鼻尖一酸,那樣的眼神也話語竟讓她差點掉下淚來,她吸了吸鼻子,笑道:“如果我是潛逃着的殺人犯,你都認定嗎?”
心緊緊地揪起,舒梓喬看着男人的臉,賀一格卻是輕笑了一聲,眸底興味盎然。
“你笑什麼?”
“你沒這個能耐。”賀一格繼續撩着她被風吹亂的頭髮,“殺了人都不容易了,更何況還要潛逃?這個假設不有趣,換個別的?”
“……”舒梓喬還是堅持,“如果是真的呢?”
“如果是真的……”賀一格按下女人的頭靠在肩膀上,認真地沉吟了一陣,“如果是真的,我也接受。”
“爲什麼?”舒梓喬剛剛被按下的頭又擡起,“賀一格,我是很認真地問你,你能不能不要這樣開玩笑?”
“我也是很認真地回答。如果我妻子真會去殺一個人,那說明這個人必定該殺,十惡不赦……你覺得一個會在路上搶救一個犯病的陌生人,會替別人擋住毒蛇的人,會去傷害一個無辜的生命嗎?”
“……”舒梓喬望着那幽深如湖的黑眸,閃耀着細碎溫柔的眸光,他安靜地凝視着她,嘴角似乎還帶着一絲*溺的笑,他必定不會懂她內心的軒然大波,他必定不會明白,他簡簡單單幾個字帶給她的震撼。
她動了動脣,想說什麼,終是把頭埋入他的懷裡,雙手環住了他的腰。
夜風微涼。
她閉着眼睛,感受着那樣真實的呼吸,她是不敢奢望生命裡會有這種幸福的,這個如夢似幻的男人,給她的一點點幸福感,是真實的。
“梓喬?睡着了?”男人的聲音輕柔,她卻仍是閉着眼睛,怕是一睜開眼睛,看到那雙眸子,會頓時淚水成災,男人輕輕拉離開她的身子,感覺有觸感在額頭的位置,然後,她感覺有外套披在了身上,又感覺身子一輕,整個人已經被抱起。
男人的心跳平穩有力,奇蹟地給人安定感。走到臥室的位置,他輕輕地放下她,又握住了她的腳踝,仔細查看。
其實真的不嚴重,這麼長時間,被石子咯去的印痕早就淡了,而那個有血的痕跡,哪能算得上傷呢?可是她卻是嗅到了消毒水的味道,又感覺到男人小心的擦拭和包紮 ,甚至還能閉着眼睛想象那樣的目光。
“睡得還真是沉。”
男人低沉的嗓音在耳側,在他的手拉下舒梓喬身上禮服的拉鍊時,梓喬終於不能再淡定,一下子睜開了眼睛。
四目相對,男人的眸光在觸及女人帶着羞澀的面容時一點點暗淡,禮服的拉鍊已經拉開,因爲是抹胸的款式,胸前的布料一下子散開來,舒梓喬後知後覺地才發現男人的目光落在了何處,急忙扯過被子。
“遲了……”男人笑容邪魅,俯身便吻住了嬌豔的紅脣。禮服雖然厚重,卻被他很快地褪去丟到旁邊,舒梓喬嬌吟了一聲,也伸手環住了他的脖子,舌尖輕輕地舔着他的脣,男人凝眸看着她生澀的樣子,終是把持不住,很快將她的吻都吞沒下去。
氣氛很快火熱,彼此氣息教纏,情到濃處,他卻不急,只是咬着她的耳朵:“要我進來嗎?”
“……”舒梓喬的臉簡直要被火燒着了,她想她不僅臉被燒着了,腦子也被燒着了,纔會輕聲道,“嗯。”
那麼輕的聲音,卻是帶着*的顫抖,男人似乎很滿意她的答案,卻又舔着她的耳垂,聲音沙啞:“那就叫聲好聽的。”
“……”
舒梓喬愣了愣,男人的攻勢加大,輕咬着她的耳垂,手覆住了她胸前,輕輕揉捏:“叫聲好聽的,嗯?”
“賀……一格。”
“不好聽。”
“一……格。”
“不滿意。”
舒梓喬被他擾得不行,氣息微喘地看着他,他眸光早已深不見底,手上的動作也一點點加大力道,讓她禁不住要叫出聲。
“想想,今天發生了什麼?”他一點點地*,她的身體也止不住點點顫抖,不住地朝着他身上蹭去,他摸着她光滑的後背,“叫我什麼?”
