雷劈雨打,風雨交加,直到聽到房中的嬰兒聲響起門外的衆人才放下心來。
杜子舒看着懷裡這個小不點似得粉嫩嫩的孩子歡喜的不得了,葉澤,你看見了嗎?這就是你的孩子,很漂亮吧?是個男孩呢!
“遲文,你看!是個男孩呢!”杜子舒的喜愛一點也不亞於遲文,遲文看在眼裡也是滿心歡喜。
“姐姐,你給孩子起個名字吧?”遲文已經好久沒有看見杜子舒這樣開心了。
“我從來沒有給人起過名字呢!”杜子舒忽然有了一絲的慌張,是因爲珍貴嗎?
“沒關係的,我希望姐姐可以幫他起名字!”
“這一時我也想不到什麼好名字,容我再回去想想吧!”杜子舒果真也認真的想了起來,腦海裡閃過無數的名字,可是怎麼也想不好。
生完孩子遲文變得十分的虛弱,杜子舒也留在王府儘量的照顧她,只是每日還是要去那後山睡在那竹屋裡睡下,每日早早的便起來趕回王府,偶爾也是在葉澤曾經的房間歇下。
只是住進了葉澤的房間便想起了曾經那個密道,讓兩人可以秘密的相見的密道。
杜子舒進了密道,走在密道里好像能夠感覺到每次葉澤從這裡去見自己時的那種心情,現在杜子舒已經不再哭了,反而開始沉浸在這之中,時間久了便不再那麼容易悲傷,原來思念也是會化解悲傷的。
杜子孺雖然對這孩子心有餘悸可是還是遵守諾言封他爲逍遙侯,許是因爲是個男孩吧!朝中一些曾經葉澤的心腹也開始投靠向遲文。
可是杜子舒明白,葉澤會給他這個封號就是想讓他可以像個普通人一樣,遠離這朝野的紛爭,可是現在這些大臣卻開始不依不饒了起來。
“你準備讓這孩子怎麼辦?”易水寒也知道現在杜子舒的立場有些尷尬。
“先不管那麼多了,我和遲文都只想這個孩子可以從小遠離這些權力慾望,至於以後他長大了,就讓他自己選擇吧!”杜子舒無力的說道。
“可是如果是這樣的話皇上是不會放過這孩子的!”
“我知道,所以在這孩子有能力保護自己之前,我會讓他避開這些的!”
“如果以後這孩子真的要去爭的話,那你要支持他嗎?”
“我拿什麼支持他?我只是名義上的羅剎公主,我不想羅剎國因爲我自己的私心造成任何的死傷!”
“如果有需要的話,我會盡自己的一切幫你的!”易水寒的手不禁握住了杜子舒的手,轉而杜子舒就把手縮了回來。
“謝謝你!”杜子舒起身離開了座位,雖然很對不起易水寒,辜負了他,可是杜子舒更不想欺騙他!
也許自己一開始就做錯了,可是現在不想再一錯再錯了!
“把孩子抱來!”晨光剛剛灑進屋裡,遲文就已經醒了,她想要看見自己的孩子。
“姐姐,名字想好了嗎?”遲文看着懷裡粉嫩乖巧的孩子由衷的笑道。
“我昨晚想來相許都沒想到一個好名字,後來想起葉澤留下的話,葉澤想要這個孩子可以遠離朝野紛爭,自由自在的活着;這孩子也是命苦一出生就沒有了爹,我想不如給他取個名字叫,天佑,得天庇佑!”
“天佑……這個名字好,以後你就叫天佑了!”遲文的心裡何嘗不是這樣想的,只是在杜子舒的面前儘量不想提到葉澤的死怕她自責。
“天佑,你雖出生就沒有了爹,但是我和你孃親都會加倍的愛你的!”杜子舒將抱着孩子的遲文一起擁入了懷中。
“你們都下去吧!”過了一會兒,遲文揮退了衆人。
“怎麼了?”杜子舒有些疑惑的看着她。
“姐姐,你也知道,現在朝中有不少大臣想要投靠我們,我在想要不要……”
“遲文,你現在雖然是西太后,但不過是個名義上的西太后,且先不談天佑日後長成是如何看待這件事;單說你自己,你若是想要私下結黨營私被杜子孺發現的話,別說你自己,就連天佑說不定都會受到傷害,你明白嗎?”
“可是難道再也不爭了嗎?”遲文還是有些不甘心。
“這是葉澤的意思,而且現在我們根本沒有能力和杜子孺抗衡,再退一步說,如果以後天佑也根本無心政事,那我們做這些又有何意義?”
