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午一點,是一天中溫度最高的時候,也是冬日裡魚人活力最高的時刻。
上午就整理好物資的魚人們用過午飯,便開始了集結,做起了戰前準備。
一級的魚人施法者已經掌握了水波護盾這個天賦技能,它們站在淺水中,爲發動進攻的魚人們施加這個防護法術。
魚人中的力士們將木排掀起,每三至四名魚人扛着一塊木排,數十塊木排橫成一排,形成一面數十米長兩米高的盾牆,這樣的盾牆,兩個進攻方向都有三排。
盾牆後面是提着骨杖的魚人施法者,以及揹着大捆木矛的魚人投矛手。
“攻破人族城堡,隨意搶掠!”
“人族城堡裡面有堅硬的鐵器,柔軟的綢緞,誰搶到就是誰的!”
“攻破城堡,大家吃人肉,喝人血,那是世界上最好吃的東西!”
頭人們高聲疾呼,指揮着擺開陣型的魚人從東南和西南兩個方向同時向白石堡壓了過來。
林幕風面沉如水地站在城樓上,看着從兩個方向壓過來的魚人,一股無力感涌了上來。
魚人的數量實在是太多了,多到一支箭矢消滅一頭魚人,不夠的卻是箭矢。
直到魚人軍陣已經進入了兩百米這個二級弓箭手的有效殺傷射程內,他才發佈了命令“弓箭手往右移動準備攻擊,目標右邊方陣的魚人施法者。”
城堡的左邊是那片連接碼頭的貨場,地面被壓得平坦硬實,魚人軍陣走在上面很是嚴謹,而右邊的軍陣是走在了砂石地面上,相對而言就不如左邊嚴絲合縫。
“疾!”
“風!”
五十六根三棱破甲箭從城牆上射出,以平射的方式在空中帶出道道殘影,一頭扎入魚人軍陣中。
與前世不同,這個世界的弓箭手很少會使用拋射,強悍的體魄、優秀的鍛鍊法,以及軍陣之力的加成使得平射遠比拋射威力大得多得多,準確性也高得多。
魚人的盾牆雖然高大,但在砂石地面行進中終歸是有着晃動,晃動時便不免露出縫隙。
弓箭手們利用的就是這些縫隙,一支支破甲箭如同長了眼睛一般,精確地從縫隙中穿過,刺進那些拿着骨杖的魚人頭部。
爲了保護脆弱的大腦,魚人的頭骨是魚人身上最爲堅硬的位置。
但一支支破甲箭還是輕鬆地刺了進去,甚至有幾支還穿透魚頭,刺入後面魚人的身體。
魚人軍陣中略微騷動了一下,馬上便又平靜下來,繼續吼叫着前進。
腦容量小有時也有着好處,比如說眼前的這些魚人。
剛剛叉尾被擊殺時,它們害怕地到處亂竄,但現在有了攻擊的目標,它們卻又是悍不畏死。
看着一波箭雨沒能夠造成多大的動靜,林慕風不由得皺了皺眉頭。
可惜這白石堡的武備倉庫中沒有準備鍊金火箭,否則只要幾波鍊金火箭,這些木排盾牆便可破掉。
連成一排的盾牆對於弓箭手們的影響很大,她們必須得尋找間隙才能夠射出箭矢,即便如此,依然有超過一半的弓箭射在了盾牆上。
穿過厚實盾牆的破甲箭殺傷力難免大減,射在魚人身上時,再不能夠造成致命傷害。
此時前任的記憶告訴他,兩軍對壘,士氣可鼓不可泄,所以他沒有因爲浪費箭矢而叫停,任由弓箭手們繼續進攻。
在箭雨中,左邊的魚人軍陣首先到達了距離城牆不足一百米的地方,前排的盾牆率先停下,接着盾牆後面的投矛手和施法者開始朝着城頭攻擊。
一時間,大量的投矛和水箭朝着城頭上飛了過來。
好在左邊城牆上現在只有一隊二級耐戰士,他們舉起手中的大盾,很輕鬆地便將這些攻擊給防禦住了。
居高臨下的優勢還是很明顯的。
而就在這時,五百米外的魚人大部隊又是一陣波動,無數魚人揹着補充給投矛手的木矛,捧着裝滿泥土的大貝殼,扛着木頭和石塊朝着白石堡這邊衝了過來。
林慕風看着這些魚人呼啦啦地衝過來,不由得罵道:“我去年買了個表,哪個說魚人的戰術很拙劣的,這幫子魚人都會墊高地面來攻擊城堡了,這要是再發展下去,魚人都要學會挖地道用土龍攻了。”
“戰士到弓箭手旁邊去,一名戰士保護一名弓箭手!”
“林遠殊,讓一堆青壯上來,給他們每人發一個方盾,讓他們一手舉盾,站在城牆後面扔投矛。”
林遠殊答應一聲,將一個大盾舉在頭頂跑到城牆下面喊道:“第一隊,每人拿上一面方盾上城頭,注意了,貼着城牆根走,小心上面飛下來的投矛!”
“二隊,你們也一人拿一個方盾,負責將投矛往城牆上面送,快快快!”
青壯都是由一名弓箭手帶9名雜役或者採茶工組成的,有着職業戰士帶着,他們現在勉強能夠做到令行禁止了。
接到命令,一隊和二隊馬上在弓箭手的指揮下拿起盾牌和投矛走出庇護所,貼着牆根往登城樓梯那邊走過去。
在白石堡的五倍倉庫,存放着不少包着鐵皮的方盾,這些方盾是給採茶工和雜役準備的,雖然比耐戰士的大盾小不了多少,但重量卻是輕了四五倍。
到了城樓上,由弓箭手做示範,一手將方盾舉高,一手持投矛用力向外投去,投出去的木矛在空中劃過一個拋物線,斜斜地插向過來墊高地面的魚人。
此時人類擲矛兵完全無法進行瞄準,但也不需要瞄準,城下的魚人密密麻麻,如同一道淺綠色的波浪,投失的機率比命中的機率還要低。
一時間慘叫聲不斷,兩米多長,胳膊粗細的木矛重量不輕,加上投擲的力量和落下的重力,用火烘烤碳化的矛尖深深地刺入了魚人的身軀。
木矛之下,當場死亡的魚人很少,更多的是身上卻插了一根木矛卻沒有被命中要害。
又長又粗的木矛給魚人傷者帶來了很大的不便,使得很多傷者馬上以勇士的心態拔下了木矛。
但隨着矛尖離開身體,體內高於體外的壓力找到了宣泄口,被負重跑加熱的鮮血找到了宣泄口,從身體中澎涌而出,形成一道道血泉。
更多的慘叫從魚人中響起,這些原本傷而不死的魚人很快就倒在城下,與那些泥土、石塊、木頭一起成爲魚人們進攻的腳墊。
恐怕在胖頭魚心中,這些炮灰魚人搬運工的作用中,本身就有成爲墊腳石這一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