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用,外面這麼熱,你在家裡歇着。”秦懷玉看到白小米對自己越體貼,心中就越暴躁。
雖然他的臉上還寫着溫柔,可語氣已經強硬了幾分。
如果不是新婚蜜月,如果不是還沒有拿到最重要的東西,秦懷玉寧願現在就讓白小米討厭自己,看見他恨不能踩上幾腳轉身就走。
將白小米強行留在家裡,秦懷玉來到安華醫院,坐在安澤明的辦公室裡,俊臉陰沉。
安澤明識趣的坐在一邊,佯裝很認真的着醫書。
“大哥,這是醫院,拜託不要抽這麼多的煙。”安澤明在半個小時後,終於坐不住了,站起身把秦懷玉手中的菸頭掐滅,“要是想抽菸,去叡那裡,他能陪你抽三天三夜……只要魏寧同意。”
沒“家屬”管教的男人真沒救。
秦懷玉吐出最後一個菸圈,眼底像是繚繞着揮之不去的煙霧。
“今天不過是和你老婆開了個玩笑而已,我道歉行了吧?”安澤明雙手撐在桌子上,很“誠懇”的道歉。
秦懷玉聽到“老婆”兩個字,擡起雙眸,輕輕看了安澤明一眼。
那落在安澤明臉上的眼神,那麼輕,卻像是鋒利異常的刀尖,直刺入人的心臟,帶着寒冷的壓迫。
白小米如果和這種眼神對視,絕對會打着寒戰土遁,並且發誓再也不要看見這樣的人。
幸好站在面前的是安澤明,而不是白小米。
他只聳了聳肩,用無所謂的聲調說道:“你準備在我的辦公室裡坐多久?可別妨礙了我行醫救人普度衆生。”
“我不想回家。”秦懷玉終於開口,聲音帶着一絲沙啞。
“你可是新婚蜜月。”安澤明提醒。
“我想退出。”秦懷玉對着吊兒郎當一點都不靠譜的魔鬼醫師,說出自己的心裡話。
“現在想退出?”安澤明笑了起來,走到窗戶面前,拉下百葉窗,“不是時候吧?”
秦懷玉伸手支着額頭,確實不是時候,剛剛結婚不到一週,眼看着就快成功,怎麼能退出?
“之前我說過什麼?讓你不要蹚這渾水,你偏要報恩,現在想退出?晚了。”安澤明甚至還把窗簾拉了起來,他看似玩世不恭,卻是秦懷玉最信任的人。
秦懷玉的所有事情,都不會隱瞞安澤明。
這也是爲什麼賴紙鳶都能找到安澤明的頭上來,因爲她知道秦懷玉的摯友只有那兩三人。
“是賴家養育我十年,這恩情總要還上。”秦懷玉低低的說道,“我無法拒絕。”
“既然沒辦法拒絕,那就狠心做到底,現在想退出,白家和你決裂,同時也會惹惱賴家,你什麼都不會得到。”安澤明分析的很客觀。
“我知道。”
“而且,你這次答應幫賴家對付白奇駿,爲的是什麼?不僅是報恩,還爲了以後劃清界限吧?”安澤明很瞭解秦懷玉,他受賴家的十年養育之恩,可同時又厭惡賴家,所以這次願意大手筆的幫賴家一次,爲的就是以後和賴家再沒
什麼交集。
“你最擔心的,不就是賴老鬼想把賴紙鳶嫁給你,讓你永遠成爲賴家的人嗎?現在幫他幹完這筆生意,你們之間的什麼恩情,一筆勾銷,你幫那老鬼賺的還不夠償還他們培養你這十年的資金?”安澤明拍了拍秦懷玉的肩,俯身在他耳邊一字一頓的說道,“你如果真的想永遠擺脫賴家,現在就不能退!”
安澤明說的擺脫,是良心上的擺脫。
秦懷玉在經濟事業生活上,在三年前已經獨立,完全有能力擺脫賴家,可他的心裡有着那十年養育的影子,他要擺脫的,是這個陰影。
“我不想利用一場婚姻。”秦懷玉當然知道現在騎虎難下,但是他和白小米離得越近,就越……難受。
“可你已經利用了。現在去告訴白小米,你是在利用她,讓她跟你離婚?然後讓白家恨你,賴家也恨你?”安澤明不允許好友在這種時刻遲疑,他和白家沒有交情,他也不管白家賴家有什麼利益關係,他只站在朋友的角度,客觀的告訴秦懷玉現在的情況。
“我知道了,你不是不想利用一場婚姻,你是不想利用一個女人吧?”不愧是最瞭解秦懷玉的人,安澤明眼神一閃,犀利的問道。
“你是不是對白家那姑娘有了感情?”
秦懷玉抽出一支菸,熟練的點燃,深深的吸了一口,才吐出兩個字:“不是。”
“不是?”安澤明挑了挑眉,突然又壞笑起來,湊近秦懷玉,“真的?”