“老公……”
女人的眸子像是要滴出水來,賀一格沉眸望着身下的女人,勾脣道:“就是這個,再叫一遍。”
於是,她只能被逼着低聲叫喚,身體在衝刺中達到愉悅的極限,衝上雲端。腦子無法清晰地思考什麼,卻是有種幸福感在身體的每個細胞充斥。
什麼裴允兒,什麼過去,那很重要嗎?什麼未來,什麼以後,能把握得住什麼?她不要再去想那些了,不要再去想,此刻的幸福那麼真實,真的不是夢。
萬國賓館。
裴安兒頹然地坐在白色的大*上,望着正在卸妝的裴允兒。其實每年見的次數也不多,從前是,現在也是。所以很難說得上來,她跟裴允兒之間,會有多麼深厚的姐妹情誼。
也許並不是姐妹情誼,而是這個女人的存在,根本就是一個噩夢。從她愛上賀一格開始,從她變成裴允兒開始……可是現在她再度回來了,那麼這個噩夢就更爲加劇,見識過她跟賀一格之間的感情,所以,如若她對賀一格抱着什麼心,她必定慘敗而歸。
她人生之中最爲快樂的日子,也是頂着她的名字的時候,也是賀一格沒有發現什麼的時候。
有的時候,她真的不明白,爲什麼兩個明明臉孔都長得一樣的人,可以讓人那麼喜歡,或是不喜歡。所以,人的皮相併不重要,重要的是運籌帷幄的手段。
“安兒,你真是越來越愛哭了。”裴允兒擡腕看了看手中的名錶,“從進來開始到現在,你足足哭了二十分鐘。你的眼淚流不完的嗎?”
裴允兒短短几個字,裴安兒抽過紙巾,卻無話可說。瞧瞧,她自己就是這麼點能耐,在舒梓喬面前都毫無還擊之力,更何況在裴允兒面前?
難怪母親雖然也愛着她,可是卻總是偏心允兒多一點,這也是有原因的。
“母親說你愛哭,果然是。”裴允兒脫下右耳上的耳墜,望着雙眼通紅的裴安兒,“瞧瞧你愛哭的樣子,也難怪博之那麼快就識破。他是個多麼精明的人,你又不是不知道。”
“識破不識破,都不重要。”裴安兒的聲音還帶着抽噎,“博之已經結婚了,他也已經接受了那個平庸的舒梓喬。你不知道他有多護着她!而且今天,他都對着那麼多人公開他們的關係了,三天之後,整個南山城都會轟動,所有的人都會知道,這樣一個平庸的女人成爲賀太太,南山城第一夫人,她甚至還是一個別人家的丫頭,甚至還是被人家賣掉的孩子!”
裴允兒靜靜地凝視着裴安兒激動的樣子,許久,嘴角輕輕勾起:“那是你沒把握好機會,不然她這種女人,哪裡可能進得了賀家?”
“……”裴安兒被堵得無語,裴允兒轉過身來,淡淡道,“安兒,從前的事,我也知道委屈你了。不過也許真的感情無法強求吧……爲了你跟博之在一起,我們做了那麼多事,那麼大的犧牲,到頭來還是一場空。我想這個地方也是你的傷心地,你的身體又向來不好,還是回去好好休養,你覺得怎麼樣?”
“……”裴安兒不可置信地看着裴允兒,什麼叫做爲了她的事情?難道事情最初的起因不是因爲她要遠嫁他國嗎?難道只是爲了她,她一點份都沒有?而現在,她擺明了就是要讓她走,這究竟是憑什麼!
“我回去休養,那你呢?姐姐,你難道忘了,你已經嫁人了?”
裴允兒笑了笑,眼裡又是那種自信:“我要做什麼,我心裡自然清楚。嫁人或是沒有嫁人,都不重要,重要的是,這個男人內心深處,究竟愛誰。”
裴安兒身子重重地往後退了兩步,臉色蒼白:“你這次回來……不,姐姐,博之是那麼驕傲的男人,你是有夫之婦,你怎麼能那麼想?就算你想,他也絕對不可能跟你發生什麼的!他那麼一個有身份有地位的人,你怎麼能把他放在那樣的位置,你怎麼能置他的名譽於不顧!”
“你懂什麼!”裴允兒的聲音忽然冷了幾分,她看了裴安兒一眼,冷笑道,“你現在在幫他着想,以什麼身份爲他想?安兒,機會不是沒有給過你,那麼好的基礎放在那裡,他都沒有辦法愛上你,有什麼辦法?博之的痛苦和憤怒,我都明白。所以……我是來補償他的。至於你所說的名譽……這個世界上,結婚了可以離婚,兩個相愛的人在一起,是最爲道德的事情。”
“可是他也結婚了,你沒看到……”
“我剛剛說了,結婚了可以離婚,你聽不懂嗎?”裴允兒不耐地打斷安兒的話,“我身爲你的姐姐,告訴你這些,只是不想讓你陷得更深,到頭來回傷心難過。安兒,早些放手,博之知道誰纔是真正的允兒,也知道誰纔是他心底深處的那個女人。”
裴安兒好一會兒才消化她的話,搖頭道:“可是媽媽……媽媽答應過我,她會幫助我的……”
";你就是這樣,安兒,這麼大的人了,什麼都母親母親……上次回A國檢查,這段時間你的身體狀況已經太差,母親也會答應你回到療養院,。身體纔是最重要的,安兒,你就聽話,乖乖回去休養,我們都是你的家人,不會害你的。”
裴允兒看了她一眼,拿過換洗衣服走進盥洗室,裴安兒久久地站着,忽然覺得心口的位置,有種無法呼吸的疼痛。
這樣算什麼?什麼家人?什麼姐姐?該要她頂替的時候就頂替,不要她頂替的時候就一腳踢走。她愛一個男人,愛得失去了自己,沒有得到那個男人的心,反而是這種結局?