“我知道,只是若是以後天佑要是想要奪回皇位呢?姐姐,就算我們不爭不搶,等到以後天佑日漸成人,你以爲杜子孺就能放過天佑嗎?”遲文的話深深的擊打在杜子舒的心房之上,自己還真的沒有想到這些,
也許是因爲一直沉浸在葉澤的事情之中所以杜子舒根本沒有考慮到這一點吧!只是身爲生母的遲文卻早已想好了一切,原以爲自己真的很愛護這個孩子,沒想到做的還是不夠!
“你的話雖也在理,但是……現在必須要韜光養晦,至於那些大臣……就請他們靜待佳音,千萬不要交往過密!”杜子舒的心有些累了,原以爲葉澤拋下了皇位這一切就可以結束了,沒想到活着的人卻還是這樣爲難。
葉澤,你真的好狡猾,就這樣拋下一切。
十年後。
“天佑,不要亂跑,會摔倒的!”遲文帶着天佑進宮給皇上請安,可是天佑的性格活潑,遲文根本拉不住他!
“天佑,你又不聽你母后的話了嗎?”這個十歲就已經乾淨伶俐的小男孩一下子撞在了一個女人的腿上,擡頭便是討好的笑,讓人沒法對他發火。
“娘,母后她走的太慢了!”小男孩笑魘如花轉頭看向那個衣着華麗但卻已經累的步履蹣跚的婦人。
“娘有沒有和你說過,在宮裡不可以隨意亂跑?”遲文氣喘吁吁的跑了過來,雖然應該是天佑自己一個人過來請安,但是遲文不放心就跟了過來。
“說過!”小男孩委屈的低下了頭。
“那你還不乖乖的回到你母后身邊?”杜子舒一句話說完,小男孩就乖乖的回去拉着遲文的手。
“姐姐你今日怎麼也來了宮裡?”本來這個時候應該是呆在後山的杜子舒卻也在宮裡,遲文好奇的問道。
“是易水寒,他說調了個方子給天佑,我就來看看!”說着,杜子舒的眼神溫柔的看向了那個一臉委屈卻還在做着鬼臉的小男孩。
“真的嗎?那待會見完皇上我就去找你!”遲文的眼中閃爍着不一樣的光芒。
“嗯,那你快去吧!天佑,乖乖的,千萬不要在皇上面前亂說話知道了嗎?”
“知道了!”天佑乖巧的點了點頭。
可是遲文還沒拉着他走幾步,天佑就又甩開了遲文的手,就像是脫繮的野馬。
“娘,我就不要母后拉着!”一邊跑着還一邊向後對着杜子舒做着鬼臉。
杜子舒笑着看着他,眼淚不自覺的流了下來,葉澤,如果你還活着的話,就可以看見天佑了,雖然天佑還小卻已經透露着幾分你的神色了!
“公主,您怎麼了?”身旁的丫鬟問道。
“沒什麼,我們走吧!”杜子舒感覺擦了擦眼淚離開。
到了太醫院,易水寒沒有穿官服,還是那一身的白衣,歲月似乎只是在彼此的臉上留下了淡淡的痕跡,他還是那樣的意氣風發。
“這次的藥可以抑制天佑五年無憂,至於解毒,我暫時還是無能爲力。”
“沒關係,你能這樣幫助我我就已經很開心了!”
“幸虧你當年留心了一下,否則等到天佑的毒發纔會發現他也中毒了,到時候只怕是更加難解了!”易水寒還記得當時天佑週歲的時候杜子舒突然來找自己說是讓自己給天佑檢查是否和葉澤一樣中毒了。
“其實我當時也是以防萬一,因爲葉澤的毒不就是他母親遺留給他的嗎?所以我不得不多留個心眼,只是沒想到……”杜子舒的臉上顯現出深深的擔憂。
“你不要再多想了,畢竟你已經盡力了!”易水寒走過來把手單在杜子舒的肩上。
“嗯,不過最近皇上可有什麼異常?”這十年來杜子舒無一時刻不擔心着杜子孺會加害天佑,所以一直讓易水寒幫忙提防着杜子孺。
“倒是沒見他對西太后和天佑做什麼,只是……”易水寒的眉目間陷入了深深的擔憂。
“只是什麼?”杜子舒有些緊張的問道。
“你不覺得奇怪嗎?爲什麼杜子孺都已經十年了,卻還一直沒有子嗣!”
“你的意思是皇上他不能……”
“我也只是猜測,還不能肯定,但是從目前來看應該是了!”
“他若是沒有子嗣的話……那天佑的處境不是更加危險了嗎?”
“對,我也覺得有些擔心,所以我在想,你要不要把天佑帶回羅剎國!”
“可是如果我把遲文和天佑帶回羅剎國的話杜子孺也根本不會同意啊!”
“對,皇上是不會同意,但是如果你和遲文之中有一個人留下的話就不一樣了,你留下就是牽制住羅剎國,遲文留下就是牽制住天佑,所以不論你們誰留下,皇上都會放心讓天佑離開!”