“真的。”一口煙霧吐到安澤明的臉上,秦懷玉的語氣極淡。
“這不是你的作風。”安澤明伸手扇了扇面前的煙霧,依舊噙着笑,“對一個送來的女人拒而不收,甚至爲她絞盡腦汁編造謊言證明自己……性無能,這是我認識的秦懷玉嗎?”
“你知道,三個月的婚姻,如果讓她有了我的骨肉,那會給我們雙方都帶來困擾。”秦懷玉依舊用淡淡的語氣說道。
“你不會——避孕嗎?”安澤明拉開抽屜,裡面放着各式各樣的安全套,“我可以送你一箱,或者免費給你打一針避孕劑。”
“主任醫生的辦公抽屜裡,放着這麼多套套,是給病人用的?”秦懷玉不着痕跡的轉移話題,伸手拿起一個彩色包裝,似乎在調侃。
“別跟我轉移話題,回答我,是不是捨不得對白家女兒下手?”
“你是醫生,應該知道世界上沒有百分之百的避孕手段,你也知道我的性格,只要有萬分之一的可能性,我都不會去做。”秦懷玉扔回安全套,彈了彈菸灰,說道。
“藉口。”安澤明一臉的不相信,“如果你真這麼小心翼翼,以前還會有那麼多小花小草小樹苗嗎?”
“好吧,不止這個原因,她還是個‘黃花閨女’。”秦懷玉默然片刻,用白小米的原話說道。
“你賺到了啊!”安澤明聽到這句話,眼放異光,這年頭有錢人家的子女,能在婚前規矩的和古代人一樣可不多,看來白家不僅低調,連孩子教育也很傳統。
“你確定不吃?”
安澤明見秦懷玉沉默的抽着煙,一拍桌子,“不吃我吃!就這麼定了!”
秦懷玉再次輕飄飄的看了眼興奮異常的年輕醫生,然後繼續抽菸。
那輕輕一眼,如同千斤之鼎,將安澤明的喜悅表情砸飛。
“咳……”安澤明臉皮雖然厚,不過感覺到秦懷玉的惱火,所以收斂一點,清了清喉嚨,“你確定她還是個黃花閨女?要不要我給她做個身體檢查……好好,別生氣,我不說了,不說了行嗎?”
“可是,你的小嬌妻很希望你能重整雄風,盡夫妻義務哦。”安澤明還是忍不住想打趣,發生在秦懷玉身上的這種狀況,實在太有趣了。
他沒見過秦懷玉爲女人這麼煩惱過,就算是賴紙鳶,秦懷玉也不會這麼眉頭緊鎖。
對賴紙鳶這種麻煩女人,秦懷玉都能用冷處理手段,可對白小米,看上去很無奈。
“不如就半推半就的收了吧,你總不能在新婚時出去找女人吧?小心被白奇駿逮住,功虧一簣。”安澤明難道找到這麼好的機會調戲秦懷玉,現在怎麼能放過,“而且白家的女兒看上去也不錯,雖然有點小迷糊,不夠性感火辣,但是也很可愛清純,換個清淡點的口味,有利身體健康。”
秦懷玉靠在辦公椅上,心事重重的吐出一口煙霧,可愛清純?安澤明麼有看見她在牀上守株待兔時的那副狼樣。
要不是她那麼主動,自己也不至於想個這麼狗血的策略,被安澤明嘲笑半天。
“到時候,這就是你情我願,享受完三個月,她也不吃虧,不是嗎?”安澤明繼續調笑,沒發現煙霧繚繞中,秦懷玉的眼底越來越陰鷙,“而且,這次你君子相待,以後她牀上還是會有一個男人,說不準還是個又醜又老……”
“閉嘴!”手中的香菸被折斷,秦懷玉盯着安澤明,眼裡閃過怒意,竟帶着蕭肅的殺意。
安澤明立刻閉嘴,秦懷玉被他的話刺激怒了?
還說對白家女兒沒感覺,沒感覺的話,一向冷靜的秦懷玉會因爲這幾句玩笑話發怒?
“不管她以後會經歷什麼樣的男人,我只做自己能做的事,能夠不碰碎的東西,就儘量讓它完整。”秦懷玉也發現自己有些失態,壓下怒氣,聲音變冷。
“完整?只要你以後不會後悔,就當剛纔我什麼都沒說。”安澤明趕緊拿着水杯去倒水,離發怒的獅子遠點。
白小米發現秦懷玉最近的心情很差。
尤其是醫院回來之後,也不知道安醫生對他說了什麼,秦懷玉的臉一直陰沉着,看她的眼神,也總帶着忽冷忽熱的刺芒。
難道是病情又有了新狀況?
白小米不敢問太多,她很自責,讓秦懷玉受傷全是因爲那天不小心摔倒。
而且不管換作哪個男人,受了這種創傷,能天天開心纔怪。
“玉玉,你今天想吃什麼?我給你做。”白小米抱着食譜,儼然成了家庭主婦。
“隨便。”電腦放在茶几上,秦懷玉坐在沙發,全神貫注的盯着屏幕。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