和安玄七說完事情之後,蘇凌沒讓他送,也沒打車,慢慢的往別墅方向走去。
“現在的當務之急,就是我儘快恢復能力,到時候也有一爭之力。”
她是這樣和安玄七說的。
指望這具帶着癌症的身體,真的指望不上,蘇凌只能想辦法儘量將那些不舒服都壓下去,儘早把事情處理完。
“你想怎麼做?”安玄七沉聲問她。
“王培文那邊已經辦理離職了,看起來,他好像和顧徽宸的關係變得更壞了,但我心裡有數,他會起到關鍵的作用,現在還差一個顧涼城……”
蘇凌說起這些的時候,胸有成竹的程度,不亞於李仙川。
“你是想要斬斷李仙川的左膀右臂。”安玄七給出個總結。
其實他們都理解李仙川這樣的人,盲目的自我優越。
所以想要對付他不難,只要每一步都做好。
蘇凌一邊走,腦海中一邊想着。
夜晚的東海市已經很涼了,臨近年關,氣溫也降了很多,雖然不會像北方那樣三天兩頭的下大雪,但靠着海邊,風吹的好像小刀子在臉上刮。
街上倒是還算熱鬧,但是那些熱鬧,都不屬於蘇凌。
蘇凌突然覺得胃有點疼。
今天事情有些多,她沒怎麼好好吃東西,再加上受了涼,走着走着,蘇凌胃疼的就有些走不動了。
“嘶……”
她不由自主的抽着氣,用手狠狠的按壓胃部,身子完全弓了起來。
這個形象有些奇怪,蘇凌很想撐着,到人少一些的地方,給自己拍一張符紙,但感覺舉步維艱,邁出一步,對她來講都是痛苦。
有車在旁邊經過,蘇凌連轉頭的心情都沒有。
“凌鈺。”
一道熟悉的男聲傳過來,接着,蘇凌被一件衣服裹起來。
顧徽宸一彎腰,直接將她抱上了車。
明明上午還一起去醫院看蘇子月的兩個人,現在怎麼共同處在一輛車裡,都莫名的有些尷尬呢。
“你,胃疼嗎?”顧徽宸幾次轉頭,看她都是捂着腹部。
他給蘇凌打完電話沒多久就回別墅了,又看了不少玄學方面的書,腦子裡蘇子月和蘇凌來回的轉。
等他轉煩了,一擡頭,發現都已經這麼晚了,蘇凌竟然還沒回來。
他正要出門去找,蘇文耀又來了電話。
蘇子月醒了,醫院自然也是通知了他的父母,於是蘇文耀便打來電話詢問。
這一耽擱,顧徽宸出門的時間又晚了很多。
當他看着蘇凌佝僂着身體,在路上拖沓着腳步的樣子,顧徽宸心裡難受極了。
那個感覺,就像是得知蘇子月出了車禍,但是又不太像。
蘇凌點了點頭,一開口就忍不住抽氣:“沒吃飯。”
“沒……”
顧徽宸這一聲帶着怒氣,但是不知道怎麼,又被他給壓了回去,只是加快了回到別墅的車速,並且讓人去準備吃的。
進門之後,餐桌上已經擺滿了色香味俱全的食物。
蘇凌是餓了,但是要讓她吃,又不是很有胃口。
坐在餐桌前,她喝了幾口湯,覺得胃裡舒服了一些,才試探着吃東西,但是沒吃幾口,就覺得有些反胃。
顧徽宸在她對面,一直注意着她的情況。
“還難受?”他皺着眉。
蘇凌勉強笑了笑:“可能有些累了,我上樓休息一下。”
說着,她就直接放下了碗筷。
看着她依舊把手放在腹部,一步步挪上樓,顧徽宸本就不好的心情變得更糟了。
一桌子的飯菜,蘇凌就吃了幾口。
獨自坐了一會兒,顧徽宸還是覺得不放心,上樓輕輕的推開蘇凌臥室的門。
蘇凌回房之後吃了藥,一張符紙就把自己拍的睡過去。
但是她睡得並不安穩。
夢中,她感覺已經和幕後的李仙川針鋒相對。
蘇凌看不到李仙川的模樣,但她就是知道,這個人在背後主導了一切,害死了原來的自己,弄得現在她也不得安寧。
“你的玲瓏體,是我的。”
那人發出非常難聽的聲音,好像烏鴉最後的悲鳴,撕扯着人的耳膜。
蘇凌想要去捂耳朵,又要時刻保持警惕,整個人都處在一種有些慌亂,但是又強自鎮定的狀態裡。
“受死吧!”
那人的符篆非常可怕,竟然在天空中形成陣法。
無數魂魄被他催動驅使,發出鬼哭狼嚎的聲音……
蘇凌想要反擊,想要抵擋,但是她身體沉的彷彿有千斤重,連手都擡不起來,拼盡全力,竟然也只是動了動手指。
四下一片虛無,唯有她一個人站在這裡,孤立無援。
“顧徽宸?安玄七?”
蘇凌聽到自己在叫喊,可是她又好像根本沒有發出聲音。
“安玄七,師兄,安玄七……”
蘇凌一下子把自己給喊醒了。
“砰。”
門發出很輕的聲音,好像突然關上似的。
蘇凌有些糊塗,茫然的環顧四周,也分不清,剛纔的門到底動沒動,還是她依舊沒有完全清醒,所以產生了錯覺。
一定是壓力太大了吧。
蘇凌深吸一口氣,按了按自己的眉心。
她伸手去摸銅錢,想給自己解個夢,但把銅錢拿到手裡,她又什麼都沒做。
到了這個時候,任何卜算其實都沒有太大的用處。
就像她和安玄七說的。
“你知道墨菲定律嗎?”
當時安玄七意味不明的笑了一下:“你信這個?”
墨菲定律,是說一件事情,如果有變壞的可能,那麼不管怎麼樣,都會變壞。
身爲玄門中人,他們信天命,但是更信自己。
“很多人都覺得,玄學和科學是互相對立的,因爲科學解釋了很多以前都屬於玄學範圍的事情,但是誰敢說,科學就不是另一種玄學呢?”
蘇凌輕笑一聲,眼眸中,閃爍着奇異的光芒。
世界上有很多學術,很多宗教,不過是表現的方式不同罷了。
最終的結果,都是一樣的。
尊重,信仰,堅持……
安玄七不置可否,想了想才說道:“所以你是覺得,我們不用特意去規避。”
蘇凌點了點頭。
在這濃濃夜色中,她靠在牀頭,手裡把玩着銅錢,思想卻飄出去很遠。