如果可以選擇,她寧可這輩子都沒有出過療養院,寧可永遠都沒有見過賀一格,也寧可跟裴允兒的生活處於平行狀態!
在渾身的疲憊中睜開眼睛,太陽的光線已經有些刺眼,舒梓喬眯了眯眼,卻是看到*邊已經穿戴整齊的賀一格,一臉神清氣爽的樣子。
“累嗎?”男人見她醒來,在*邊蹲下身子,“如果累,我給你請假,今天不用上班。”
“別。”舒梓喬急忙坐起身子,因爲起來急,被子滑落,白希的肌膚讓男人微微眯了眯眼,她急忙紅着臉拉高被子,“我當然要去上班的。”
“嗯,我先下樓,待會一起去。”他俯身在她額上輕輕一吻,提着公文包走了出去。
舒梓喬用手冰了冰自己火熱的臉頰,看着窗外燦爛的陽光,今天應該是不平靜的一天,也應該是全新的一天。
全新的。
沒錯,是全新的。以後,她的生活裡會有一個很重要的人物,就是她的老公,那個名叫賀一格的男人。
跟賀一格坐着同一輛車出現在公司,這種感覺是陌生的。因爲時間還早,也因爲昨天晚上參加慶功宴的並不是公司所有員工,在目光觸及兩人一起的時候,一些人還是有些詫異的。
不過,到了中午,這個消息就轟炸一樣地炸響了整個公司。彷彿所有的人都已經知道,這個曾經緋聞女主角,已經證實是賀一格的新婚夫人。
一個上午,辦公室的人看她的眼神都不正常,說話的時候多了幾分小心和殷勤。有部分以前對梓喬說過重話,更是忐忑不安,不時地望着她,想說什麼,卻又不敢。
舒梓喬終於合上電腦,對着楊薇笑道:“楊姐,你是不是有什麼話跟我說?”
“……”楊薇有些窘迫地笑了笑,走到她面前,“對不起啊梓喬,以前我不知道你,你跟賀總是這種關係,所以……所以有得罪的地方,請你多,多多包涵。”
“梓喬,我也是,我有眼不識泰山,上次……”
“好了好了,”梓喬看着逐個聚攏過來的人,笑道,“我們都是同事,有什麼事直來直去比較好,我喜歡這樣,也不會把什麼放在心上的。你們就跟從前一樣就好,我更適應。”
衆人這才呼了口氣,心中的石頭放下,看來古語果然說的不錯,得罪什麼人,都不能得罪女人,否則她很有可能成爲你頂頭上司的夫人。
午餐的時間,賀一格打了電話給舒梓喬,讓她上樓陪着他一起吃飯。
事實上,有了關係的公開,是要好些的。至少,她這樣坐着總裁專屬電梯,頂多也就是恭敬加上嫉妒的眼神,絕不會有什麼牽涉到人品的流言蜚語。
電梯門“叮”地一聲打開,走出門卻看到一身淡藍色套裝的身影,秦臻依然跟從前那樣冷傲,她該是剛從賀一格的辦公室走出來,臉色很不好。
又是因爲她吧?
“舒梓喬,還真是看不出來你對男人的那套手段,把我兒子迷成這樣。”
“謝謝誇獎。”舒梓喬平靜地迎上她挑釁的眸,秦臻怒氣衝衝地看着她,任有萬千怒火,還是不敢發作,只冷哼了一聲,又踩着高跟鞋離開,連按電梯的動作都是暴躁的。
“梓喬。”因爲宿醉,唐嫣的聲音有了一絲沙啞,“真不好意思,昨天是不是出醜了?我沒有亂說話吧?”
“沒有,只是一直喝酒。”
唐嫣這才鬆了口氣,她最怕的就是自己酒後吐真言,把所有的秘密都給說了出去,包括自己的,或者是賀一格的。
“飯菜都已經準備好了,一格哥都等你好久了,快進去吧!”唐嫣笑着推開門,衝着裡面的男人叫道,“賀總,夫人上樓了,用餐愉快。”
那頭,男人似乎正接完電話,椅子對着門口朝過來,陽光打在他的側臉上,完美剛毅的臉部線條,讓人不住驚歎。
“今天感覺還適應嗎?有沒有被大家的唾沫給淹沒?”男人起身拉過她的手,走到沙發前坐下,“現在不是流言蜚語,全是諂媚之詞吧?”
舒梓喬笑了笑:“不管什麼,都能受得住。”
“那就好。”男人勾脣,“林姨打電話過來,郝姨明天就要接受手術了,所以,預定在三日之後的新聞發佈會提早到下午兩點……可以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