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城。倚梅園。
除夕過後,顧清影一個人獨自來到倚梅園。因爲她記得這是她與藍紫翎第一次在皇城相遇的地方。一想到藍紫翎,就會讓她想起顧天澤,一想到顧天澤,她就會想到顧家上上下下幾百口人命。
她曾想過,離開,離開皇城,離開這個不屬於她的地方。因爲,她認爲顧家活下來的人,不只她一個,爲什麼所有的事情,都要交給她一個人辦。想歸想,嘆歸嘆。她還是選擇留下來了,因爲她要隨着自己的心走,如今,她已經沒有什麼可以去留戀的,對這個皇城亦是如此。
“清影,你怎麼在這兒?”一個熟悉的聲音在顧清影耳邊想起,她緩緩轉身,果然是他,洛亦峰。
只見,洛亦峰笑着大步向前,顧清影笑說:“那你又是爲何在這兒呢?”
洛亦峰只淡淡一笑,回答:“這不是過新年嘛!皇上命驍騎營對皇城加以防範,正巧我來到倚梅園了。”
顧清影笑了:“我也是剛好路過倚梅園。”
洛亦峰盯了她半響,柔聲問:“在景仁宮住得如何?”
顧清影微笑:“其實在哪裡都一樣,不都住在皇城嗎?”
洛亦峰剛想開口只聽,不遠傳來一聲“公主,小心。”一瞬間,洛亦峰飛奔過去,只見皚皚白雪地上,一個粉色宮裝的女子撲倒在地,而洛亦峰正巧伏在那女子身邊,使得那女子沒有受傷。
一個宮女慌忙蒼白了臉奔去,本想去扶洛亦峰和那女子,誰知,洛亦峰眼疾手快,將那女子抱了起來。
顧清影匆忙跑了過去,洛亦峰忙道:“清影,快見過雪公主。”顧清影不敢相信地睜大眼睛,這位竟然是先帝唯一的女兒,申屠雪。
顧清影忙福身請安,申屠雪卻沒有理會,看向洛亦峰,道:“喂!你好像好久都沒有進宮了?”
洛亦峰道:“公主,微臣……微臣……”
申屠雪撲哧一聲笑了:“好了好了,本公主不爲難你了。”然後,她用手指着顧清影,問:“她是誰?”
洛亦峰看了一眼顧清影,道:“她?她是景仁宮的宮女。”
“宮女?”申屠雪詫異:“你既然和一個宮女走得那麼近,難道不走失身份嗎?”
洛亦峰臉色微微一變,聲音冷言:“微臣也是下人,那麼公主和微臣說話,也算是走失身份吧,那微臣就先行告退了。”說着,連頭也不回,牽起顧清影的手,便大步走出倚梅園。
看着顧清影和洛亦峰漸漸遠去的背影,申屠雪瞪起眼睛,她身邊的侍女軒兒輕聲問:“公主,你沒事吧?”
申屠雪冷言道:“我沒事兒!”頓了一頓,又道:“軒兒,幫本公主好好查一下那個宮女。”話落,便轉身走出倚梅園了。
洛亦峰一路上一直牽着顧清影的手,顧清影突然停住了腳步,輕聲道:“洛大哥,一會兒我自己回去就好了,你不好進後宮。”
洛亦峰動了動嘴角,道:“清影,雪公主她就是那樣的性格,你也知道,生在皇家,也有很多無可奈何。”
顧清影笑了:“我知道,不過……”說着,顧清影便哽咽住了,洛亦峰看着她,柔聲問:“不過什麼?”
顧清影又笑了:“不過,我能看出來,雪公主她好像是很喜歡你!”
洛亦峰一聽,臉蛋紅得像個小蝦米一樣,吞吞吐吐道:“清影,這話,你可別瞎說。”
顧清影側首一笑,道:“我跟你開玩笑的,好了,不說了,我回去了。”說完,便向景仁宮的方向走去。
皇城。壽康宮。景福殿。
雁蓉慌忙地跑進內殿,道:“娘娘,娘娘,剛剛徐公公來,說是皇上今晚翻了娘娘的牌子,怕是一會子就過來了,娘娘還是準備一下吧。”
“沒什麼可準備的。”陳馨淡淡道:“你真的以爲皇上今晚來是看本宮的嗎?”
雁蓉想了想,輕問:“難道娘娘的意思是……皇上今晚來是爲了孟靈芸?”
陳馨笑了,沒有再說話。她知道她早已不得申屠逸封喜歡,她是最早伺候申屠逸封的嬪妃,她自然是知道皇城的規矩,舊人哭,新人笑。
突然,陳馨緩緩道:“讓孟靈芸穿得漂亮一點的舞裙過來,告訴她一定要打扮漂亮一些。”
片刻,孟靈芸穿着一件淡紫色的舞裙走進來,陳馨笑吟吟道:“一會兒皇上可能過來,所以,你怎麼表現,就要憑你自己的努力了。”
孟靈芸重重點頭。
不一會兒的時間,便聽徐長安高聲道:“皇上駕到!”孟靈芸的心,砰砰砰地跳着,就好像馬上要跳出來了一樣。
陳馨見到申屠逸封,忙福身請安。申屠逸封見孟靈芸也在,笑道:“這不是除夕之夜跳飛舞舞的那個舞妓嘛!”
孟靈芸跪下身,低首,柔聲道:“奴婢孟靈芸見過皇上。”
申屠逸封笑道:“靈芸,很好聽的名字。”陳馨陪笑道:“皇上,靈芸今日準備了一段新舞蹈,皇上要看看嗎?”
申屠逸封頷首:“好啊!朕覺得靈芸的舞跳得很好看。”
孟靈芸隨着一段樂聲,翩翩起舞。
皇城。湯泉宮。
孟靈芸在湯泉宮沐浴,她那天在景福殿跳完舞之後,申屠逸封就封了她爲采女,雖然只是采女,但是她已然滿足了。
她認真聽說崔萍講解着侍寢的過程,然後等着兩個小太監,將她接進鳳鸞恩春車中,然後再擡進乾清宮養心殿。
當她與申屠逸封靈肉交融的那瞬間,她好像要窒息了,她愛上了這個男人,雖然,她知道,這個男人,是不屬於她一個人。或許,就算是在這一瞬間,他心裡也不一定只會想她一個人。但是,她還是不由自主地愛上了,因爲,這個男人不僅可以給她想要的榮華富貴,更是她的夫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