溫言的心跳像是似停了一拍,然後如擂鼓般迅速跳動。
她不是小女生,但面對這樣的溫暖的變化,還是難以剋制,彷彿稍不注意就會失控。
想到姜柔兒,溫言跳動的心漸漸趨於平靜。
上次已經知道師父的遺言都握在姜柔兒手中,姜柔兒的心思也在“W”組織上。
如果顧瑾墨對組織有興趣,就必須要和姜柔兒合夥做事。
再想到南宮夜的話,溫言的眼睛有些泛酸。
“顧瑾墨……你對‘W’組織有興趣?”
她沒有直接提到遺言的事。
但顧瑾墨一聽這話就心下了然。
“南宮夜告訴你的?”顧瑾墨勾脣,冷冷一笑。
溫言低垂了眼,沉默不語。
顧瑾墨柔和的目光落在她身上,輕聲道:“這是我父親的遺言。”
“這個組織的領導者,是你的朋友嗎?”
其實他心底一直有個答案,卻沒直接問她。
如果真是他猜測的那樣,那溫言一定會陷入矛盾的漩渦。
他不想讓她爲難。
溫言看了他一眼,本想說組織是她的,卻不敢說出口。
她怕,怕他看出她心底的自私。
師父去世以前,私下和她說,讓她照顧他的後人,並沒有說要把組織交給他的後人。
但師父後來有沒有改變主意,她也不得而知。
如果師父的後人要這個組織,她做不到心狠手辣和師父的後人決裂。
但讓她把組織完全交出來,她也做不到。
她怕顧瑾墨知道她是組織領導人的事,更怕兩個人變成仇人。
人性難以捉摸,她不想用這個去考驗人性。
“組織的領導人,的確是我朋友。”她順着他的話回答。
“你朋友對你如何?”
溫言愣了愣:“還行。”
“還行?”顧瑾墨冷笑,“那他還讓你去討好南宮夜?”
溫言尷尬的笑了笑:“哪裡討好了……”
“南宮夜自己和我說,當初他在組織裡發佈了讓你接近他的任務,你接了。”
如果真的對她好,又怎麼會讓她接這種項目。
這隻能說明那個人對她的好,是建立在利益之上。
溫言一時之間不知道怎麼接話。
那是她自己的組織,組織裡的任務她當然想接就接。
但這種事她也不好直接告訴他。
“你先好好休息,這些事我會處理。”顧瑾墨目光灼灼,彷彿一團即將燃燒的火焰。
如果要接手這個組織,就註定要和她那個朋友發生摩擦。
“顧瑾墨……”溫言定定的看着他,“你能不能,放棄這個組織。”
“不能。”顧瑾墨眸色淡然,“我不習慣把主動權交給別人。”
溫言的心狠狠一顫。
這個組織裡面有她在乎的朋友,也有她的心血。
她不想和顧瑾墨爭。
看着顧瑾墨不打算放棄的樣子,溫言深呼吸一口氣。
看樣子,只能把組織分開了。
想到朱老三給小六發的消息,溫言心底發苦。
朱老三說組織是師父的,現在師父的後人出現了,組織也該易手。
朱老三一直對她接手組織的事不滿,現在師父的後人出現,朱老三比任何人都開心。
她能猜到,顧瑾墨接下來要見的人,就是朱老三。
“金書衍的事我已經解決,讓你表姐別擔心,他暫時出不來。”
顧瑾墨知道她在乎家人,就把這事說清楚。
“表姐說這事她自己去解決。”溫言語氣一軟,“謝謝你。”
“不用謝,畢竟是金家的人做出來的事,我也有責任和義務。”想到自己迂腐的爺爺,顧瑾墨眉頭擰了擰,“金向濡年紀大了,做事不經大腦,他找人綁架你朋友的事,可能讓他進不了監獄。”
溫言點頭。
她早就知道金老爺子這人不好解決,年紀大,加上身體又不好,用法律去嚴懲他幾乎是不可能。
這件事給田心悅和小艾造成了心理陰影,除了表達她的歉意,她也要替她們找回公道。
“不管你想對金家的人做什麼,都不用顧及我。”
顧瑾墨這話讓溫言一愣。
金家的人好歹是他的家人,他以爲他無論如何也會維護一下。
“我沒有違法犯罪的家人。”
顧瑾墨聲音低沉,眼底波濤詭譎。
溫言抿緊下脣。
誰都不想要違法犯罪的親戚,幸好顧瑾墨在這塊還算擰得清,沒有盲目維護自己的親戚。
“那姜柔兒呢?”溫言定定的看着他,“你打算怎麼辦?”
姜柔兒和顧瑾墨的關係一直很微妙。
姜柔兒手上握着師父的信物和遺言,如果顧瑾墨想順利接手組織,就不能得罪姜柔兒。
“你想怎麼樣?”顧瑾墨凝視着她,垂下眼睫,目光有些冷,“孩子掉的事和她有關,但她不承認……”
“沒有實證,沒辦法懲罰她,倒是可以在別的地方下手。”
聽到這話,溫言一時有些恍惚。
自從那天以後,顧瑾墨好像就變了。
變得對她溫柔了,卻對別人冷酷了很多。
但姜柔兒這個人她也不喜歡,孩子的事雖說和她沒有直接關係,但也有間接的關係。
她不是個大度的人。
對姜柔兒最好的懲罰就是顧瑾墨的態度。
顧瑾墨願意爲她出氣,她也願意默許。
“我等會要去見一個人,要不要一起?”
溫言剛想拒絕,顧瑾墨又道:“這個人你或許也認識。”
“誰?”
“朱老三。”
朱老三……
溫言擰了擰眉。
他果然不安分。
顧瑾墨盯着她微變的神色,心下了然。
這個朱老三,是她認識的人。
……
京都某個茶餐廳的包廂裡。
姜柔兒和薛紫琪坐在一起,她們旁邊坐着一個身寬體胖的男人。
男人戴着墨鏡和口罩,把自己遮得嚴嚴實實。
“老大,這就是我之前和你提過的姜柔兒,那副唐伯虎的畫就是她拿出來的。”薛紫琪站起身,自顧自的介紹。
雖然她不是“W”組織的人,但她是朱老三一手帶出來的人,對他忠心耿耿,再加上聯繫上了金家,薛紫琪稱他爲老大,朱老三也沒抗拒。
“朱先生,金少已經在路上了,說等會就到。”姜柔兒把顧瑾墨放在了首位。
自從在KTV裡被孫念可指認以後,金湛墨就再也沒回復過她的消息。
她只能又把朱老三拿出來。
這一次,金湛墨終於回了。
朱老三見和姜柔兒不肯多說也不強求,坐在椅子上有耐心的等着。
他面上不表露分毫,心底卻帶着隱隱的興奮和期待。
自從那個人接手了組織,他就一直被壓着,現在在組織裡的地位甚至快不如那個小六。
他是師父親自帶出來的人,現在卻被那樣的毛頭小子踩在頭上,簡直就是奇恥大辱。
以前他顧忌組內的勢力不敢多說什麼,但現在,終於有人可以收拾那個人了。
想到師父的遺言,朱老三諷刺的笑了笑。
那個人接手組織,名不正言不順,這下,終於有名正言順的人來收拾她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