“我明白了!”易水寒的話確實很有道理,而且如果杜子孺真的不能子嗣的
話他就會更加忌憚天佑了,看來已經迫在眉睫了!
遲文去見過皇上之後就被杜子舒拉回了王府,一路上杜子舒都是皺着眉頭不說話,就連頑皮的天佑也不敢打擾她。
“姐姐,到底發生什麼事情了?”遲文見杜子舒一直不說話着急的問道。
“你今日去見皇上,可察覺到皇上有什麼異象沒有?”
“也倒沒什麼,覺得他好像對天佑慈祥了許多!”
“天哪……怎麼會這麼快?”杜子孺越是這樣就越是讓杜子舒更加不安。
“姐姐,你怎麼了?是不是皇上要對天佑怎麼樣?”
“遲文,你聽我說,你明天就帶着天佑去羅剎國,舅舅會保護你們的!”
“那你呢?你不和我們一起走嗎?”
“不行,我不能走,杜子孺是不會放我們都走的!”
“你是想留下做人質?不行,姐姐,你帶着天佑走,我留下!”
“不要鬧了,你是天佑的親孃,以後若是拿你要挾天佑怎麼辦?”
“可是你也是天佑的娘啊?姐姐,你忘記了嗎?”
“走,我留下至少他不會對我怎麼樣,畢竟我還是羅剎國的公主,而且就算是死,我也要死在這裡!”葉澤,我再也不會離開你了!
“母后,娘,你們在說什麼啊?天佑不要離開你們!”天佑突然跑過來抱住了遲文和杜子舒的腿哭着說道。
“天佑乖,明天和你母后一起去孃的故鄉好不好?”
“那娘你要和我一起走嗎?”天佑哭着說道。
“娘就不去了,娘在這裡守着你爹啊!等到天佑長大了以後再來接娘好不好?”
“不要,天佑不要離開娘,爹根本不在這裡,娘爲什麼要在這裡守着爹?”天佑愈發哭的兇了。
“天佑,你爹就在這裡,娘要在這裡等他,你乖不要鬧了!”
“可是天佑想要娘和母后一起陪着天佑!”天佑的話惹得杜子舒和遲文都落下了淚水,孩子的心性是單純的,十年來誰對他好他都知道,在他心中,不管是遲文還是杜子舒都是他的娘,所以就算是沒有爹他也依然很開心。
“天佑,你是男子漢,你要保護好你母后!娘就在這裡等你長大歸來!”
“娘……”天佑哭着撲進了杜子舒的懷裡。
葉澤,就算是豁出去我這條命我也要保護好天佑的!
安頓好了遲文和天佑,杜子舒就匆忙的找來了納胡,讓他護送遲文他們回羅剎。
晚上便安排了遲文和天佑秘密的離開,天一亮便送他們上了船,直到這個時候杜子舒的心才放了下來。
“請公主放心,屬下定不會辱沒使命的!”納胡滿眼的敬佩。
“快走吧!”杜子舒說完便讓船家開船,還記得自己曾經和葉澤一起來回在這片碼頭,那時候自己還不肯接近他,對他百般的抵抗,現在想來真是一段美好的往事呢!
“娘……”天佑突然跑到了船頭對着岸上的杜子舒哭着喊道。
“天佑,記住聽你母后的話,娘會一直等你回來的!”十年了,對於杜子舒而言天佑就是自己的親生骨肉,此刻送他離開自己也是心如刀絞。
“我就知道你會這樣做!”易水寒突然出現讓杜子舒嚇了一跳。
“你怎麼在這裡?”杜子舒害怕極了,難道是杜子孺已經知道了嗎?
“我是用猜的,而且我得到消息,今晚皇上會派人行刺!”
“今晚?還有一天的時間,足以讓她們離開了!”杜子舒深舒了一口氣,幸好自己忙的夠快。
“可是你想過沒有,就這樣離開,你該怎麼和皇上交代?”
“遲文貴爲西太后,天佑是先帝親封的逍遙侯,我是羅剎國的公主,他又能拿我們怎麼樣?況且這去的地方又不是別的地方,是羅剎國!”
“十年了,你還是這樣!你放心吧!只要我還在一天,就不會讓皇上傷害你的!”
“是啊!十年了,時間過的可真快!”杜子舒說完就走開了。
“你去哪裡?我送你!”易水寒趕緊追了上去。
“去後山!”杜子舒停下腳步說道,易水寒也停了下來,這個地方他去不了。
這個地方只有納胡遠遠的靠近過,就連每日送餐的人也只能在山外等候,沒有人進去過,杜子舒也不允許任何人進,縱使是易水寒也不可以。
看着杜子舒離開的身影,易水寒深深的嘆了口氣,十年了,她不但沒有離自己近一點,反而更加遙遠了。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