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瑾墨淡淡道:「謝一哲給你的那套房,是南宮夜名下的。」
溫言一愣,她沒想到這套房子是南宮夜的。
昨天她去看了那個房子。
房子是精裝修,傢俱齊全,格局和光照都很好,她只在沙發上簡單休息了會,就感受到一股愜意,當時就喜歡上了那套房。
她一直以爲這是哥哥送的,沒想到房子的主人是南宮夜。
想到南宮夜愧疚的樣子,溫言心一跳。
南宮夜大概是想補償她,聯合哥哥們隱瞞了這件事。
但顧瑾墨是怎麼知道的?
「你調查我?」溫言擰眉看着他,「我都不知道,你卻知道得這麼清楚,真是辛苦你到處安眼線了。」
顧瑾墨抿脣不語。
自從知道謝家從上到下都對南宮夜有好感,他便一直派人監視着南宮夜的一舉一動。
這本來是一件隱晦的事,沒忍住便說了出來。
顧瑾墨咳嗽了下,掩飾了心底的尷尬:「比賽的事已經定下,記得好好備賽,別辜負了我的錢。」
溫言黑了臉,嘴角一抽,恨不能把手上的箱子丟給他,但想了想盒子裡的都是孤品,又忍住了。
就在這時,顧小寶抗拒聲音響起:「我不去幼兒園,我不去!」
「小少爺,不能再拖了,不然要遲到了!」
女傭急得滿臉通紅,追着他跑。
顧小寶撒開了腳丫子跑,一下子撞到了一個人的腿上。
他一擡頭,見是張蘭,小臉一喜:「奶奶,小寶可以不去幼兒園嗎?我想在家陪你。」
張蘭一把抱起顧小寶,溫柔的勸道:「小寶白天去幼兒園,晚上再來陪奶奶。」
顧小寶撇撇嘴,耷拉着小臉,一臉苦相。
見他這樣,溫言幸災樂禍的勾脣一笑,看樣子也只有學校才能治得了這個破小孩了。
她細微的表情落在顧瑾墨眼裡,就像一個看戲的小孩。
雖然不知道她和顧小寶之間到底發生了什麼,但每次見顧小寶「受苦」,她好像都很開心。
「很開心?」
溫言耳邊響起顧瑾墨的問候,脣角一僵。
不知什麼時候,他走到了她的身邊。
溫言勾脣,輕笑一聲:「看到熊孩子憋屈,是挺爽的。」
雖然和一個小孩子計較顯得她很「小氣」,但誰讓這個熊孩子坑了她好幾次呢!
被一個五歲的小孩欺負,恥辱啊!
她不能欺負回去,還不能幸災樂禍了?
溫言撇撇嘴,抱着箱子轉身,張蘭本來沒發現她在這,見顧瑾墨和她說話,不由得多看了她幾眼。
見到是她,張蘭臉上立馬浮現錯愕:「你怎麼在這?」
再次見到溫言,張蘭是有些尷尬的,最近一連串的新聞讓她都沒臉出門了。
先是溫言懷了別人的孩子,全國的人都知道他給阿墨帶了綠帽,再就是蘇淺淺的偷情事件,讓她一度覺得顧家是不是風水不好,怎麼和顧家有關係的女人沒一個好的?
要不是顧小寶的血緣鑑定結果是好的,她差點又被氣得進了醫院。
「阿姨,我來這邊辦事。」溫言沒有仔細說,看到張蘭看自己的眼神,她已經猜到她在想什麼了。
對於張蘭,她一直有愧疚,但這點愧疚也快隨着時間慢慢消散了。
聽到她這句「阿姨」,張蘭愣了愣。
上次見她,溫言還在叫她媽,今天就已經改叫阿姨了。
張蘭知道,有些事是再也回不去了。
她的目光看向
溫言的肚子,神色複雜道:「我要送小寶去幼兒園,你和我一起吧,我有話和你說。」
溫言沉默着點頭。
車內,顧小寶坐在安全座椅上,她坐在張蘭旁邊。
「小言,你別怪我帶你出來,你現在的身份實在不適合在顧家久待……」
張蘭的話說得委婉,溫言卻全聽明白了。
張蘭這是不想自己和顧瑾墨有過多接觸。
溫言瞭然一笑:「我知道,阿姨,我剛好還有事,那我就先走了。」
她的手握在門把手上,張蘭攔住了她:「小言,我還有些話要問你。」
溫言的手一頓。
「你真的在婚內就和別人搞到一起去了?」張蘭定定的看着她。
溫言抿脣一笑:「新聞上不都說了嗎?」
「我不信那些新聞,我只相信我看到的,和你相處了幾年,我瞭解你,你絕不是新聞裡說的那種人。」
其實這個這個問題一直困擾着張蘭,溫言嫁過來後默默做的一切她都看在眼裡。
雖然她那個兒子有些遲鈍,但溫言這幾年爲顧家做的事,足以證明她的人品,她不可能會在婚內出軌,更不可能懷上別人的孩子,給阿墨戴綠帽。
「小言,你和阿姨說實話,你肚子裡的孩子,到底是不是阿墨的?」
張蘭目光銳利的盯着她,像是要看到她的心底去。
聽到張蘭說自己不是那樣的人,溫言的鼻子一酸,眼眶有些發紅,她連忙低下頭,調整思緒。
幸好車內光線陰暗,她臉上細微的表情控制得很好。
但即便她掩飾得再好,張蘭還是看出了她的爲難。
「你若是實在不想說,我也不逼你,你知道我活不了多久了,我就是想知道,阿墨他有沒有後……」說到這,張蘭更嚥了起來。
顧瑾墨和她說過,他不會再結婚了,也不會再有孩子,以後顧家都會交給顧小寶繼承。
顧瑾驍有顧小寶了,那顧瑾墨呢?
一想到自己死後,他會成爲孤家寡人,張蘭就難受。
看着張蘭難受的樣子,溫言的心也揪了起來。
她很想告訴張蘭真相,但這樣的話,她很可能就要面臨顧瑾墨的怒火。
要是他讓她把孩子生下來,以後也會被接到顧家,但很大可能,顧瑾墨不會再讓她生了。
因爲他根本不會認。
溫言強迫自己回神,拇指指甲掐着指腹,針刺般的疼壓住了剛剛升騰而起的心軟。
「阿姨,新聞裡說的是真的。」
車內的氣氛頓時變得沉悶。
「我不信!」張蘭的聲音尖銳,撕破了沉悶的空氣,「除非你在顧家三年是裝的。」
溫言眼睫低垂,抿住紅脣,面上露出一絲苦笑。
「你要是能裝三天就算了,但那是三年啊,你爲阿墨洗手作羹湯,把顧家的設計部門做到全公司利潤前三,爲他隱忍三年最後還淨身出戶,我不信你能裝三年!」
溫言沒說話,纖長細密的睫毛微微顫動。
「小言,你看在咱們朝夕相處了三年的份上,和我說實話,我已是將死之人,不想帶着遺憾進棺材。」張蘭拉住她的手,言辭懇切,「求求你你告訴我實話吧,你放心,我不會和阿墨說,就當是咱們娘倆的秘密。」
溫言的餘光瞥了顧小寶一眼,不知什麼時候,顧小寶已經睡了。
看見張蘭這樣,溫言也有些不忍。
謝家的人都知道她肚子裡的孩子是誰的,但她卻獨獨瞞着顧家的人。
其實婆婆一直對她有不錯,她驕傲了一輩子
,何曾這麼求過一個人。
溫言心底的弦不住的顫動。
其實告訴婆婆,也沒關係的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