,纔是走出了院們。一轉身,屏兒進入了隔壁的院子。
“咚咚咚!咚咚咚!咚咚隆咚咚!”屏兒在裡屋房門上敲出了事先她教給屏兒的節奏。
“咔噠!”門鎖打開,屏兒直接推門進入,又立即帶上房門,重新落鎖。
“小姐,四爺還在找你。但江郎他們說,四爺認定你已經遠走高飛,不在都城內了。老爺還不知道此事,四爺打算在年後才告知老爺。”屏兒直接彙報道。
她點了點頭。這些也都在她的預料之內。
她問道:“我那幾套衣服做好了嗎?”
屏兒道:“做好了,我跟劉掌櫃的說了,明兒去取。”
她又給了屏兒十兩銀子,道:“再幫我多買兩套最普通的男子成衣吧。然後幫我買一匹差不多的馬。”
屏兒接過銀兩,點了點頭,半響又不捨地道:“小姐,你不過完年再走嗎?”
她也有些不捨,抱了抱屏兒,嘆道:“不了。我怕過年的時候宮中一定還要擺宴。萬一聖上神通廣大,當場發難。應昊再瞞不住我爹爹。到時候城中再次戒嚴。我上次是要從外頭進來容易,這次是要走出去,可就難咯。”
屏兒緊緊回抱住了她,哽咽道:“恩,屏兒明白。屏兒只是捨不得。小姐……屏兒跟着你一起走可好?”
她拍了拍屏兒的後背,調笑道:“我這一去,可能再也不回來這裡了。你捨得你的丌晴哥哥?”
屏兒不說話,羞紅了滿臉。
她的笑容更加燦爛,是當真替屏兒和丌晴高興。
好半響,抱夠了,她主動離開了屏兒,道:“晚飯你做了什麼好吃的?快搬過來跟我一起吃啊!饞死我了,我這十天裡整日縮在這黑漆漆的小屋,只有大硬饅頭啃,苦兮兮啊!”
屏兒被她逗笑,擡手擦了擦眼角的淚水,道:“小姐你真是的,怎麼就能提前想到正正好好買了夠吃十天的饅頭呢?”
她苦澀一笑,道:“就怕人家有耐心唄。”這苦澀的笑最後卻變成了特別嘚瑟的笑。
也是她運氣好!
正好十日前,屏兒的鄰居李大娘的小兒子在隔壁縣城老家要成婚了。李大娘託付屏兒幫她看屋子。屏兒也是客氣地詢問了李大娘,說她的表姐正好這幾日從鄉下來都城陪她過年,問了李大娘可否暫住在李大娘家中。屏兒可是直接塞了十兩銀子給李大娘,賀道:“祝李大娘早得金孫。”
說是賀禮,也是付了房租了。更何況,十兩銀子都足夠買下李大娘的小院了!而且屏兒說了,表姐只是風塵僕僕地,卻不巧一時卻是城中客棧爆滿,先暫時借住李大娘家幾日,若是尋到客棧有房間,便會去住客棧。也就是那幾日,她曾跟李大娘打了個照面。李大娘本是農村婦孺,家中困苦,又捨不得賣掉小女兒,兒子女兒都是她肚子裡掉出來的一塊肉啊!便是自己帶着小女兒一同到了都城來打工,也做過一些大戶人家的廚娘。眼下,李大娘不做了,小女兒還在大戶人家裡做幫廚。再沒見過大場面,李大娘也是能從一個人的舉手投足間分辨得出對方是有錢人還是窮人的。但見她一身貴氣,就知道她定是個農村頂有錢人家的金鳳凰。
屏兒這小丫頭,一個女孩子家家的,看起來窮酸,卻也是不聲不響地直接就買下了這在李大娘家隔壁的一個小院就住了進來。李大娘便是樂意主動同屏兒親近。隱約間,李大娘卻是自覺不敢同她多講話。於是,李大娘自是樂呵地接了屏兒那十兩銀子,答應了借小院給她這個“屏兒鄉下來的富貴表姐”暫住。
這當真是運氣!最危險的地方就是最安全的。她當日便叫屏兒給她買了十日的乾糧,躲進了屏兒隔壁李大娘家。可不是,明明就在隔壁,愣是沒叫緊緊盯了屏兒十天的小八發現了。
屏兒擦乾淨了眼淚,再不多言,趕忙到隔壁走了好幾趟,取來了她們的晚飯。其實屏兒這一日採購的食材不是給自己過年準備的,而是,屏兒也早有預感,小姐怕是這就要走了。屏兒便是最後做了好豐盛的一餐,給小姐送行。
“哇!屏兒,你的手藝是真好啊!丌晴有福咯。”她看着屏兒已經搬過來四五盤菜了,卻又往外走,定是還有沒搬完呢!一邊嘆着,一邊忍不住,沒有筷子呢,只能先用兩根手指頭當筷子使,拎了塊炸酥肉進嘴。
香!是真的香啊!
最後,七菜一湯擺滿了李大娘家跟屏兒屋裡一模一樣的方木桌,屏兒居然又往外走。
她一愣,筷子和碗也到位了啊。哦,是搬米飯去了?
恩?米飯搬來了又往外走?還有啥子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