乾德十一年十二月二十二日,皇城後宮突然宣告陳馨陳淑妃病疾而亡。申屠逸封雖然對陳馨提不上不什麼寵愛,但畢竟陳馨是他第一個妃子。而且,這麼多年,二人一直相敬如賓。
因爲馬上要到年底,所以次日,申屠逸封就命人下葬了陳馨,追封爲陳淑妃。
夜間,申屠逸封翻了佟允希的牌子,來到了延喜宮永延殿。
佟允希盈盈欠身:“臣妾見過皇上,皇上萬安。”
申屠逸封免了禮,然後坐到牀上,淡淡道:“給朕倒杯茶,朕有些口喝了。”
佟允希忙倒了一杯熱茶,遞到申屠逸封面前,然後輕問:“皇上,是不是還在爲陳淑妃的事情,難過呢!”
申屠逸封抿了一口茶水,皺起眉頭,輕聲道:“陳馨,她雖然從未給朕生兒育女過,但是,她,是伴隨在朕身邊,最久的女人。所以,她,突然,就這樣走了,朕,心中也有些不是滋味。”
佟允希沉吟片刻,沉聲道:“皇上,你心中的傷心,臣妾知道。可是,人死不能復生。而且,人,都是會有一死的。”
申屠逸封深深嘆了一口氣:“朕,不想死。”
佟允希凝視着申屠逸封,果然是帝王,想要永遠地活着。佟允希坐到申屠逸封的身邊,柔聲道:“皇上,您能活到萬歲呢!”
申屠逸封搖搖頭,笑說:“好了,不說這些難過的事情了。只是,陳馨走了,玄兒怎麼辦,他還這麼小。朕想着吧,交給你撫養,但怕你太累了。你都已經有兩個孩子。後來,又想着交給皇后,但是又想着皇后忙着後宮的事,而且還有穆兒,所以,對於玄兒交給誰,朕也開始愁了。”
佟允希聽了,簡短一句,輕問:“那皇上心中有數了嗎?”
申屠逸封點點頭,道:“嗯,朕想着將玄兒交給靈芸,畢竟,靈芸在陳馨宮中,與玄兒還是親近些。”
佟允希一聽,申屠逸封要將申屠景玄過繼給孟靈芸,略略一想,忙道:“皇上,其實,臣妾認爲將五皇子交給孟妹妹,不是最好的人選……”說着說着,佟允希哽咽住了。
申屠逸封擡起眼皮看着佟允希,低聲道:“說下去。”
佟允希微微一笑:“皇上,您看,孟妹妹的年紀小不說,而且,她還沒有生育過,沒有帶皇子的經驗。依臣妾看,夏德妃是帶五皇子最好的人選,雖然夏姐姐沒有生育過,但是夏姐姐進宮也是挺早的,而且,夏姐姐爲人穩重。皇上,您覺得呢?”
申屠逸封聽着佟允希的話,也不無道理。略略沉吟,片刻,道:“你說的不錯,只是,朕總是想着當年孟玄遠一事,認爲虧欠靈芸的。所以……”
佟允希笑着說:“皇上要是想要彌補孟妹妹不一定要用五皇子來彌補啊!皇上也要考慮讓五皇子以後好好地成長。如果皇上一定要彌補孟妹妹,大可可以晉升一下孟妹妹啊!皇上,您看,孟妹妹已經侍奉皇上快一年了,如今還只是個寶林位分。我與孟妹妹也是一同進宮的秀女,要不出了孟太醫的那事,或許,孟妹妹已經與臣妾一樣也是九嬪了呢!”
申屠逸封微微低首思量,道:“你說得也對,那就按說你說的辦吧!過完年之後,晉升靈芸爲孟才人吧!”
佟允希一聽申屠逸封決定將申屠景玄過繼給夏琳荷,心中便放心了。微含一絲喜色,笑說:“那天色也不早了,臣妾服侍皇上休息吧!”
皇城。坤寧宮。椒房殿。
吃過午膳,顧清影來到椒房殿。向王娡福身,淡淡道:“皇后娘娘萬安。”
王娡免了禮,輕輕道:“陳淑妃的事,你應該知道吧!”
顧清影淡淡一笑,風姿秀然:“清影不止聽說這事,還聽說了五皇子要過繼給夏德妃。”
王娡道:“嗯,還有皇上要晉升孟寶林爲孟才人。”
顧清影一聽,並沒有震驚,雙目熠熠:“娘娘認爲陳淑妃的死,真的會是疫病嗎?”
王娡心中一沉:“本宮也想了這事,雖然陳淑妃的身子一直都不好,可是,就算真的真的不好,也不會這樣太突然了。清影,那你是怎麼認爲的呢!”
顧清影淡淡一笑:“清影只是認爲陳淑妃的死有些蹊蹺,清影也只是猜想會和孟靈芸有關。”
王娡沉默:“這不也只是你的猜想嗎?”
顧清影微微頷首,徐徐道:“就算不是孟靈芸所爲,孟靈芸當年對沈美人和如薇所做的事,也足可以讓她一死了。”顧清影的眼神堅定而倔強。
王娡蹙一蹙眉:“可是,孟靈芸的心思細膩,一直都沒有留下什麼把柄,怎麼才能讓皇上相信呢!這有些困難。”
顧清影微微一笑:“沒關係,娘娘,其實,清影一直都有一個疑問,孟靈芸服侍皇上這麼久了,皇上也是很寵幸她。而且她本身就懂得藥理,爲什麼會一直無孕呢!”
王娡微擡眼皮,用着疑問地眼神看着顧清影不語。顧清影停了一停,接着道:“當初初入皇城,我與孟靈芸一同住在春梨苑,那時,有事沒事,去她房裡坐,卻聽她說並不擅長跳舞。可是,如今,卻總能聽宮人們說,孟寶林的舞姿翩若飛燕。這不得不令清影好奇。”
王娡垂首:“這事,本宮之前還是真不知曉,這樣,今日聽你一說。本宮過幾天命人去查一查她吧!”頓了一頓,王娡看着顧清影,輕問:“清影,看來你這一次對孟靈芸是真的不會手軟了。”
顧清影心下猛烈一顫,一字一句地道:“這一次,我,絕不過再放過她了。”
顧清影一臉平靜,卻堅定不已。
皇城的爭鬥從來都不會停息,因爲,女人們的戰爭要比男人們在戰場的戰爭,更加殘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